雛鳥
這個看起來並不太難的掛高腳讓他力不從心,他看了看在斜上方等著他的辰星,咬牙勉強拉起身體。
因手上出汗不止,左手岩塊在他裏打滑,他的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猛然向右晃去,他的背撞上一樣尖銳的東西的同時哢擦聲傳來。
他心裏暗道糟糕,他幾乎是憑本能反手一撈,恰好抓住了墜落的鳥巢。
他的身體亦往下墜,急救索再次及時射出,將他吊在空中。
但繩索的拉力讓他手上一震,一隻雛鳥從窩裏倒栽了出去,它徒勞地扇了扇無毛的肉羽,驚叫著下墜。
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景浩然身邊掠過,辰星下墜得比小鳥快。
隻在須臾之間,他已伸手握住那隻小鳥,另一隻手準確地扣住崖壁上一小塊凸起,將自己懸掛在峭壁上。
景浩然這時才回過神來,衝口責備道:“你太冒險了。”
辰星將小鳥放入他的襯衫胸袋裏,騰出手來扣住岩石,臉上是一抹不以為意的微笑:“多大點的事。”
他重新攀爬到景浩然身邊,將那隻嚇得瑟瑟發抖的小鳥放回窩中,四隻肉嘟嘟的鳥擠成一團,驚慌失措地驚叫著。
辰星與景浩然不約而同地伸手去摸小鳥的頭,妄圖給它們一點安撫。
不經意地兩人的手指碰到了一起,景浩然觸電似地趕快縮回,辰星饒有興趣地撫摸著雛鳥,並未注意到他的反應。
幾枝用以支撐鳥巢的短枝已被景浩然撞斷兩枝,而急救索釘所釘入的地方正是那幾支短枝卡住岩石的地方,若強行將急救索召回,勢必將短枝也全帶出來。
“我們必須將急救索留下。”辰星道:“你將鳥巢給我,我先簡單固定一下,然後再用急救索進行正式固定。”
景浩然被急救索拉著,雙手雙腳都自由,他道:“我來。”
辰星也不推辭,重新穩住身體後從褲子口袋中抽出一條棉帕遞給他。
景浩然接過,雙腳在崖壁上略用力以穩住被山風吹得晃蕩不停的身體,他將短枝調整好後再將鳥巢小心地放回,而後用棉帕穿過鳥巢的縫隙與一根短枝綁緊。
做好一切之後,他在崖壁上找到新的立足點,身體緊貼岩石。
急救索自動脫離他的身體如蛇一樣纏住了鳥巢。
“你還有氣力攀上去嗎?”辰星向上攀了一米,站停問他。
“不用你操心。”景浩然想離他遠一點,腳又在探落足點。
辰星向他伸出一隻手,道:“過剛易折,善柔者不敗。小朋友,有時別太逞強,要懂得適時示弱。”
往上還有大概五十米的樣子,但剛才小鳥事件讓景浩然停了一會兒,這時已感覺全身酸痛,肌肉亦開始發抖。
高強度的體力運動須一鼓作氣,這樣的停頓往往讓人後繼無力。
現在這種體力狀態,沒有急救索,他不敢保證自己能成功登頂。
景浩然帖著岩壁站了幾秒後抓住了辰星的手,辰星微微一笑,輕聲道:“鬆手。”
說話的同時,他用力拽住景浩然往上一提,景浩然隨著這道強大的力量衝天而起,隨後而來的辰星摟住了他的腰,在力道未老時,辰星的腳在崖壁上一踏,再次拔高躍起。
力量用得剛剛好,他們堪堪衝過崖頂。辰星就似一個絕佳的領舞者,帶著景浩然飄然落地。
景浩然累壞了,直接躺在懸崖邊。
辰星在他身邊坐下,道:“小朋友,無限風光在險峰。我們好不容易爬上來,也不賞個景?”
景浩然閉著眼睛,疲累地說道:“是我——好不容易爬上來,你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辰星拍了拍衣服上蹭髒的地方,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我也很累,隻是我比較會裝。”
景浩然真想一腳將他踹下懸崖,他麵不改色,衣衫整潔,他居然好意思說他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