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岩 2

  斷崖下方幾百米的岩壁陡峭如刀削，但總能讓他們找到立足點。


  再往上，崖壁則向外斜傾，形成一個倒坡，與他們所在的岩壁成70度仰角。


  景浩然顧不上臉上滾落的汗，轉頭去看辰星，見他已經攀完倒坡的一半。


  他雙手扣緊岩石，整個人懸吊在空中，衣服下擺被拉了上去，露出一截腰線明顯的結實長腰。


  景浩然的眼睛慌亂倉促地略過這段風景，心裏依然狂跳不已。


  辰星正在尋找下一步落腳的地方，他的頭後仰著，銅金色的頭發在夕陽的映照下泛出金紅的光澤，他的側臉上是一個極從容的微笑。


  景浩然的心猛然一驚，這個時候的辰星與他心中的那個星際戰士幾乎完全重合，那麽的神似。


  似乎感覺到他的注視，辰星側過臉來看了景浩然一眼，說道：“小朋友加油，我在上麵等你。”


  他說完，手上一用力，整個人如一隻蒼鷹飛起，貼著崖壁躥出十米左右，待力道用盡要往下墜時，他的右手勾住一塊岩石的突起，身體借力倒翻而上，眨眼即消失在景浩然的視線中。


  舞弊！景浩然心想，哪有這種攀岩的方式。


  不過他仔細看了看這塊倒坡岩的結構，若不用急救索隻靠雙臂的力氣去攀這段超過30米的倒坡岩，他不一定能成功，看來辰星雖然舞弊，但卻是最快也最省事的方法。


  看辰星剛才做起來非常輕鬆，可等到他順著辰星的路徑如法炮製時，他卻沒有在向上躥的力道用盡時及時抓住岩點，急救索又救了他一回。


  最後的那一段距離他也用後空翻的方式躍上崖壁，但他沒有想到辰星在那裏等他。


  等到躍上崖壁才發現已太晚，他在空中已經沒有辦法轉變方向，眼看就要撞在辰星身上時，辰星這才淡定地向上躍起，將位置留給了他。


  景浩然心裏又驚又氣，又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可惜，具體可惜什麽他也不敢想。


  他努力想保持與辰星現在這種不冷不熱的關係，也努力想將自己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摒棄或埋藏心底。


  他抬起頭看著崖壁上攀爬的辰星，見他動作優雅簡潔，就似崖上舞蹈，那種輕鬆自在，根本就不像在攀登垂直的斷崖。


  景浩然不由得想起剛才在列車站兩個人的打鬥，那時精神恍惚沒去細想，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自己用盡了全力，卻好像連他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


  相比於剛才那段倒坡，再往上雖亦是峭壁但相對簡單多了。


  辰星每攀一段路都會停下來等景浩然，待他快到身邊時才繼續向上。


  景浩然並不是沒有攀過岩，斷層山脈在他所住的西區也常見但通常隻有幾百米高。他攀過最高的一座，海拔高度800米，可是這座山卻是變態般的高聳入雲。


  這落差幾千米的斷層崖，他是第一次見。


  景浩然此時狼狽極了，他臉上髒汙，衣服也被尖銳的岩石劃破幾處，電子纖維受到了損壞，吸水的功能因此失效，他的褲腰及上衣都已濕透。


  他正低頭尋找落足點時突聽到啁啾的鳥鳴，他將身體拉高一點，看見陡壁上嵌著一隻鳥窩。


  鳥類很聰明，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避風處，它們用幾根木枝卡住岩縫將巢建在上麵，既避風又安全。


  窩裏有四隻羽毛還未長全的雛鳥，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望著這個突然闖到的人類，它們小小的腦袋一會兒歪向左一會兒歪向右，動作神奇地一致，讓景浩然不由微笑。


  他盡力往左挪了一點位置，小心翼翼地避過鳥巢。


  隻是這個鳥巢占據了一個極佳的岩點，他若要向上就必須掛高腳。


  若在平時這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可是他今天一天都在打架，野外拉力賽耗費了他太多體力，在車站他羞怒交加時亦是拚盡全力，一整天他隻吃了一隻蛋糕，現在又爬了幾千米的懸崖。


  此時的他，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已是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