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迷茫
景浩然一路似乎想了許多又似乎什麽也沒想,他的腦子亂成一團糟。
胡思亂想中,他抬頭已見高大的區域車站懸在半空。
景浩然驅使著飛行器沿著樓梯飛行而上直至站台後才從滑板上躍下來,查了一下反重力列車的到達時間。
他到得非常及時,列車兩分鍾後到站。
飛行器飛到他膝彎處,他將它當椅子坐,努力靜下心來等待列車。可隻是兩分鍾的空閑,已讓他滿心煩躁,他想找點事將這空白填補,於是聯通張帥,說他已在車站,聽到對方歡天喜地要來接他,他又後悔。
他一向不是這麽浮燥耐不住寂寞的人,可是現在隻一兩分鍾的無事可做就讓他心亂。
我這到底是怎麽了!少年心裏哀歎。
好在列車準時到達,他躍起身來,將飛行器夾在臂間,走到機檢門前抬起扣有微型電腦的手臂,但是門並未開。
景浩然以為自己姿勢不對,側了手腕再掃一次,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這時才感覺不對,隱形屏幕在他麵前出現,車票驗證程序上麵赫然有個小鎖的標識,而他根本沒有辦法進入。
這是他的電腦,他的程序,他居然被鎖在了外麵。
列車在這時升高駛離。
景浩然再三壓抑的情緒被點爆,他大吼一聲:“辰星!”
仿佛應他召喚,一個極帶磁性的清朗聲音答道:“我在。”
景浩然猛然轉身,見到了幾米開外那個站得瀟瀟灑灑的人,也看到了接駁台上的那艘飛船,銀白的艦身是那麽地顯眼。
他這才想起其實剛才上站台時已看到它,隻是他當時心不在焉,完全沒有往心裏去。
景浩然不再同他廢話,手上的飛行器疾速向他飛撞而去的同時拳頭也到了。
辰星有些驚訝卻沒有慌張,他極輕巧地避開兩輪襲擊。景浩然將自己生平所學全都用上纏著他打,辰星也隻是躲避或化解,並不還手。
要知道景浩然在學校裏從來不用使出全力就能輕鬆取勝,今天的賽場上也是大殺四方,唯有與靳遠航對練時,他能感覺到自己還需再努力。
可是今天,他的迅猛攻擊對眼前這人一點用處都沒有,對方的步履還是那麽悠閑,唇邊甚至還有一抹笑意。
這道淡淡的笑容刺激了景浩然,他眼中神色一變,用上了軍隊格鬥術。
軍隊格鬥術是各種武技的精華,是星際戰士在絕境中所作的最後一擊,而這一擊所包含的威力通常致命。
在軍隊格鬥術中,為了戰勝對手,要不惜一切代價全力以赴,格鬥就是要將敵人的生命操縱在自己的手中。
辰星這才感覺事情有點不妙,他反手抓住了景浩然的手臂,但少年猛然後翻並用膝蓋去砸他的後心,完全不管手臂會不會折斷。
辰星嚇了一跳,趕緊放開他的手,並撤身躲開。景浩然的膝蓋重重砸在車站的安全護屏上,居然將兩指厚的堅硬護屏砸裂了。車站的警報聲響起,幾位機械警從幾個方向同時飛來,景浩然不聞不顧,繼續攻擊辰星。
辰星接住景浩然攻來的一拳並死死按住道:“浩然,別鬧了。”
這是辰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景浩然愣了一下,他還從沒發現自己的名字居然這麽好聽。
隻這麽一愣神的工夫,辰星已拉住他的手向一邊跑去以躲避從幾方飛來的警察。辰星輕易地奪取了飛行器的控製權並解除了高度限定,那塊飛行器閃著淡藍的熒光快速地向高空飛去,而辰星拉著景浩然閃身藏身於售賣機與牆壁的空檔處。
那個地方很窄小,他們兩個都是高挑人物,擠緊了才勉強塞進去。
空間的高度與景浩然的身高相當,而辰星比他高一些,隻能略低頭。辰星的呼吸讓景浩然的耳朵發癢,而這麻癢一直傳到腳心,景浩然感覺腳底發軟,好在他被辰星緊緊地抵在牆壁上,否則他肯定站不穩。
他努力抬起被卡在牆壁與售賣機的手想將辰星推開,但辰星在他耳邊輕聲“噓”了一聲,“乖,別鬧。這裏不是我的地盤,被他們抓到太麻煩。”
為了安撫他的情緒,辰星在他後背輕撫了兩下。
景浩然感覺被他撫過的地方似有兩道電流擊過,卻有說不出的舒適,甚至生出希望他再撫摸兩下的念頭。而景浩然的雙手落在辰星的側腰,不舍得再拿開,這個看起來瘦削的男人腰肌非常結實。
剛才恨不得將他置於死地,現在卻甘之如飴地與他在窄鱉的空間相擁,鼻中灌滿他的氣息,緊貼的胸膛感受著他平靜的心跳,景浩然心裏升起一種陌生又混亂的感受,他甚至希望時間就此停止。
自認識辰星以來他們就吵個沒完沒了,景浩然也想不清楚到底是哪次的爭吵中一根心弦亂擺,怦然一動,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這種要命的感覺讓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心想,我肯定病了,或許我真的有戰後應激症,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