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

  雖然葬禮所在地跨了幾個區,相當於橫跨半個地球,但是飛船速度極快,二十幾分鍾後他們已到達目的地。


  這是掩映在一片森森古木的墓園,葬禮還未正式開始,大家三五成群的低聲交談。這裏林木茂盛,隻附近有一小塊空地供憑吊者停車,此時亦已停滿星艦。


  飛船無法著陸,隻能懸停空中,傳送電梯將他們迅速送到地麵,辰星提醒景浩然要更換衣服顏色。


  景浩然轉頭見辰星已是一身黑色,且不知什麽時候戴上一副墨鏡,臉上笑意斂盡,整個人的氣質頓時改變,威嚴得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氣質可以秒變,可是這個人手欠的習慣卻一時難改。


  辰星隨手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催促道:“快點,大家在等你。”


  景浩然見許多人因飛船的突兀到來而齊齊望向這邊,他趕快將衣服顏色換成深色,快步走上前。辰星緊跟身旁。


  顯然張帥已通知大家景浩然不能來的消息,而此時他突然蒞臨,且不說這艘星艦是怎樣的豪華氣派,那位隨行的黑衣男子亦特別顯眼,氣勢逼人,如此精彩的出場方式引起一些騷動。


  圓滾滾的張帥先飛奔過來,陳宇從來都不離左右,立刻跟上,哭得眼圈都已黑掉的黛麗與其他幾位同學也隨之而來。


  張帥已說過景浩然身體不適,開始大家隻以為這是一句托辭,以他那麽不合群又冷漠的性格,不來很合情合理。


  現在見他消瘦得不成樣子,這才相信他這回是真的生病了。


  同學們對他過於熱情,黛麗幾乎要撲到他身上。


  辰星左臂擋在身前阻隔了眾人,右手虛虛地摟住景浩然,沉聲道:“請保持距離。”


  景浩然已是班級上最高的一位,但辰星比他還要高出半個頭,高大的身形及不苟言笑的威嚴把這群未見過世麵的少年鎮住,他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辰星伸臂將阻擋在最前麵的幾位同學拔開,對眾少年冷聲道:“借過。”


  十幾個大人們圍著牧師在商議著事情,此時也全部轉身望著走過來的兩位。


  雖然沒有人給他們介紹哪兩位是詹姆·李的父母,但無論景浩然還是辰星都有著超乎常人的判斷力,他們兩個步調一致地走到一對夫妻麵前。


  景浩然向他們表示自己的哀悼。


  盡管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事情,但他應付得體,言語之中分寸把握得極好,落落大方。


  辰星不免覺得驚訝,他一直以為景浩然隻會胡攪蠻纏,亂發脾氣,沒有想到這個桀驁暴躁的少年還有這麽沉靜穩重的時候。


  隻是這麽一分神之間,詹姆·李的父母都伸出手去握景浩然的手以表謝意,辰星想也沒想即伸手擋住,這個場景讓大家都驚住了。


  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樣握一下手並沒有什麽關係,但是既然已經擋了,他總得找個合理的解釋。


  不等他說話,景浩然已越過他還攔著的手,與兩位家長輕輕一握並接過兩朵白花,說道:“兩位請別見怪,我們家這位保安人員一向過於謹慎,雖很惹人嫌,但與他一起出門讓我家人放心。”


  辰星不動聲色地聽他胡扯,而那群好奇心爆棚的少年人也跟在後麵過來,聽到這句解釋都不由地“哦”了一聲:原來這位氣宇軒昂的威嚴男子是他的保鏢。


  所有人對景浩然的私生活都一無所知,他從未邀請任何人去他家,同學生日宴或是派對他也從不參加,向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般神秘。所以他身邊突然多個奇怪的保鏢,大家也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對。


  哀樂響起,適時地給景浩然解了圍,否則他真不知道怎麽應付這幫同學七嘴八舌的詢問。


  他有些後悔,應當聽辰星的勸,以立體投影的形式出現。


  景浩然將白花扣在胸襟上,抬手給辰星一朵。


  辰星並不接,低聲道:“我隻是你家的保鏢,不需要。”


  明明他未說錯,但景浩然不依,轉身扯過他的衣襟不由分說地將白花別在上麵,他亦低語道:“必須戴,我家恪守禮道,你既是我家的人,就要遵守我家家規。”


  辰星低頭看著他,心裏感覺好笑:這位小朋友沒穩重幾分鍾又開始蠻不講理了,果然還是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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