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
星艦裏麵的配置非常齊全,略顯豪華。
景浩然鍾愛電子機械,眼前的高配置讓他不由手癢,很想親自操作一番。若這是梁雲間的星艦,他肯定會開口要求,但看看身邊的辰星,他還是選擇閉口為上。
他心知肚明,能將他帶出來已經是辰星的極限,他不打算製造點事情來讓辰星惱火打破兩人現在難得的平和。
辰星掃描通行碼後,星艦飛出車庫,強烈的陽光讓景浩然不由抬手擋住眼睛。
辰星看他一眼,將舷窗玻璃顏色調暗。景浩然若願意的話,他可以連接上這艘民用艦的端口自己調控,但隻要辰星在身邊,他就堅決不用共用端口。
辰星以為是自己三番五次地窺視他的思維而讓他產生了心理陰影,心裏略生愧疚。
景浩然是駕駛星艦的高手,因此能看出辰星水平精湛,但他亦看出辰星有許多開戰艦的慣常動作。
這就是所謂的積習難改,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不知不覺地改變一個人。
“你以前是不是開過戰艦?”景浩然問。
辰星本想刺他兩句,可少年那個毫無心機的純淨笑容浮現在他腦中,話到嘴邊又改成:“嗯,為什麽這麽想?”
景浩然感覺這句話聽到耳朵裏有點怪怪的,想了想才發現是語氣與聲音的問題。辰星這次刻意放低了聲音,低沉的磁性嗓聲將這句話說出了幾分憐寵的味道。
景浩然莫名地又有些生氣,醫生說他是瓷娃娃,辰星就真把他當娃娃了!現在說話都是一副哄小孩的口氣。
辰星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他的回答,轉頭去看他,發現剛才還心情良好的少年此時又是一副氣衝鬥牛的表情。
辰星真想強行並線去看看這個男孩子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東西,明明笑起來那麽明媚可愛,偏偏整天要擺一張臭臉。
“你這算是青春期的典型表現吧?”辰星見討好沒用,索性也不刻意去討好了,說道:“青春期的小朋友都是你這個樣子,反叛,情緒不穩定,自以為是,好高騖遠!”
“你有完沒完?”景浩然惱怒。
“講完了,”辰星微笑道:“青春期又不是壞事,說明你馬上要從一個愛哭的小朋友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
“我什麽時候愛哭了!你少胡說八道。”
辰星也就剛才一時觸動心軟了一下,現在又故態複萌,他毫不留情地指出,“見到你兩回都在哭,兩次都是我幫你擦淚。”
景浩然轉頭看著他,大聲道:“老提這個有趣嗎?你不就正好撞見兩回而已!”
辰星側轉身回望他,眼中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我總共才見你三次,就撞見了兩回,你說‘而已’?”
景浩然與他那雙美得出奇也沉靜得出奇的眼睛對望著,明明剛才還很生氣,可一見到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容,心裏抵觸的壁壘就悄然冰釋。
他心想,才見三次嗎?怎麽感覺認識好久一樣。他這種又想生氣又覺得無氣可生的感覺讓他心中陡生煩惱,於是故作凶惡地吼道:“航道不在我臉上,請你注意駕駛規範!”
辰星挑挑眉,不同他計較,轉回身去。
景浩然也坐正身體,正視前方,不再說話。
其實他明知使用腦電波控製飛船時,眼睛看不看前方都無所謂,因為一旦聯接上主控電腦端口,飛船上的監控設備都成為駕駛者的另一雙眼,內外所有可監測到的情景及數據都會呈現在腦中。但在學習駕駛戰艦時,教官總是叮囑每一個學員,無論什麽情況下都不要過於依賴電腦,那隻能作為一種輔助,盡量同時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周圍,因為電腦再強大反應再迅速,它也比不過人的本能反應。
無論多麽偉大的發明與科技,都無法造出如人體一樣結構精密的儀器,人腦是電腦永遠達不到的高度。
景浩然並不是一個愛講話的人,可是見辰星那麽悠閑自在,他就感覺有火。
仔細想想辰星對自己其實挺不錯,上次喝醉了在他那裏又哭又鬧他也沒說什麽,貼心地照顧了一夜,這一次更是動用人際關係幫助自己安全的外出。
按道理,自己應當很感激他才對,可是為什麽見到他就那麽滿心的不爽快?
“辰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以前是不是開過戰艦?”景浩然生硬地開口。
辰星嘖了一聲,道:“你好吵啊,小朋友。我開過戰艦很奇怪嗎?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年紀輕輕經曆單純?我的閱曆之豐富是你完全想象不到的。服兵役是我們星係的硬性要求,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景浩然心裏說,一百個不滿意,這話怎麽聽都似在敷衍。但他總算住了嘴,那句“你好吵”又有點刺激了他,這並不是辰星第一次嫌他吵。
他轉頭看窗外,無比鬱悶地想,真的是青春期反應嗎?怎麽這麽反常,真有點好歹不分、喜怒無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