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 5

  景浩然正要反唇相譏，一位中年醫生走了進來，正是他的主治醫生，這讓景浩然如獲救星，他趕快說道：“您來得正好，麻煩請這位訪客離開，我想休息。”


  羅德醫生左右為難地看看他又看看辰星，“辰先生，這怎麽回事？”


  辰星不屑地輕聲一笑：“別理他，又發小孩子脾氣。”


  景浩然看不懂麵前的情況， “你們串通一氣？”


  羅德醫生果然不理他，徑自打開虛擬屏幕在上麵一番操作。


  辰星接言道：“用錯詞了，這叫智者所見略同。”


  景浩然這時也不怕被辰星窺探思維，他想聯接上醫院服務端口叫警衛，卻發現自己連端口在哪都摸不到，正如那晚在辰星臥室找出路時所遇到情景一般一樣。


  這讓景浩然氣得七竅生煙，他在心裏惡狠狠地說道，好在我們不是朋友，否則我馬上割袍斷義！我恨死這個人了，從此都最好不要再見。


  辰星看見了他殺人的眼光，微笑道：“你別這麽著急恨我，一會兒你會感謝我。”


  景浩然咬牙道：“絕不！”


  醫生做完份內的事情之後轉頭對景浩然道：“景先生，我能讓你出去幾個小時，但時間不能久，”他將隨手帶來一個金屬質地的箱子提起，“這是一套給全身不遂的病人的康健醫療服，我暫借你用。你可用腦電波控製它的係統，這樣你可如常人一樣行動。隻是你還未康複，必須及時返回，否則內髒受不了。”


  景浩然有些吃驚，不可置信地望著醫生，這時他發現剛才那兩個字說早了。


  景浩然的身體平平地上升，他並不驚訝，已經習慣了。平時機械護士給他換床單時，都這樣將他升到半空中。


  離床大約半米高時，羅德醫生扯掉了蓋在他身上的被單，將他身上的睡衣褪掉，景浩然見辰星抱臂倚牆在那看著，不由渾身不自在，道：“麻煩你避一下。”


  辰星感覺他真有趣，笑道：“你又不是女人，這麽扭捏，再說這麽瘦骨嶙峋的小朋友有什麽好看的？”話雖這麽說，他還是照顧少年的自尊心轉過身去。


  這套醫療服上全是傳感元件，醫生打開箱子，按下開關，衣服就如春天瘋長的爬山虎一樣自下而上地覆蓋了景浩然的全身，連手指都未遺漏。


  醫生仔細檢查了各個部位的連接都正常之後，才將景浩然放下來，讓他重又平躺在床上。景浩然未等他提示，腦電波已經連接上了醫療服的端口，並極快地明白了操作原理。


  他從病床上坐起身，有些好奇地轉動兩下他的手掌，隨後兩腳踏實地麵，站了起來。臥床不動將近一個月，忽然一下可以調控自己身體的感覺太過美好，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轉頭望向辰星。


  辰星還從沒見他笑過。


  景浩然笑起來時眉眼微彎，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鋪出一片扇形陰影，眉宇間的不快與陰霾在這時一掃而空。


  這個笑容幹脆利落有點乖，是個少年應有的爽朗樣子。


  辰星蠻喜歡看他笑。


  羅德醫生在鼓勵景浩然走兩步試試。他猶豫一下抬腳向前走，太久沒有走路，他的第一步沒有踩穩，近在一邊的醫生趕緊將他扶住，叮囑道：“千萬別摔跤，別碰撞，你現在就是一個瓷娃娃，摔一下會出大事。”


  “放心，”辰星道：“有我在，保他平安，一根頭發都不掉地給你送回來。”


  景浩然無師自通地將那身傳感皮膚調換成與自己相同的膚色，然後套好衣服同他們一起出門。


  羅德醫生在走廊盡頭與他們道別，又強調了一次一定要準時回來。


  辰星帶著景浩然來到四維停車庫，一艘式樣新穎的星艦受腦電波控製來到他們身邊。


  辰星在景浩然走進去時，伸手扶了他一把，景浩然似被燙了一樣，微微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