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少強要回來
大道理，誰人都懂，但真要做到那個地步，結合自己情況來考慮，還是沒幾個人的。孫大友的老婆心裏很清楚，她自己脾氣大，動不動就對男人說衝話，要是真的離了，加上帶個孩子、還是個二婚，要找到像樣的男人難比登天。
有幾個男人能成天受她的窩囊氣呢？
現在就不提把老太婆帶回家的事情了，工資高了，可以直接送到敬老院去。不過麽，要等著發工資，至少需要兩個月，那麽這段時間老人怎麽安排呐？
家裏？還是那句話，女人不肯。
女人不傻，想到了周朝年這個人，全村就屬他最熱心，過去的樁樁件件，孫大友都對她說過。不如給周朝年一點錢，讓他暫時養著媽媽。
能照顧最好，不過事情沒有這麽辦的，有兒有女的人，還要讓人家去養？孫大友不可能去開這個口，他想，妹妹家裏頭條件不錯，還有保姆，不如就先送到妹妹那邊去。婆娘很讚同，妹妹家有的是錢，多個老人沒什麽。
“哎，還不如就送把你妹妹去養，人家有錢呐。”
孫大友說：“再有錢，也是嫁出去的人了，妹夫沒得意見？人家連自己爸媽都沒有接到家裏住，憑什麽接你的爸媽？”
“你就是個死腦筋，人家那麽有錢，會跟你計較這個？她請的保姆，一個月一萬多塊錢工資呐，平時事情少，就是帶帶孩子、洗洗刷刷的。”
“行了，不要說了，我回頭給她打個電話，隻能是暫住。”
田老三讓他們在這裏等幾天，但前麵的事情……女人不肯住，房子陰氣重，晦氣，要是看到那種嚇人的東西，說不定自己也嚇瘋了。乘著丈夫給婆婆洗臉換衣裳，這個女人去找周朝年了，也是趕巧，周朝年一家剛到家。
“哎！朝年啊！”
周朝年都不記得她叫什麽名字：“咦！孫大友家婆娘叭。”
“你們去城上嗒？”
李敏芬說：“不是唉，去鎮上買皮鞋的，他過幾天要去城上上班。”
過幾天？怎麽能這麽巧呢。
李敏芬請她進門，客客氣氣的：“什麽事啊？你說噻。”
“我想求你們唉，大友媽媽沒得人照顧，想求你們代為照顧幾天。”
李敏芬剛才還很高興，現在就翻臉了：“嗬嗬，讓我們照顧啊？你們幹什麽去啊？要上月球啊？”
周朝年要過來插嘴，李敏芬衝他一凶：“死到房間裏頭看電視去！是個婆娘上門你就忍不住說話啊？沒有看過婆娘啊？！死進去！”
話裏話外，有點趕人走的意思了。
這個婆娘還盡量堆出笑臉：“姐姐唉，我不讓你們白帶唉，就幾天，我給你們一天五十塊錢，行不行啊？”
“哎喲，我們家真不缺這幾百塊錢，而且他要出去上班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可能明天就走。我們是聽電話通知，要是一會兒來電話，我們馬上就要走了。不行……你再去問問別人啊。”
“姐姐唉，幫幫忙，做點好事撒。”
李敏芬本來也不想訓這個婆娘，她非要糾纏，李敏芬隻能擺出狠話了：“她是你個婆婆，也算是你個媽媽，做媳婦的，你自己不養老人，還往外麵帶呐？人家說百善孝為先呢，你總要讓自己說的過去嘛，不要一天到晚隻想自己。”
“我隻想自己啊？姐姐唉，你說話這麽難聽嗒。”
“我就是這麽個人。”
燙手的山芋還送不出去了，連周朝年家都不願意接受，那其他人就更不要指望了。
這個婆娘想的是，老人讓她晚上睡著了，然後兩口子就回城上，畢竟孩子還要放學吃飯，睡著了的人，應該沒問題。
這一點，孫大友當然不肯了，他要留下來陪媽媽。
天晚，七點多鍾，周朝年吃過晚飯，去孫大友那邊轉轉，看到屋子裏燈亮著，院子裏的摩托車不在了。
“大友啊？！在家啊？！”
“在在在。”孫大友出來了：“咦——朝年嘛。”
“你摩托車呐？”
“噢，我婆娘騎走了唉。”
老母親在房間裏，沒睡覺，眼巴巴盯著空氣，發愣。兩個男人坐在房間裏，周朝年也曉得孫大友的婆娘為什麽走，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你要在這邊住幾天啊？”
“不曉得呐，看育生通知，他說會幫我忙的，都叫我不要去廠裏了，先在家等。”
周朝年接過他的紅南京香煙，點上：“這個事要是人家說，那就等於玩滑頭了，育生說還行，他哥哥本事大的很奈。”
吸著煙，孫大友鬼袪袪的問：“我聽說你看到我爸爸了，是啊？”
“嗯。”
說看到，隻能是自己的臆測，那都不成人形了，但要說那不是孫少強，還能是哪個呐？
想起當晚的情形，周朝年到現在還在發怵，汗毛直豎起。
“村上真有鬼啊？”
“鬼……哼哼，不能說是鬼，哪個都說不清楚。反正這些事，都跟湖有關係，錢子葉不是把湖抽空了嘛，我回來的時候還看到的，湖坑裏頭也沒得東西。”
周朝年望著床上的老太婆，腦子也空了：“你吃過晚飯嗒？”
“沒有唉，家裏沒得東西燒了。”
“到我家吃去。”
孫大友曉得李敏芬也不是善茬子，不惹為妙：“不去不去了，我回頭去德富家商店買方便麵泡，實際上也不餓。”
周朝年拉上他就走：“你話多呐！請你吃飯，又不是請你上刑，哪裏這麽多話來說嘎，走走走！這麽大個男的，不吃飯還行啊。”
“我不能走唉，媽媽在家呢。”
“沒的事，我讓李敏芬過來代你照看。咦！走撒！還要我求你呐？！”
……
李敏芬來了，她挺怕這個地方，房間、堂屋、隻要是在這個空間裏頭，她就發怵，小心的看著老太婆，還時不時從門外的大桌子上張望，生怕那個‘東西’再回來。
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姨啊，你肚子餓啊？我帶飯來的，喂你吃好啊？”
老太婆歪了一下腦袋、看她，傻不愣登的說：“少強要回來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