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不能當畜生
離婚就離婚，話趕話、氣趕氣，已經到了這個當口了，鬧出這麽大的笑話來，孫大友也對這個女人死了心。
“那就離婚唄。”他默默的說。
女人說：“那行，離婚就離婚，離了婚，孩子歸我，該是我的東西也都是我的。”
這個東西，大概其就是指錢。
“不可能！孩子跟你，還能學好啊？”
田老三笑盈盈的：“沒得關係唉，我認識人，找幾個好律師就行。離婚的由頭就是這個婆娘不肯養老，法官肯定也把孩子判把你。”
他還真有資格說這個話，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大哥，各方麵的人都認識。
女人撇他：“嘿！你說孩子把他就把他啦？法官是你家親戚？”
“你不信可是試試看唉，我把話放到這邊，如果孩子不判把大友，那我跟你姓。上了法庭，你不但孩子得不到，錢也拿不到。”
婆娘很氣，氣的眼珠子惡惡的。
田老三對旁人說：“行了，都不要看了，你們都散了吧，人家兩口子吵架，有什麽看頭。”
他不是幹部，不是一句話就能讓人走的。
“大友啊，跟你婆娘進來一下子，我跟你們說說離婚的事。”
女人沒那麽凶了，就是站著不動：“離婚有什麽好說的？直接辦手續唄，有什麽屁講究啊。”
“你們先進來，現在先說好了，回頭也不用上法庭了，是不是？”
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氣話歸氣話，他們孩子都那麽大了，才上托班，這個時候爸爸媽媽離婚，加上婆娘這個性格，以後孩子的成長發育肯定成問題。
門關上了，大白天的，還開了燈，亮敞一些。
田老三點了煙，也給了孫大友一根，孫大友不接過去，田老三硬塞在他手裏：“抽噻！大男人家，就是真要離婚，有什麽大不了的，不要像個婆娘一樣的，還生悶氣呐？不怪你婆娘這樣子衝你凶，我要是個婆娘，我也看不上你。”
這麽一說，女人心裏稍微痛快一些：“哼，他一直就這個屌樣。育生啊，不是我狠心嗷，你說說瞧，我們是租的房子，就兩個小房間加一個客廳，燒飯都在客廳裏頭，上廁所都要到人家公共廁所去上，還要帶他媽媽一起過，怎麽過的下去啊？”
田老三抽著煙，聽她倒苦水。
“你們這些男的，一個個嘴上都是英雄好漢，真正到那個時候，還不是靠我們女的照顧家小？他媽媽瘋的了，這話是真噠？”
“嗯，真的唉。”
“你說哪個瘋子啊？！”孫大友就不愛聽這個。
“我說你媽媽瘋的了，假話啊？！”
田老三摁著孫大友的膀子：“你先不要插嘴，聽她說。”
女人繼續說：“瘋子二十四小時不能離人，我這個話夠講理啊？萬一家裏頭沒得人，她要是跑出去了，找不到了怎麽辦？那個時候人家不可能說他孫大友啊，肯定說我這個兒媳婦沒有盡到責任唉。還有！現在我們兩個人過日子是緊巴巴的，孩子交學費、營養費，還要交基金費，一交就是十年。每個月能餘下來的錢，存到銀行的也有一千多塊錢，哪裏還有錢來養個瘋子？”
似乎……站在女人的這個角度來想問題，她的話也有道理。
“育生啊，你再想想看，老太婆瘋瘋癲癲的，平常我跟孫大友出去上班，孩子跟她在家，她會不會對孩子造成什麽影響啊？豆豆小唉，什麽事都不懂，我說句不上家數的話，要是她把孩子弄死的，怎麽辦？瘋子做事可沒得個準，她自己都不曉得她在幹什麽。”
說到這裏，田老三是明白了這個女人為什麽不肯養老人，不過，這不是絕對成立的理由。人可以窮、可以沒得錢，但道理不能不講，用孫少強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老人天大’，不管她過去是好是壞，這個時候都不能不管。
孫大友還是插了一句嘴：“我肯定要養我媽媽。”
“哼。”
“你哼也沒得用。”
“哼。”
田老三想著，說到底，不是她不願意盡孝，而是錢的問題。
救急不救窮，田老三可以幫這個忙。
他問了：“你現在在工廠裏頭，一月就四千多塊錢唉？”
“就四千多，計件的，反正一天十個小時下來，每個月三十號發工資，高的拿過四千八、低的也有四千三。這個看情況，淡季就少點兒、旺季就多點兒。”
“你在那個廠裏頭做幾年啦？”
女人說：“他都做七八年了，到現在還是個工人，你問問他瞧，他們廠裏頭，他哪行不懂啊？數控車床他都懂，但有什麽用呐？他不曉得跟人家處好關係，逢年過節都不曉得給人家送點禮。這種人管他在哪裏上班，會的再多也沒得屁用。”
孫大友的確是這樣，他在人前一直很悶。
“沒的事，我要我哥哥跟他們廠長打個招呼，他都做七八年了，什麽東西都會，做個車間副主任也行了。”
車間副主任，一個月至少六千塊錢，而且幹的活還輕鬆，隻要指點指點別人，能看得懂圖紙，懂得安排工作，那就太齊活了。
夫妻兩個相互望望，婆娘說：“你說讓他當副主任就當啦？你哥哥有這麽大本事呐？”
“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去找我哥哥，回頭肯定把這個車間副主任拿下來。”
女人似乎看到了希望：“那做正主任呐？”
田老三真想笑：“哎喲麻麻，你是看到芝麻想西瓜，一半工廠裏頭的主任，不是親友就是特別請的大師傅，等你家大友能做個十年向上再談這個事。”
女人心裏細數了一下，要是這樣，那每個月最少能餘下三千五百塊錢。外麵有幾個男人——就說打工的吧——有幾個工廠打工的男的，這麽年輕就混到副主任了，還拿著六千塊錢的工資，這還離個什麽婚呢。
田老三看他們臉上有點笑容了，起身：“行了噢，離婚的事就先不提了，等我把這個事辦下來，你們兩個人先住這邊，多陪陪媽媽。上班的事跟媽媽比起來，真不算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