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算了吧
“那，算了吧。”
他料想到我會這麽說，也不強求，又多說了幾句才走。
方南最近好生奇怪，總是莫名其妙地說上一堆話，反正我也聽不懂，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我小心翼翼摸到了小城堡最偏僻的角，有一個後門，趁機溜出去玩耍玩耍，整天呆在家裏悶死了。
好在方南沒有發現，他很認真盯著一本書看，我偷笑兩聲，繼續前進。
呀，不小心踩到一本書，我亂了起來，用眼瞅了瞅方南，他仍然跟不知道的樣子。
還好還好，我舒了一口氣，溜了出來。
也不知道上一次遇到的許生哥哥在哪裏，他不是說要找我玩的嗎，整天被方南困在家裏，相比而言許生更好一點。
我在花鏡小區兜了幾圈，也沒發現許生，覺著他可能是在騙我，正要去別的地方，忽然來了幾個大漢。
“……你們是誰？”
我腦海中第一印象便是這四個字，方南總不讓出門的原因是怕我遇到危險，現在壞人縱橫天下，我可不想慘遭毒手。
“紫盡幫主，你連我都忘記了？”領頭的那人哈哈一笑，“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這麽說來，他肯定是知道我過去的事情。
自從我醒來後問方南、海哥還有經常來看望我的人都不肯告訴我以前的事情，如果這群人真的知道我，那麽會不會告訴我？
這樣子我就能知道過去的事情了，說不定還會變得聰明些。
“紫盡是什麽，你們認錯人了。”他們不是喊我青檸嗎，紫盡又是什麽名字，是我以前的嗎。
又有一人冷哼一聲，“她不僅連把我們忘記了，連自己也忘記了，大哥，為何不趁著機會收拾她一頓，要知道以前墨林把我們害得好苦。”
墨林？我想起方南總會和海哥談論起這個。
“我是誰？”我喃喃，我不是青檸嗎，我到底是誰？
這麽想著，頭腦一陣疼痛，仿佛千萬條蟲子在啃食，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也分不清這世界。
我又在哪兒？
他們見我的樣子有些後怕，但還是一步一步逼上前。
記憶，仇恨，牟盾，恩怨！互相糾纏著，我的心莫名一痛，握緊拳頭，不知道怎麽使出蒼戒的，迅速擊倒一個人。
我像一隻矯捷的兔子，把十幾個人輕鬆撂倒，他們身上或多或少留著鋼絲劃傷的痕跡。
怎麽可能，我不是很沒用的嗎，我不是連一隻蜘蛛都怕的嗎。
這些人是我傷的？簡直難以置信，可是使用蒼戒的時候那種感覺好生熟悉，好像經常用的樣子。
望著眼前倒下去的幾個人我沒命地奔跑，跑出花鏡小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耳邊回蕩起風的聲響。
如果就這樣，永不終止，我會死嗎。會像剛才那些人一樣死嗎。
死了就吃不到好吃的，看不到方南，不能隨意玩耍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停在一家故事小鋪前。
摸摸錢袋好像沒有錢，我歉意對門口的男人笑笑，他也對我傻笑，讓我進去了。
“你好……”女主人笑著說，看見我的臉，微微一怔，“歡迎光臨。”
我的臉很可怕嗎，隻是留了一道疤而已。
“我很醜嗎？”我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麽你們看了都會驚訝？”
“我驚訝的原因是上一次陪你來的男人居然會讓你受傷。”女主人笑道。
上一次我有來過這裏嗎，我搖搖頭，“上一次我不曾來過這裏。”
“……你好好想想。”
真的沒有，我疑惑地望向牆上的貼紙，寫滿很多字。
“這裏是哪裏，那些都是什麽？”
女主人耐心解釋，“那些都是故事。”
她也很快接受現在的我，“看來你失憶了，我會一點拯救辦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恢複記憶。”
“當然願意。”
“不過這個需要我們保密，你的愛人一定不希望你恢複記憶吧。”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一下子就猜到方南的意圖。如果方南想我想起來的話一定早就給我將以前的事情了。
“我們先放輕鬆，任何事情都不要急，你看你跑得氣喘籲籲的。”女主人溫和一笑，“你用心想一想，有沒有什麽東西你看了過後會觸發很多感想的。”
“有啊，火山蛋糕。”
……
女主人是個好人，朽木不可雕也，我覺得自己就是那塊朽木，但她還是很認真地教我。
“我這裏僅能保存的就是你上次來寫給我的故事。”女主人撕下一張紙，淡淡掃了一眼，道：“你真的想要想起那段回憶嗎，哪怕那回憶是痛苦的？”
我肯定地點點頭。
女主人歎了一口氣，打開了話匣子。
一個人真的可以忘記十幾年的感情嗎，又或許是他選擇性忘記。
她遇到他的年紀很小，他喜歡上她的年紀也很小。
時光倥傯一過就是十幾年，十幾年後她有愛人，他還愛她。
他想方設法接近，設計，想用自己的辦法去守護。守護的同時還有傷害。
他驅走她最愛的人，又把更好的人給了她。
癌症，一直是人類不可攻破的話題，她不可一世，兀傲，拿著拿單子的時候哭得像個孩子。
她不打算告訴他，也不打算告訴他還有一個孩子。
他救她的時候，在敵方安了炸藥。
誰也不曾想到那爆炸摧毀了他，讓一個成熟穩重的他變成一個癡傻的孩童。
她甘願照顧他，即便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再去陪伴了。
方南，青檸。
“我沒想到你還活著。”女主人抱歉一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完這紙上短短幾句，我還是想不起來任何的事情，隻是最後那兩個字卻硬晃晃得紮亮我的眼睛，方南，青檸，說的是我和他嗎。
為什麽會這樣子呢，
那個她講的是我，我失憶了，我愛方南？
“今天先到這裏吧，你的愛人應該也等你等得及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偷跑出來的。”
女主人神了，什麽事情她都知道，我不好意思笑了笑，“我的確是偷跑出來的，那今天先走了。”
那張紙條我還留在這裏，怕帶回去之後被方南知道，他知道的話一定會很傷心的。
我下樓的時候看到方南杵在那兒，逃跑幾乎沒可能的，他肯定能抓到我。
隻能硬著頭皮上去打招呼，“嗨，南大哥，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走吧。”
他很疲憊的樣子，沒有像往日那樣固執地問我去哪兒了，知不知道很危險。
今天這樣子讓我心情惶惶，哪怕他說我一頓也好的，至少讓我心裏好過些。
但他什麽都沒有，帶著我出了小街，替我打開車門。
車門一直都是自動的，有一次我好奇問他為什麽要用手開呢。
他說這樣子才能體現對女性的尊重。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有多細心，每次在我屁後收拾爛攤子的都是他。
“青檸。”他忽然喊住我。
“啊？”
“上車吧。”他又沒了話。
總覺得方南今天心事重重的樣子，我不禁好奇疑問，“怎麽了？”
“你喜歡我嗎？”
他很沒自信問出這五個字。
我笑道：“當然喜歡啦，你是我未婚夫啊，也對我最好了。”
“任何人都可以對你好，你是不是就都喜歡上了？”
“喜歡……上？”
……
我覺得方南不應該和我說這麽嚴肅的話題，我隻會搞砸。
“如果換做是那天那個許生對你好的話，你也會喜歡上他嗎？”
唔，這是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也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我當然喜歡對我好的男人了。
於是乎，“是啊。”我脆生生道。
方南沒有說話，一路上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下車了，回到小城堡，我看到方南所看的雜誌，……童話？他壓根就沒看吧，完全就是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怪不得那麽快找到我。
正要上樓，方南喊住我，我以為又要說今天在小區遇到得壞人事情，“我希望你喜歡，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而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
唔，我委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本來就是女的，他也是難得，到底是哪種喜歡。
“算了，以後再說吧。”他歎了口氣。
感覺自己越來越笨了，我又貼上去，“南大哥，我想喝獼猴桃汁。”
他點頭應著，我滿意地上樓，進房間洗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找衣服。
剛剛跑了那麽長時間，我太累了，衝了澡才覺得身心舒適。
頭發濕透了，鏡子中的臉一點都不漂亮，甚至覺得很醜。
都是那道疤，但我又不想去醫院，好為難啊。
有人忽然敲門，我估計是女傭送來果汁的，匆忙忙套了一件浴巾就去開門。
是方南，他看了我好一會怔怔道：“……果汁好了。”
“嗯。”我伸手去接，然而浴巾掉了，掉了……
方南很自然，替我撿起浴巾好好披著，兩個人杵在門口，莫名其妙地感覺油然而生。
我剛把果汁放在旁邊的桌上，他已貼身吻上我，輾轉反側推到床邊。
唔……趁機吃豆腐是不是不好的行為呢。
……
事後他緊緊抱著我，低聲道：“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羞得睜開眼睛，看著他健康的膚色和肌肉，完美的輪廓，不禁吻了上去。
“好。”
那個字不像是回答，更像是一句承諾。
我和方南的關係逐漸變得微妙。
有的時候他忙碌的時候我在一旁看著，並不說話，等到他回頭看我的時候，臉莫名其妙一紅。
也漸漸不想出去玩耍了，更多的時候都是陪伴著他，歲月靜好，陽光清清灑在他耳邊，伴隨我溫柔的話語。
這樣的日子很是平淡，也很安寧。
我再去找那個故事小鋪的女主人時她已經搬走了，不知道為什麽會搬走。
我杵在店門口好久，知道旁邊包子店的人問：“你是不是叫做青檸？”
“嗯，”我脆生生應道。
“果然是你，這裏基本上沒什麽客人，好容易等到你了，喏，這是她留給你的。”包子大叔遞給我一封信。
信上很空蕩，我道了謝後坐在街邊的長椅上，拆開細讀。
“莫求過去，安於現下，已是最好。”
短短你的十二個字我很不明白，她不是想幫我恢複記憶嗎。為什麽又讓我不要追求過去了。
也不知道女主人去哪兒了，我把信疊好收起來，這幾個字不會讓方南懷疑什麽。
他現在越來越通達了，不禁放我出去逛逛，還很溫和地關照小心一點。
其實我知道每次出來後麵都跟著人，有的時候是他，有的時候是保鏢。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腦子記得很多事情，也能悟出許多道理，心裏暗暗高興，可能離我找到記憶的日子不遠了吧。
“青檸。”
有人在後麵輕輕喚我，那麽溫和，我以為是方南，回頭的時候才知道那個人是……許生，上一次春遊的時候遇到的。
他仍然是一個人，我不免好奇問道：“你怎麽總是一個人啊。”
“怎麽了？”他不解，仍含著笑意道。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奇怪，我每次出門的時候方南總會一起，或者帶著一些人。他們說很容易遇到危險的，你一個人不怕嗎？”
許生輕輕搖搖頭：“沒事的，我不怕，在我身邊不會有任何危險。”
我陷入沉思，為什麽許生和方南說的話總會很巧合地一樣呢。
“方南說，你還得喊我一聲嫂嫂吧。”我得意一笑。
“……對，你是我嫂嫂。”他怔怔好一會，“沒想到時過境遷，變化這麽大。”
“唔，不明白你說的意思，你剛才說你很厲害，到底有多厲害呢？”
他們說的話我必須要耗費一大半的時間去思考，才能琢磨出來本來的意思。
許生指著我離我十米遠的幾個保鏢們，笑道：“我和他們一樣厲害，他們幾個人能保護你，但我一個人就能保護你。”
“真的嗎？”
我驚喜出聲，沒想到他和方南一樣厲害，“那你以後保護我好了。”
這樣子就能多一個說話的人了，而且我還是他的嫂嫂。關係更近一層，以後不會無聊了。
“好。”
他也爽快答應，很自然地牽起我的手，我不自然鬆開，摸摸臉頰，尷尬道：“我們……”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以前很喜歡的。”
許生指著不遠處的旗幟，“那裏是清水高中，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因為後麵還有保鏢跟著，我也不能擅作主張，隻能囁嚅著：“方南不讓我亂跑。”
“沒關係的，我會保護你的。”許生說著揮了揮拳頭。
我搖頭，“還是不可以。”
“是不信任我嗎？”他溫言一笑，走向我的保鏢，輕蔑地掃了一眼，掏出一根合金棒，上麵細細麻麻的小刺看著就很恐怖。
不到一分鍾的事情，許生摜倒幾個保鏢，淡淡道：“我們走吧。”
“不要，他們都受傷了。”我不禁哭了出來，這個人怎麽隨便打人呢，那些保鏢的確很討厭，但他們都是奉命來保護我的。
他們倒地不起，有的還站起來，許生又上前，被我拉住：“不要！你幹什麽！”
其中一個保鏢掏出槍，那是危急的時候用的，他顫巍道：“小姐快跑，我來掩護你。”
說什麽我都不會丟下他們逃跑的，這個時候行人也沒有一個，都被這場麵嚇跑或者繞道走了，我連一個救命的人都沒有。
雖然有槍，但是許生一點都不畏懼，反而一步一步走向那個保鏢，隻聽得扳機扳動的聲響，卻沒有見血的場麵。
許生躲開了，他快速踢飛了槍，殺了那保鏢。
我哭得更厲害了，他怎麽這麽殘忍，那些人都死了嗎？
“許生，你幹什麽！”我的話沒有說完，他向我一步一步逼近，伸出一隻手，眼睛冰冷，語氣卻溫和：“青檸過來。”
我不去，連連後退幾步，知道挨到牆邊，又往右移，他迅速將我堵住。
“你幹什麽？”我蹲下身子抱著頭。
他那麽厲害我怎麽辦，方南怎麽還不出現，他不應該來救我嗎。
“我不會傷害你的，以後再也不會了。”他喃喃，“都怪我，都怪我讓柳靜去勾引方南，才害得你這樣的下場。都怪我在她身上安裝小型炸彈，你才會……對不起。”
我抬起頭來，“你說什麽？”
他沒有再給我說話的機會，而是一掌劈到我後頸。
一下子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