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驚異
京城某處,一座朱漆飛簷的恢宏建築坐落於正中央,大理石鋪就的石梯一路延伸至大門處,門楣兩邊各站兩名帶刀的侍衛,由此向兩邊延伸過去,每隔一丈,便站著一名侍衛。
此時已快日落,建築上空漫天橘紅色的雲,如潑墨般揮灑開來,那極致而又富有變化,隨著時辰推移,那顏色漸次變化,慢慢變得深紅起來,些許暖光透著雲彩斜灑出來,遠遠的望去,天際便像飄了一大塊簾帛畫,由深入淺的緋色淡色鋪於天之一方,如夢如幻,讓人如癡如醉。
那漫天彌漫的緋色,隨著太陽的漸落慢慢淡去,雲朵裏依稀還能露出幾縷光色,之下的磚紅色建築便在那遠天下矗立著,氣勢磅礴恢宏,那朱漆大門上方正掛著一塊匾額,上書燙金三字“大理寺”。
昏暗的牢房之內,一名中年男子正焦急得走來走去,他時不時的抬眼看著某處方向,那裏正是關押著重犯的天牢,此時正有人不斷往裏走。
不一會兒,便從那裏麵出來一名獄卒,隻見那獄卒走到中年男子麵前,他的神色十分不安,眼神躲躲閃閃,最後才語氣沉重的道:“回稟大人,那人……死了!”
此話一出,中年男子便如泄了氣一般差點癱軟在地,得虧那獄卒眼明手快,立馬扶住他,坐在一邊休息的長凳上。
嚴天坐在凳子上,剛聽見那話,他真的感覺到自己突然眼花耳鳴,像是天突然塌下來一樣,隻覺得整個人一下子就崩潰起來。
他還沒緩過氣來,立馬又有一個獄卒出來,對他稟報:“大人,仵作已經驗明,那人原是口中藏毒,不堪承受,於是便咬破了毒,中毒身亡。”
這話一完,嚴天立馬站起,身形顫抖的往那牢中走去。
他進入牢裏,牢中看守的其餘幾人便向他行禮,他擺擺手,幾步走到那具橫在地上的屍體旁邊。
而靠近屍體的另外一個老者,正是共侍在大理寺的第一仵作師傅,見嚴天已經過來,他立馬起身恭敬的對其行禮,而後便指著麵前的屍體道:“大人,此人已自服毒而死,眼下可怎麽辦的好啊?!”
嚴天死死盯著地上的屍體,在大理寺供職十幾載,他見過無數具僵硬的屍體,也親手搬運過殘損不堪,令人作嘔的屍身。
眼下這具屍體,原本就好好的看守在牢中,哪裏想到他再來查看時,竟會聽見此人身亡的消息。
仵作看著麵前的屍體,又立馬蹲了下來。
嚴天見此情景也忍不住蹲下來,正要說話時,便看見身邊的這位仵作將那屍體身上的衣袍向上翻開。
他視線在那屍體皮膚上停頓片刻,突然就明白仵作要說些什麽。
隻見那仵作用手按壓了下屍體的皮膚,再放開時,那屍體上便留下了一道淤青。
嚴天重新站起,他的目光還是緊緊的盯著麵前的屍體,半響才道:“如此看來,這具屍體死了至少兩個時辰,”說罷,他又看向仵作師傅,“可還有其他發現?”
仵作搖頭,回道:“暫時沒有其他發現了。”
牢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片刻,便見一名獄卒進入牢房,走到嚴天麵前,對他拱手道:“大人,有人來了。”
那獄卒說完這話,便站到一旁,嚴天心中疑惑,這個時辰怎麽還會有人來這裏。
但他最後還是走出牢房,去到外麵的房間裏,然後便看見有人,在這密閉的空間裏四處走走看看,在聽見他這邊的動靜後,便轉過身來看著他。
看清來人是誰,嚴天立即上前,行禮道:“鍾相來此,可是有事?”
鍾念卿頷首,她轉眸看著周圍的獄卒,久久未開口。
嚴天如何不懂這意思,於是旋即揮手,將周圍的獄卒都遣退,待周圍隻有他們兩人後,才恭敬的重新道:“鍾相,這下可以說了,周圍的人都已經退下去了。”
說著,他欲要請鍾念卿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休息,還未開口,便已被製止。
鍾念卿看著麵前的嚴天,對他說明來此的目的。
“寺正大人,本相是來看看那個押解在此的犯人。”
嚴天神色一動,他垂下眸子,按捺著情緒問:“此處關押的重犯甚多,不知鍾相要見何人?”
鍾念卿微微一笑,淡淡道:“自然是皇上押解在此,命令嚴格看守那名重犯。”
她說完,抬腳便往方才嚴天出來的那個方向走去。
而站在原處的嚴天鬆了一口氣,方才他本就提著氣,想到這,他不禁失笑。
鍾相在朝中名聲甚好,他這是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但他一想到,牢中那人已經中毒身亡,立馬跟上已經去了那牢房的鍾念卿,而在追上對方之後,他欲說又歎氣住口。
這樣一副愁容,令鍾念卿不禁好奇起來,但她卻覺得,發生了什麽事,要不然嚴天為何如此唉聲歎氣。
於是她問他:“可是有事發生?”
“鍾相……”
嚴天看著鍾念卿,重重歎氣,語氣很是憂愁。
“那人,那人已經……死了!”
鍾念卿腳步一頓,她慢慢回頭看他,訝異道:“死了?”
看見嚴天鄭重頷首,她心裏突然一緊,心道:“怎麽就突然死了?這線索斷在這兒,後麵可怎麽查?”
兩人來到牢房之中,仵作和原本守在此處的獄卒都還在,見他們進來,便各自站在一旁去了。
鍾念卿一進來便先看見了趟在牢房地上的屍體,以及屍體旁邊興許還在驗看的仵作。
她向前走了幾步,視線落在那屍體上,道:“就是這個犯人?”說罷,她便看向身旁的嚴天,得到他確認後,又接著問,“這是,中毒而死吧!”
“是的!”
“此人口中藏毒,趁獄卒們不備,竟然咬破毒丸,自尋死路。”
鍾念卿眉頭一皺,眼下這人已死,她來晚了,什麽消息也問不到,但她還是詢問了一下。
她偏頭看向嚴天這邊,神色淡淡,問他:“不知此人生前,你們可問出些什麽有用的消息沒?”
“沒。”
“如此,真是難辦了。”
鍾念卿低頭看著那具屍體,腦子思緒翻飛,卻什麽也抓不到,眼下這條線索掉了,估計得找其他線索。
嚴天看看地上的屍體,而後又轉眸看著她,他心下思附半天,半響才道:“那這屍體……”
這屍體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