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茶樓一敘
鍾念卿飲罷，舉著酒杯盯著瞧了會兒，她輕輕撫挲著杯沿道：“我瞧著你甚愛品酒，就以為酒這東西定然是別有一番滋味，姑且試試，那想，原也不過如此嘛！”
韓其琛拿下她手中的酒杯，重新替她斟上一杯，笑道：“你再試試?”
鍾念卿盯著那杯湛了滿滿酒水的酒杯，凝神瞅了半天，才慢慢伸手執杯而後飲盡。
韓其琛見她杯中見底，好奇詢問：“如何?”
“與前一杯毫無區別，我不懂你為何要我再試一杯。”
鍾念卿放下酒杯，起身踱步至窗戶。
韓其琛也隨其而至，他抬眼順著鍾念卿的視線望去，笑道：“我總覺得，有些東西再試一次會比前一次要好，至少不會不盡人意。”
窗外遠望，入眼的便是京城最宏偉尊崇的建築，那裏住著地位超然尊貴無比的人——天子。
鍾念卿收回了視線，她垂著眼瞼，看了看樓下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商客，笑道：“也許吧。”
韓其琛也不再提這，正巧樓下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走過，似是想到什麽，他指了指那人道：“看!”
“嗯？”鍾念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皺眉道，“一個書生而已，普普通通，有何特別之處嗎？”
韓其琛搖搖頭，笑道：“確無不同，我要同你說的，是另外一件事。”說完，便看了鍾念卿一眼，見她點點頭，又接道，“就談談此次的科舉奇談。”
鍾念卿疑惑的轉過頭看向韓其琛，語氣有些懶散：“哦，不知其琛你要與我說些什麽有趣的奇談啊？”
韓其琛歪頭一笑，一把折扇搖得十分的歡快，他道：“就說說這次的新科狀元，顧乾安。這家夥，百年難得一見的文武全才，除了科舉及第，還獲得武舉第一，有史以來第一個雙狀元。”
鍾念卿一聽是這事兒，就不怎麽感興趣了。
她可是當朝丞相，怎麽會不知道此次考舉的具體情況呢！
但不得不說，顧乾安經世之才，確實是千古難尋，連她自己看了那份答卷，都忍不住驚歎答題之人心思之巧妙，策論之絕，當真是完美至極，不得不令人歎服。
韓其琛說著，驀地露出一抹極為令人深思而又無比無語的笑容道：“大崇風俗與前朝一般無二，顧乾安在科舉武比中大展，科舉及第，武比第一，得文武雙狀元，由聖上親自麵見。一時之間，可謂是風頭無兩……”
鍾念卿聽了半天，隻覺無語。說來說去總是離不開“文武雙全，百年難見的雙狀元”這樣的誇讚溢美之詞，簡直一句重點都沒有。於是鍾念卿不得不打斷韓其琛的大誇特誇，沉聲道：“韓其琛，不要廢話，說重點!”
這話語氣有點重，但韓其琛一點也不在意，隻覺得這年輕俊美的丞相大人不耐煩的小脾性莫名的讓他覺得可愛。
韓其琛朗聲笑道：“別急，好故事都是要放到最後說的!”說完，他便看見丞相大人的臉驀地變得嚴肅，於是接道：“我聽其他大人說，陳大人有意與顧乾安結姻親，目前正在四處打聽這小子的家世背景什麽的。我估摸著若是不出意外，再過段時間咱們可又有酒席要吃了！”
鍾念卿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十分無語韓其琛。
別人要結親跟她有什麽關係？什麽都要告訴她一聲。
再者，自前朝以來就有朝廷官員垂青新科狀元這樣的優質女婿。
每三年一次的科舉後，不論是狀元，還是榜眼、探花，都會有大人願意與之結親。
但不是所有的朝廷官員都喜歡從三鼎甲中擇婿。
但凡是家世門第略顯高的高門大戶，都不會草率的為族中女子擇夫。
高門大戶的子女，生來便是地位尊貴的貴族。其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嫁所娶之人，都必須是有利於家族、仕途的。
鍾念卿抬手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腦子裏卻在飛快的過濾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兒。
韓其琛說了一會兒，見鍾念卿喝了一杯茶水，這才發覺自己也口渴了。
於是他也替自己斟滿了一杯茶水，邊飲邊繼續道：“這顧乾安可是文武雙狀元，全才啊！也不知道哪家大人能抓得住他。”
鍾念卿愣了一下，疑惑道：“方才不是說陳大人有意將自己女兒許配給顧乾安嗎？”
韓其琛頷首笑道：“念卿你想啊！顧乾安可是雙狀元！朝中看中他的大人，我覺得可不止陳大人。我可好奇了，這顧乾安會接受了哪家的邀請。”
鍾念卿不置可否，對此她表示萬分的讚同。
畢竟誰會放過這樣一個香餑餑不要呢？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才下樓結賬。
鍾念卿一出來，立馬就有人迎了上來。
此時外麵已經下起了蒙蒙細雨，落在鍾念卿的臉上，隻覺得涼絲絲的，很是舒服。
韓其琛接過小五手裏的油紙傘，一撐開就往鍾念卿處打。
“念卿好像很喜歡下雨天。”
鍾念卿聞言轉頭看著韓其琛，她的眉眼不禁彎了彎。
“喜歡吧？每次下雨的時候我總覺得很輕鬆呢！就好像煩惱都會被這雨水衝刷帶走了一樣似的。”
韓其琛眉毛一挑，似是沒想到她會如此解釋給他聽。但一聽她說，她的煩惱，他就莫名的煩躁。
“念卿也會有煩惱嗎？我一直以為你是沒有煩惱的。我從未見過你因其他的事物憂愁過。好像你天生就是做丞相的人一樣，什麽樣的政務好像都不能難住你，你很適合做官。”
“也許是吧！我好像生來就已經注定一生都傾注在仕途上。”
韓其琛被鍾念卿逗得一樂，忍不住問道：“念卿你臉皮挺厚嘛！見過別人誇自己好看的，沒見過誇自己會做官的！”
一旁的小五見兩人這又要鬥起來的趨勢，開懷大笑。
直笑岔了氣，小五才止住笑聲。
鍾念卿輕哼一聲，一把搶過韓其琛手裏的傘，對著他揮揮衣袖道：“本官就不跟韓大人多寒暄，家裏還有美婢成群，等著本官回去呢！小五，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