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爺千歲

  士兵拿下了她身上的鐐銬，抓著嵌固她手腕中的鐵鏈，扯下了囚車。 撩著她手腕的鐵鏈，貫穿了她腕中筋骨，士兵對她不說痛恨吧，卻也是習慣使然，不見得有多溫柔。走動間的波蕩，貫穿了血肉的鏈條又調皮地揭去了她才愈合無多時的新疤，“滴滴答答……”落入塵土中的紅腥，不比一人痛哭的淚水少。 同樣，腳上亦如此，雖沒有人扯動，但拖動的鏈條焊有鐵球，每走動一步，必然牽筋蝕骨的痛，血液，已經將她一雙素白的帆布繡鞋，染得紅黑不明，現下，又鍍上了一層刺眼的顏色。 監斬台上監斬官瞅了眼羅盤，向一旁士兵示意，士兵隨即轉身麵對刑場，朗聲說道—— 提犯人上斬台！ 四周，百姓間的議論聲激動，憤怒，咒罵！禍國殃民的狐媚子，隻要一個瞬間，便能成為落瑤皇朝的永結。死得好！死快點！ 憐靈抬頭看了眼聲音出處，監斬官並不陌生，那是刑部尚書餘年之，他極為寵愛的幼女，嫁與終黎隗律為美人，於兩年前，死在她的手裏！ 這位愛女心切的父親應該是恨她的吧！等這一天的到來，是否等得太久？看他緊繃而嚴肅的麵容，看不見他眼底所有的怨念，也許，他與這漸漸放大的叫罵聲內容想的一致，由他親自監斬，他的女兒，是否會高興一點！ 可是，因她而死的美人，又何止這餘家小姐一位？那些冤魂的父母，躲在哪毒咒她？ “叮呤叮呤……”鏈條脆響，一步步上了板台，然後是拉扯的重音，士兵不動後，她身子微微傾斜著，透過麵前的架台，看去…… 他不來嗎？ 他不來看看，他留在身邊的刺客殺手，得到怎樣的報應麽？ 可是，她希望他來嗎…… 發力的手落在她肩上，用力按下她直挺的腰，一陣推搡中，她躺倒在斧鈇之下，鋒利的刀口，在她腰際數米高空懸掛。 餘年之淡瞥了一眼倒地之人，冷嗤聲輕微地從鼻中噴出，起身整了整朝服，拿過聖旨，抖開，欲念之際，刑場入口，聲音湛亮。 “燁王爺燁王後駕到。” 略帶橙色的明黃繡頂閃動，所有百姓跪地，山呼千歲。 兩列士兵小跑入刑場，在木欄旁重立，四馬車駕踏入刑場，前方兩隻單騎上跳下兩人，一人持劍立於馬頭邊，另一人快步走到後方車駕，撩高簾幕，一眾士兵行禮，駕內，出現一道頎長身型，環顧四周，冰冷的目光投射到斬台人影上，那麽淡薄如水，輕如紫煙…… 移眸，踏著侍衛做成的人梯下了馬車，昂揚身姿站立，片刻，餘年之小跑上前，跪地參拜“刑部尚書餘年之拜見王爺，王後娘娘！” 男人淡掃了某人微顫的背部，同時，駕內傳來幾聲響動，餘年之話中提及的王後娘娘，出現在駕外。 男子身未動，甚至都沒有在人前多看一眼這位賢良淑德、端莊大方的燁王後，隻由車後跑來的小婢搭手迎下王後娘娘。 “平身！”男子頷首，淡淡語氣，如隔遠山，飄渺無塵，卻仍透著皇家無比尊貴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