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凝香蟲
夜綰綰進門沒走兩步，就有人迎了上來。
是白山。
對方看到她的時候，驚的愣住了。
“你怎麽來了？”
夜綰綰淡淡的回了一句“有事”，問：“白爺爺呢？”
“爺爺在泡藥浴呢。”白山說著，偏頭越過她看向後麵的情況，對上閻烈的目光時，兩人禮貌的笑笑算打了招呼。繼而，他收回目光，看著夜綰綰疑惑的挑挑眉：“這什麽情況？”
“一會你就知道了。我現在帶人去診室，一會白爺爺好了，你帶他來找我。”
白山見眾人臉上的神色讀不太好，聰明的沒有多問，默默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轉身離開。
夜綰綰對白宅十分熟悉，所以不用他帶路。
她領著人，很快來到了她口中所謂的“診室”。
管家一路左右觀察發現，這宅子的內部的情況，像是數百年前的三進院子，看不到一絲現代的氣息。
可沒想……
夜綰綰推開診室的門，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間類似於私人手術室一般的診室。
閻烈將蔣晗之放在了手術床上，夜綰綰動手，貼上了檢測儀器。
夜綰綰用儀器粗略檢查了一邊，蔣晗之的心跳與血壓都是正常的。
她盯著看了一會，終於發現問題的不對勁了。
蔣晗之的心跳，太過平穩。每一分鍾的心跳，完全一模一樣，根本不像是一個人，該有的心跳。
她轉眸，看向蔣晗之的心髒處，猶豫了一下，覆手上去，就那閉上眼，數了一下。
一樣的數據，甚至連每一下的跳動，似乎都已經設定好的。
他像一個機器人一般，被完全複製了人的心跳與血壓，甚至呼吸。
夜綰綰沉下心思，一時也拿不準主意。
她將發現告訴了閻烈。
閻烈也覺驚異，腦中的想法，與夜綰綰的思緒對上。
“也許你之前所想的，是對的。”
夜綰綰眸光暗了暗，還是覺得那個猜測十分恐怖。
蔣晗之是齊景佑的兒子。
她不知道，蔣晗之是齊景佑與一名女子所生，還是他用什麽辦法給自己造了一個兒子。
遠古時期的道術十分發達，肉白骨化人，抓魂還陽，以器養魂，都是可以辦到的。
夜綰綰現在所指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她根本想不出蔣晗之是如何“出生”的。
閻烈靠近，輕輕捏了捏她的肩頭：“先放鬆，等白爺過來看過再說。”
夜綰綰靜立兩秒，長長舒了一口氣，反手握住了閻烈的手。
管家聽他們的對話，猶如天書一般。這會忍不住，開口了。
“你們在說什麽？小少爺究竟是怎麽了？你們查出來了嗎？”
夜綰綰斂了斂心神，點點頭。
“有猜測，但沒有結論。再等等吧。”
若白爺爺也沒有答案，夜綰綰決定去找齊景佑。雖然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去哪找到這人。
而她現在還不知道的是，刑偵局那邊，侯青已經將齊景佑現世所有的資料都給找齊了。
侯青將齊景佑的畫像輸入電腦後，利用了全國的交通網絡，幾乎沒費什麽力就將齊景佑給找到了。
在找到的戶籍裏，齊景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換。資料上顯示，他是一個自由撰稿人，筆名為“探索”。名下所寫的文章，大多與之前的案件有關，但因文章比較小眾，收費也很高，並沒有廣泛轉閱，收入卻不少。
侯青深挖後發現，對方竟然還運營著一個暗網，其中一個端口，與之前女子割首案中出現的暗網相連。
他心驚，暗想，這些透著詭異色彩的案子，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做的？
眼下，無人給他答案，他隻得繼續自己的工作。
他沒花多少功夫，便將齊景佑現在的住所和電話找到了。
他整理好以後，將資料發給了閻烈，但那時，他們已經進入了白宅，手機在一個轉換中沒有信號，待閻烈收到資料的時候，手機便沒有發出提示音，兩人暫時忽略了。
……
白桑因年紀大了，精氣神跟不上，每三日都會在午後曬曬太陽，泡一個藥浴，補充一下自己的陽氣。
夜綰綰來時，他就知道有人來了，不用想，都知道是夜綰綰，便讓白山去迎了。
白山回來後，將夜綰綰那邊的情況告知了白桑。
白桑疑惑。
“你說，他們帶著兩個老人來了？一個看起來，快死了？”
白山“嗯嗯”的點頭。他才疏學淺，單看，看不出病症，就覺那人身上沒有一點生機，在瀕死的邊緣掙紮。
白桑皺了皺眉頭，整張臉的褶子都皺在了一堆，讓人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情。
將死之人，帶來不過就是為了延長一點壽命。但這是現代醫學也能做到的事情，刻意來此，難道是因那人比較重要？
他嘀咕的算了一下，卻什麽都沒算到。
“怪哉怪哉。”
白桑搖搖頭，讓白山將自己扶出來，衝洗了一下，穿戴整齊就去診室找夜綰綰了。
夜綰綰與白桑見麵隻簡單寒暄了幾句，便將蔣晗之的情況告訴了白桑。
白桑訝然。
“這世上竟還有僵屍，而且還……”
他將目光轉到蔣晗之身上，一眼就看出此人身上無一點生機，但儀器“滴滴”的聲音，提醒著他此人現在還是一個呼吸心跳正常的“人”。
太震撼了！
白桑心中滿是感慨。
“若是可以，我真的很想見見改造此人的人，他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可以讓一個死人，活的像一個活人那般，有呼吸心跳。”
死人？
夜綰綰不明。
“白爺爺，你怎麽知道他是死人的？”
白桑眨眨眼，有些意外的看著夜綰綰，“綰綰，你看不出他身上，沒有生機嗎？”
夜綰綰腦子“轟”的一下，滿臉怔愣的搖頭。
她同蔣晗之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了，根本沒有發現這點。
白桑眼底的意外更甚，一把抓起她的手給她把把脈，又掀起她的眼皮，給她檢查了一下，之後轉頭對白山說了幾句話。
夜綰綰有些發懵的任他動作，接著看著白山跑走，沒一會又拿著一瓶藥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
“爺爺，是這個嗎？”
藍色的瓷瓶，讓夜綰綰的眼角跳了跳。
對於白家的藥品，就如自己的符紙一般，有顏色的分級。而藍色，已經算是高級藥品了。
“白爺爺，這是什麽？”
夜綰綰麵上一片無知，心底早已掀起的驚濤駭浪，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出問題了。
白桑沒回答，隻是打開藥品，將藥丸倒出遞給她。
瓶塞打開的瞬間，屋內瞬地被一股清甜的味道充斥，甜而不膩，甚至有種吸引人的味道在其中。
夜綰綰卻什麽也沒有聞到。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這件事。
她不敢反抗的從白桑手中接過藥丸，小小猶豫了半秒，就塞進嘴裏了。
白桑讓她嚼碎了直接吞下去。
夜綰綰這會嘴裏一點味道都沒有，感覺像是在嚼橡皮泥，有些難受，不由蹙了蹙眉尖。
但，當她把藥丸吞下的同時，她嘴裏“砰”的一下冒出了一陣味道，驚喜又刺激。
她整個腦子都被那股特別的味道給占據了，完全呆住了，瞪大了眼，嘴巴無意識的動著。
不知過了多久，夜綰綰終於找回了神誌，回神的時候，她聞到了屋內還未散去的香味，隻怔了一秒，立刻明白了眼下的情況。
“我竟然被人下了迷瘴，我完全不知道！”
她抿唇看向床上的蔣晗之。這一次，她清晰的看到了蔣晗之身上的那一層黑氣。
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這迷瘴隻作用於蔣晗之身上。
白桑看懂了他眼中的疑惑，走到蔣晗之的身邊，顯示取下了他身上貼著的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線，抬手摸了摸他的身體，忽而停在了肋骨處，麵色一變，用力朝外一扯。
在場的人，就看到他從蔣晗之身上扯出了一條細長條的、乳白色的東西。最後完全扯出，大概有半米長。
那玩意一出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覆蓋在蔣晗之身上的黑氣刷地一下侵入他的體內。他的肉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複了正常。大約在一分鍾後，蔣晗之又變成了之前所見的樣子。
管家止不住驚訝“啊”的叫了一聲。
夜綰綰則麵色冷沉的從隨手從桌上抓來一個器皿遞給白桑。
白桑將抓到了東西放在了器皿中。
他們就見那玩意，不停撲騰的，似乎想要朝人身上撲。在被關上後，依舊在不停的撲騰，撞的玻璃杯“叮叮當當”的響。
“沒想到老頭子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個東西。”
夜綰綰湊近看了看，非常仔細的，終於在一頭，看到了比針尖大的那麽兩點黑點，大概就是這玩意的眼睛吧？
“白爺爺，這是什麽東西？”
“凝香蟲啊！”
傳言，凝香蟲有返老還童的功效，就是使用的過程十分痛苦，稍有不適扛不住，就有可能被它反吞噬。但隻要在身上養一隻，就可以用一輩子。但前提是，你的肉身可以支撐你折騰。
“這玩意，在遠古，是那些僵屍最喜歡的東西。有了凝香蟲，他們就可以在表麵上活的像個正常人。但還原後的成長周期漫長，而且，因體質各異。你可以提前變小，但不能延長壽命。”
白桑無不是感慨的給夜綰綰解釋。
夜綰綰心沉了沉。
這東西也就證明了，蔣晗之，真的是僵屍。
她有些難受咽了一口口水，問道：“那他變小以後，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也分情況。看他身體的吸收情況。”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白桑從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也不知道真假。
“你可以等他醒來問問。我覺得，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麽。”
夜綰綰抿唇，有些艱難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白桑對於僵屍沒有研究，解決了他可以解決的問題後，就抱著凝香蟲離開了。這對於他而言，是個意外之喜，他要好好研究一下。
白桑離開後，夜綰綰頹然的找了一個椅子，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久久沒有開口。
閻烈守在她的身邊，無聲的撫著她的青絲。
一時，屋內除了幾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靜謐中，管家守著蔣晗之，也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