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豹哥
關鍵時刻紅姐竟然解救了我，製止了痞子男，更讓我意外的是，紅姐竟然做主收留了我，連痞子男都是一臉的驚愕，然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雖然過程有些坎坷，但溫飽問題終於有了著落，內心安穩了許多，尤其對萍水相逢的紅姐很感激。但我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剛回到宿舍，才一進門就一肚子火。
本來我是第一個報道的，就選了最裏麵靠窗的上鋪，比較清靜，采光又好。等回來時卻發現鋪蓋被人扔在了靠門的下鋪，這個位置來回進出，私密性要差一些。
凡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我氣不過，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問誰動了我的東西。
我這一聲喊聲音挺大，房間裏其餘的五個人同時看向我，尤其是搶占我位置的家夥，探出碩大的腦袋和粗壯的胳膊，麵相很不友善，表情充滿了挑釁和不屑。
“床板上很多灰啊！怎麽不把我的席子攤開。”我這樣抱怨著，一邊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自顧自地開始整理床鋪，整個過程沒有人對我說一句話。
和事先預想的一樣，我被室友孤立了，比如我那寒酸的行李，像一堵無形的墻。不過似乎又無所謂，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隻要待在屬於我的角落，不招惹是非，又有什麽關係？
很多時候我們想著本本分分做人，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上門，第一天上班我就遇到了狀況。
在休息室休息的時候，我剛倒好一杯水，還沒等解渴，就有同事傳話說大堂裏有人找。莫名其妙我的第一反應是紅姐，轉念又覺得不太可能，不過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了，結果在大堂等了老半天，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再回到休息室，才一進門，房門就被鎖死了，氣氛明顯不太友善。之前麵試我的痞子男竟然出現了，身後站著六七個服務生或者保安打扮的小弟，把本來不大的房間塞滿了。
還沒等我搞清楚狀況，帶頭的痞子男端起我的茶杯，遞了過來，直覺告訴我這貨沒安什麽好心，其中必有貓膩，一時間卻又猜不透。
見我遲疑沒有動作，有兩個小弟突然闖過來，一把架住我的胳膊，第三人接過痞子男手裏的茶杯，跟著撲過來，不由分說撬開我的下巴，把杯子裏的水強行灌進我的嘴裏。
那茶水顯然被人掉了包，入口澀澀的，味道很怪，我下意識地想要往外吐，卻不由自主地全吞了下去。
“怎麽樣，豹哥賞的茶，還喜歡嗎？”下手灌我的小痞子張狂地叫囂著。
被叫做“豹哥”的痞子男一臉的壞笑，用手整理著褲子的拉鏈和皮帶。回想之前聞到的怪味，我瞬間明白了什麽，這特麽總不能是尿吧？！
想到這，腸胃一陣劇烈地翻騰，我幹嘔了兩聲，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小痞子們滿足的哄笑聲中，豹哥又撲了過來，抬手揪住我的頭發往上提，四目相對，我看到豹哥臉上的肥肉顫了兩顫，皮笑肉不笑，非要聽我說剛喝下去的“茶”味道怎麽樣。
我強忍著屈辱，違心地說了一句“味道很好”，豹哥才滿足地放過我。
“小子，這裏不是你這種渣渣，該待的地方，要麽趁早滾蛋！要麽給我老實點，擺正自己的位置！”豹哥又最後警告了一句，這事才算告一段落。
直到這時，我才明白，並非我招惹了誰，豹哥隻是要揚名立威，警告新人守規矩，比如不要再幹出巴結紅姐之類越界的事，類似於野獸撒尿圈地，宣誓主權。根據我後來的經驗，這一次沒受什麽皮肉損傷，已經是萬幸了。
其實我隻想老老實實工作，掙錢糊口，完成學業，壓根就沒想過要出什麽風頭，混出什麽名堂來，卻莫名其妙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後來一步步被逼得走投無路，隻能絕地反擊。
我雖然內心很不忿，但理性告訴我，那樣的處境下沒有半點翻盤的機會，隻能用隱忍作為借口，安慰自己。
韓信能忍胯下之辱，這不就是一杯茶嗎？我發誓總有一天，要讓欺壓我的人加倍還回來！
多年之後，我問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豹哥，如果能先知先覺，會怎樣。曾經不可一世的豹哥像死了爹娘一樣痛哭流涕，沒等我再說話，端起手裏的大盆，把剛吐出來的“茶”，又喝了回去。
但那時的我沒有絲毫的快感，隻是為恃強淩弱的人性感到悲哀。
那次豹哥請我“喝茶”之後，見我老實本分，踏實工作，也就沒再找我麻煩。非但如此，每次碰麵我都會主動問一聲“豹哥好”，大概在豹哥眼中，我儼然成了一個機靈聽話的小弟。
很快學校的新生入學軍訓就開始了，白天在烈日下被當做狗一樣來回溜，晚上還要打起精神強顏歡笑，給人當孫子使喚，當然是很苦的，但感覺很充實，尤其是想到能靠自己的雙手解決溫飽，就有發自心底的滿足感。
雖然對娛樂城的環境心有抵觸，經過一段時間的工作，還是有了基本的了解。這家皇朝娛樂城一樓是洗浴，往上的樓層有按摩、保健、各種娛樂，當然少不了住宿。
有同事神神叨叨地告訴我，別的地方有的娛樂項目，皇朝都有；換句話說，隻要老板們願意掏錢，想要什麽娛樂項目，都好商量。
聽完這樣的說法，我表現得似懂非懂，其實內心跟明鏡一樣。
最初待在一樓的大堂打雜，給客人引路，甚至打掃衛生，雖然工資是最低的，但我沒有絲毫的怨言。不過好景不長，直到不久後的一天，我被抽調到五層的客房頂班，一切都改變了。
到五樓值班的第一天，我就目睹了各種年齡和性別的人，奇葩的搭配。比如現實版的美女與野獸、肥婆加小鮮肉，更有“三人行”和“祖孫配”。作為一個服務生，我隻能努力發揮自己的職業素養，視若無睹，專心為客人服務。
後來有一對男女引起了我的注意，年齡是“父女檔”，這讓我本能地有些反感，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女孩子看樣子很不情願，幾乎是被拖著進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