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中會元
二月十七日的清晨, 煎熬了考生整整九天的會試終於結束了。
易卓一起床,就感覺不太妙,他隻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有一種睡不醒, 恨不得和床長在一起的感覺。
他忍不住微微苦笑。
看來他還是沒有逃過, 果然是著涼了呀。
昨晚上, 答完題交完卷子之後, 易卓就敏銳地察覺, 似乎又有一股寒流向京城湧來,溫度再度開始猛降。
易卓為了以防萬一, 立馬把所有的木炭都扔到了火盆子裏,然後緊緊的縮在了羽絨被子之中,半睡半醒的迷糊著。
前半夜還好, 後半夜此起彼伏,更加嚴重的咳嗽聲,直接讓易卓在半夜驚醒了。
木炭雖然依舊在燃燒著,易卓卻感覺不到多少暖意, 整個號房裏的空氣都涼冰冰的, 吸入口鼻的空氣嗆鼻子一樣的涼。
他忍不住苦笑,雖然之前說等考完再生病也沒關係, 但是也不要真的生病吧?
後半夜易卓就基本上沒怎麽睡,雖然盡全力讓自己睡著好降低熱量消耗,卻根本無法踏實入眠,隻能繼續半睡半醒的迷糊著。
那時候, 他心中就隱隱約約有了預感, 鬧不好等睡醒了指定感冒。
果不其然, 等他睡醒, 依舊感覺渾身無力。
易卓苦笑連連,隻能摸出藥酒趕緊喝進肚子裏,盡全力讓自己的身體熱起來。
等號房的門終於被打開,易卓混在人群中,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等他走出貢院,車豐再度第一時間衝過來,看到易卓慘白的臉色,搖晃的身形,不由得一臉驚慌的喊道:“表舅,你感覺怎麽樣?”
易卓勉強笑了笑,說道:“豐兒別擔心,等回家讓王大夫診治就好了!”
車豐根本沒管易卓在說啥,直接背起易卓,就往馬車那邊衝,一邊衝還一邊驚慌的喊道:“秀達兄長秀達兄長!表舅的情況不太妙,他因為天氣太冷受了風寒啊!”
聞進利索的拉開車門,將易卓送上馬車。
馬車上早已準備好了熱乎乎的薑湯,聞進直接一碗薑湯就灌了下去,易卓被燙的嘶了一聲,卻感覺舒服多了。
他剛剛想張嘴說點什麽,聞進就一把按住他,說道:“小舅,你現在啥都別說,趕緊歇著就好,王大夫已經在家等著你了!”
易卓笑了笑,果然沒在說話,直接閉目睡了過去。
他相信車豐和聞進會像前兩次一樣,照顧好他的。
回到周家,王大夫早早的就在周家嚴陣以待了,伸手一診脈。
得,易卓果然是受了風寒。
王大夫說道:“我這就給卓公子開藥方子,不過靜下來的日子卓公子就得好好養病了,畢竟後麵還有殿試要考的!”
王大夫和易卓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他自然很清楚易卓的實力,中個進士難度並不大。
看易卓這樣子,十有八九是昨晚上,再度急速降溫才受了風寒的,也就是說,易卓現在受風寒並沒有妨礙會試的情況。
他自然有想著易卓要考殿試的事情。
周老爺子也在旁邊,一臉嚴肅的說道:“元化,超遠就交給你了!”
王大夫笑了笑,說道:“老太爺你放心吧,超遠的身體素質很好的,隻要吃上幾天藥,用不了兩天就會恢複了!”
周老爺子笑著點點頭。
他又轉頭看上旁邊焦急的易萱易康,說道:“你爹現在身體不適,需要好好養病,你們沒事不要來吵他呀!”
“嗯。”易康點了點頭,抬頭看周老爺子說道:“祖父,我爹的身體很快就會痊愈的吧?”
“當然啦!”周老爺子嗬嗬一笑,耐心的安撫著孩子。
當下,易卓直接開始養病,因為有了周老爺子禁令,其他人也不準去打擾他。
就連翊王爺特意跑過來探望,都隻是在窗口說了幾句,轉身離開了。
畢竟,會試本身的難度就極大,還是好死不死的,放在了寒冬的二月天,簡直要人命。
正好趁這幾天的時間,讓易卓好好的養養身子,別一不小心真落下病根兒。
養病的日子其實非常無聊,易卓的身體素質真的很不錯,躺了沒兩天他就徹底躺不住了,不停的想出去轉悠,卻慘被周老爺子鎮壓。
養病就要好好養病,不要有事沒事瞎亂跑,想出去?可以啊!王大夫說痊愈了才行!
易卓對此還能說啥呢?隻能認命的憋在屋裏。
萬幸,幾個小的還是很疼易卓的,直接給易卓偷渡了一套大富翁,讓易卓打發時間。
易卓當下眉開眼笑,直接拉著負責伺候自己的青墨,玩大富翁。
青墨一開始還有點擔心,怕周老爺子知道了不高興,但是玩著玩著就忘了這回事了,兩人湊到一起玩的大呼小叫,開心不已。
正好過來探望易卓的周老爺子滿頭黑線,嘴角抽搐。
扶著周老爺子的聞進也忍不住了扶額。
小舅啊,我們偷渡那大富翁是讓你打發時間的,但是不要玩的這麽開心吧,外祖父要是看不順眼折騰你,你可真沒地兒說理去。
但是出乎聞進意料之外的,周老爺子雖然最開始不高興,但是後麵他笑了笑,轉身就直接走了,絲毫沒有說什麽話。
聞進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卻又不敢問,隻能趕忙跟上周老爺子腳步,費盡腦汁哄著周老爺子開心。
就在易卓一邊養病,一邊玩大富翁的時候,混施的判卷工作也在緊張的進行著。
按照大殷朝的規定,會試時的彌封、謄錄、校對、閱卷、填榜等手續與鄉試是一樣的,發榜之日則要等到三月中旬!
沒辦法,整整小七千的考生啊,想要看完這麽多卷子,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是做不到的。
而判卷工作也是封閉式進行的。
不過今年的判卷,尤其嚴格。
一般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也基本上乖乖聽話。
翊王爺端坐在貢院附近一處高高的酒樓之上,盯著貢院的方向,冷笑一聲,直接喝了一杯酒,說道:“果然是忍不住了呀!”
旁邊,吳芳一臉恭敬的站著,他壓低了聲音說道:“王爺,我們的人也已經盯上去了!”
翊王爺冷冷的說道:“給我死死盯住,這一次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
想起上次舒豐郡鄉試的時候,要不是易卓剛好經過那裏,他妥妥的要把命送在那,翊王爺就忍不住一臉暴躁。
“想借柳家的手嗎?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是什麽鬼!”
翊王爺的眼神又凶又惡。
事實上不單單是翊王爺,還有其他的幾路人馬都在死死的盯著貢院。
四爺的脾氣可不好,當年他是因為各種原因所以不得不選擇了收手回到京城,現在也到了該算總賬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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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大富翁遊戲的幫助,易卓也還是沒有坐在屋子裏呆幾天。
沒法子,易卓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好,一般人要是得了風寒,沒個十天半個月別指望出門,換成中藥的話,弄不好就是個月二十天的。
易卓呢?三天的時間身體就開始好轉,五天就基本上沒什麽大礙,然後在周老爺子鎮壓和大富翁的誘惑之下,他就在屋子裏耐著性子養了三天,然後就再也呆不住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才不要待在屋子裏長蘑菇!
周老爺子雖然有心讓易卓多養幾天,但是看著王大夫一臉滿意的點點頭表示易卓確實已經痊愈,他也隻能點了點頭,允許易卓可以出來透透氣。
但是就算易卓出去也隻能中午有太陽的時候出去轉一轉,早晚他是絕對不許出去亂跑的,不要忘了後麵還有殿試呢,要是這種時候再感冒一次,那麻煩可就真大了。
易卓自然忙不迭的點頭,說道:“老師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了!”
周老爺子一臉無奈,搖搖頭隨易卓去了。
轉頭還和聞進說,“秀達,你說超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明明才考完會試啊,他就一點也不擔心成績的!”
聞進想了想,說道:“我估計是因為小舅有信心吧,畢竟外祖父你也說過了,小舅子此次得中進士,當無意外的!”
好吧,這麽說也是。
之前易卓在恢複的差不多之後,周老爺子就問了易卓,最後一天答題情況,自然也能猜到,以易卓答題的情況,除非有什麽內幕,要不然易卓當中。
易卓可能會遇到什麽內幕嗎?當然不會遇到的。
所以在聞進看來,易卓稍微放鬆一點也沒什麽。
當然,周老爺子和聞進這些純古人並不知道,易卓屬於後世快被烤糊的考生,鬧心成績什麽的,完全沒必要啊,反正現在都已經考完了。
在貢院裏坐了九天牢,又在屋子裏憋了十來天,前前後後加起來半個月都多,易卓迫不及待的想要放鬆幾天。
備考殿試什麽的,等兩天再說吧。
當然易卓也沒有完全放飛,每天還是有老老實實的刷題的。
畢竟,現在距離萬裏長征就差最後一步,易卓還是很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麽的。
每天中午固定出去轉轉,其他的時間依舊乖乖去往正院,在暖閣之中和周老爺子聞進刷題。
就在易卓認真備考殿試的過程中,日子滑到了三月上旬。
說起來也怪,會試結束之後,就一天比一天暖和,等進了三月,羽絨服就徹底穿不到身上了。
這讓易卓他們眾多考生忍不住各種抱怨連連。
易卓還一臉壞笑的跟聞進說道:“秀達,我琢磨著有不少人會去套欽天監的人麻袋的!”
聞進失笑道:“小舅,你這話說的……還真說不準!”
真是坑爹的欽天監,幹嘛把會試的時間定成二月,要是定到三月的話豈不是舒服多了?
這一科會試成績出來,要是不如平時成績的考生多了,鬧不好欽天監的人真會被人套麻袋打一頓的!
兩人正在說笑間,就看到仆從腳步匆匆的衝了進來,嚷嚷著喊道:“老爺老爺!安公子他們回來了!”
“啥?”易卓嚇一跳,猛地站起來說道:“安兒他們這麽快就到了嗎?咋也沒人來報個信的?”
“估計是他們一路急趕回來的吧?”聞進也是一臉驚喜。
易安此次院試的時間和他的會試時間是相同的,也就是說,同樣是二月九號開始,二月十一日考完。
院士出成績比較快,五天之後就可以出,也就是說二月十八日必定會出成績。
現在才剛剛三月初九啊,易安不會是得到成績之後就往回趕了吧。
對了,說起來易安名次如何?
想到這裏,易安和聞進急匆匆的迎了出去。
兩人剛出正院,就看那易安風塵仆仆的衝了進來,看到易卓,一臉驚喜的叫道:“爹,我回來了,孩兒中秀才啦,是院案首,小三元啊!”說著趕忙跪下就給易卓磕頭。
“安兒果然中了秀才還是院案首嗎?哈哈,我就知道安兒沒問題的!”易卓聞言大喜,趕緊將易安扶起來,說道:“快起來,快起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沒在豐郡多歇兩天嗎?”
易安嘻嘻一笑說道:“歇息什麽,到船上歇息也是一樣的啊!”
易卓仔細打量了一番易安的樣子,一臉心疼說道:“瘦了!瘦多了!”
他真沒有帶上濾鏡,之前易安過年好不容易長了一點肉,經過一番奔波之後,臉上的這點肉明顯沒了,這讓易卓心疼得不行。
“有嗎?”易安摸了摸臉,感覺自己挺好的。
說話間,得到消息的周老爺子,易萱一康他們幾個小的也都趕緊出來了。
“哥!你回來啦!”易康開心的不行,連蹦帶跳的跑了過來。
易安趕忙給周老爺子請安,“祖父我回來了,孫兒中了秀才了!是小三元呢~!”
“好好!好孩子,趕緊起來吧!”周老爺子也笑容滿麵地扶起易安,拍了拍易安的手臂說道:“安兒,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了!”
周老爺子可是知道,易安這一路奔波,其實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但誰讓易卓之前忘了說呢,隻能讓這苦逼孩子來回跑了。
易安可不知道這個,或者說就算他知道也不在意,他回來就如同易卓他們之前猜測的一樣,為了看易卓狀元遊街的。
一輩子就那麽一回的事兒,就算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也值了。
易卓這邊,也趕忙和同樣風塵樸樸的聞奕和十堰道謝,說道:“秀明,十堰,這次真是辛苦你們了!”
“無妨。”“小事一樁!”兩人紛紛擺擺手。
聞進也上前和自家大哥見禮,“哥,你回來了!”
眾人湊到一起,親親熱熱的說了一會兒話,熱鬧了一會兒。
車豐提醒道:“表舅外祖父,安兒秀明兄長十堰他們都一路辛苦了,還是趕緊去歇一歇吧!”
“對對,趕緊都去歇一歇!”
當下眾人直接簇擁著三人往院子裏去了。
一路風塵仆仆,聞奕十堰易安他們可是都累了。
待三人舒舒服服洗完澡,換了一身新衣,神清氣爽,一家人才湊到一起熱熱鬧鬧吃了午飯,再慢慢說話。
易卓再次鄭重的和聞奕十堰道謝。
剛剛易安洗完澡之後,在過來正院的路上告知了他,在路上來回奔波的一個多月,不管是聞奕還是十堰,都非常照顧他。
基本上沒讓他吃到什麽苦。
反倒是聞奕,還不小心小病了一場。
於情於理,易卓都該再度道謝。
聞奕哈哈笑道:“小舅不用如此客氣,我之前就是不小心著了涼罷了,略微吃了兩天藥就好了!”
易卓笑了笑,他沒有再多說什麽,但是心裏卻記住了這件事。
他轉頭看向十堰,笑嗬嗬的說道:“也要好好謝謝十堰!”
十堰笑眯眯的說道:“卓公子不用如此客氣。”反正來回奔波一個月,他也沒浪費時間不是?
聞奕在略作休息之後便和聞進回到了聞家。
出門這麽久,該回去見父母了。
同時他也得準備一下銷假的事情。
周老爺子也笑道:“秀明回去就好好歇幾天再去上班,來回奔波一個多月,把身體養好了再去上班也來得及,畢竟現在刑部還不忙呢?”
“好的,外祖父。”聞奕笑著點點頭。
兩兄弟坐上馬車回聞家。
聞奕就問道:“秀達,現在京城的情況如何?”
聞進直接一攤手,說道:“不知道!”
聞奕就微微皺眉。
聞進解釋道:“哥,我是真不知道,這些天我要麽在家裏,要麽在外祖父這邊,,基本上沒去別的地方!”
聞奕就問道:“這陣子有沒有見到老七?”
“沒有!”聞進搖搖頭。
聞奕想了想,麵露一絲無奈的歎一口氣,說道:“看來,我回家之後真得病一場了。”
聞進明了的點點頭,說道:“哥,你確實該病一場,至少把殿試過了再說呀,”他看著自家大哥問道:“哥,說起來你們不應該在殿試之後才回來嗎?我知道,安兒是想要回來的,但是你中途就不能拖延一下?”
聞奕哭笑不得說道:“我倒是想啊,但是這小子性子拗的很,我一說略微歇息一下,你猜安兒說什麽,他說讓我直接歇息,他直接趕路就是了,偏偏十堰光會順著他,我還能咋辦?隻能跟著一起回來了!”
“好吧。”聞進也沒話說了。
他想了想,又說道:“不知道十堰那準備怎麽辦?”
相比其他大哥,十堰那邊其實更麻煩。
聞奕一臉不在乎的說道:“你還擔心十堰啊?放心吧,他也指定病了!”
果不其然,聞進第二天去周家問起十堰的時候,就聽了周老爺子笑眯眯地說,“十堰啊,來回奔波一個多月,他這會兒鬆懈下來也病了,這會兒也在養身子呢!”
得,都是人精子。
聞進表示,根本沒有擔心的必要嘛!
他轉頭和過來陪周老爺子的易安說起了話。
易安此次院試雖然直接中了小三元,卻絲毫並未得意,畢竟他身邊都是舉人起步的,他一個小小的秀才真沒得意的資格!
周老爺子看這易安,一臉的笑眯眯,心裏都在暗暗盤算著。
安兒現在也十五歲了,也中了秀才了,也該考慮定親的事宜了吧,不過以超遠的性子,估計根本沒有想過這事兒,看來回頭還是得我提醒一下,超遠才行。
易卓可不知道周老爺子在暗地裏琢磨啥,在他看來,才剛剛十五歲的易安根本沒有談戀愛的資格,這叫早戀的!
啥時候滿十八歲,啥時候再說這問題?
三月十五,終於到了會試放榜的日子。
終於痊愈的聞奕十堰都早早趕到了周家,陪著易卓等著,會試放榜。
這一次,同樣身體早已經痊愈的易勵直接天色還不亮,就和車豐去放榜的地方候著了。
其他人都在正院默默的等待著。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家的情緒都開始浮躁了起來。
易卓倒是還坐得住,和周老爺子慢悠悠的下棋。
易安易康他們幾個小的,已經耐不住跑到了大門口去等著了。
聞進同樣坐不住,卻不好跟孩子一樣跑到大門口去,隻能不停的向門口那邊張望。
聞奕在旁邊看的忍不住猛搖頭,不得不說,聞進的性子真的需要再磨磨呢,實在是太焦躁了。
他轉頭看易卓說道:“小舅,你倒是好定力!”
“哈?”易卓抬頭,撇了撇嘴說道:“秀明,說這話之前,勞煩你先看看棋盤!”
聞奕聞言一愣。
他其實也挺躁的,根本沒有留意易卓和周老爺子在下什麽。
這會兒一細看才發現不對,這根本不是下圍棋了吧?
完全是在下連珠棋嘛,而且按棋盤上的形式,易卓早就贏了,卻一直在不停的下子。
他一陣哭笑不得。
果然,小舅也是很緊張的。
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車豐幾乎破音的聲音猛地炸響。
“中了,中了!表舅中了!表舅中了會元啊!!!”
易卓猛地站起身,一股子不敢置信的狂喜湧上心頭。
他真的中了進士,不是……中了會元!
周老爺子聞言也是大喜,哈哈大笑著說道:“超遠中了會元?好,真是太好了!”
“恭喜小舅高中會元!”“恭喜爹!”
易安易康他們也跟這車豐衝了回來,一臉的大喜過望。
伺候的仆從們更是齊齊湧過來恭喜易卓!
易卓也是狂喜,卻還是努力控製著自己,笑嗬嗬的直點頭。
旁邊周老爺子笑容滿麵,直接高聲對車豐說道:“今日超遠得中會元,豐兒,本月的月俸每人多發三個月!”
“好的,外祖父!”車豐笑的見眉不見眼。
“謝老太爺!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眾仆從大喜,紛紛拜謝。
就在大家熱熱鬧鬧的時候,周家門外響起喧鬧的敲鑼打鼓聲,報喜人聲音洪亮,拉長聲調,滿是笑意的高呼道:“恭喜貴府公子易卓丙戌年三月十五日得中會試會元!恭喜!”
易卓走到門外,周圍已經圍上了不少人,三年才出一個的會元啊,這些人都是過來沾沾喜氣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對易卓也是真好奇。
畢竟,易卓在京城現在可不是普通的有名氣。
今年京城的會試考生可不少,本來今年會試還是很擔心的,畢竟天氣突然降溫,結果皇上給了恩典,給眾人分發了羽絨服羽絨被子用來保暖,確保能夠考生可以更好的答題。
羽絨服羽絨被子哪兒來的?
易卓家出品的唄!
這讓所有的考生和家人,直接對易卓瞬間有了極大地好感!
如果易卓不拿出羽絨服羽絨被子,其他人也說不出什麽,畢竟羽絨服羽絨被子本就屬於稀奇東西,又是會試階段,但凡有點小心思的肯定不會選擇拿出去!
但是易卓可是主動拿出去的,還有一口氣拿出了將近七千套羽絨服羽絨被子,可以說易卓幾乎瞬間就刷爆了所有能刷的好感度!
易卓這些日子是為了養病,同時為了備考殿試,從不出門,所以他並不知道他現在在京□□聲可是超級好的!
現在會試成績出了,易卓又中了會元!
當然讓附近所有的有心人過來恭賀,兼蹭蹭喜氣了!
“留見過老爺子,恭喜易公子高中會元!”一位三十來歲,氣質溫文爾雅的男人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在下姓李,就住在不遠處的李家……”
易卓順著視線看了一眼,瞬間從腦子裏翻出來眼前這人是誰了。
這是李家的嫡次子李留吧?
李家老爺子是刑部侍郎,和周老爺子關係也不錯,周老爺子曾經跟他提過李家,家風不錯,雖然有點點狡猾就是了。
易卓笑眯眯的點點頭,回禮道:“某見過李員外!”
他口中的員外並不是後世通常意義上的地主豪紳,而是員外郎。
周老爺子跟他科普的時候說過,李留乃是戶部員外郎!
李留看易卓一口就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更喜,隻覺得易卓這人功課果然做的不錯,也挺會做人的!
李留也挺會說話的,言語輕聲細語,語氣溫柔和善,寥寥幾句話也讓易卓對他有了幾分好感。
不過他們兩個也沒時間多說。
不多時,其他人也都紛紛圍上來和易卓說話。
然後驚奇的發現,易卓一開始是不認識他們的,但是隻要他們一做自我介紹,立馬就喊出了自己的身份。
而且,有官職喊官職,沒官職喊出排行,態度那叫一個好!
這些人不由得暗暗稱讚,果然,能讓周老爺子收為關門弟子的就不是常人!
卻不知道,易卓已經默默地將係統拉開了。
雖然這坑貨係統到現在沒正式啟動,但是屬性欄還是能用的,也顯示了一些基礎情報,用來跟人溝通,簡直太好用不過了。
要不然的話,易卓的識人之明是怎麽來的?
就在易卓和人交際的時候,附近圍觀的普通民眾也是議論紛紛。
“這就是周老爺子的高徒吧?果然一表人才啊!”
“唉,我怎麽聽說這位易會元好像喪妻了啊!”
“喪妻了?那豈不是說易會元要續娶?”
“說不準啊!”
……
也就是周圍吵吵嚷嚷的,根本聽不清,要不然易卓子肯定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
他這會兒正忙著和人交際,又得應付報喜的差人。
所以車豐在,他利索的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紅封,遞過去。
差人摸了摸厚厚的紅封,笑容滿麵。
不多時,第二批報喜人騎著馬過來了,之後便是第三批。
車豐同樣直接笑得合不攏嘴的送上紅封。
————
在熱鬧過後,易卓用最快的速度恢複了冷靜,甚至更加冷靜。
畢竟他還有科舉的最後一關要過,殿試。
行百裏者半九十,越到最後一刻,越不能放鬆。
雖然說他現在已經將四爺的好感度刷到了幾乎MAX的程度,但是他可清楚這位渣皇帝好感度難刷,但是掉好感度再容易不過了。
尤其是,易卓雖然不知道詳情,卻知道此次殿試沒有那麽簡單,他能做的就是盡全力爭取狀元!
之後的幾天時間裏,易卓一直閉門讀書。
他不怕別的,他外邊某些紅眼病鬧幺蛾子。
他可是很清楚,翊王爺這兩天一直沒有過來,肯定是有事兒,所以為了避免出現任何可能出現的問題,他還是乖乖宅幾天吧。
聞進這兩天也一直留在周家,一臉緊張的給易卓補課。
雖然理論上來說,易卓隻要認認真真的考,以他現在的實力絕對可以爭奪狀元之位,畢竟,殿試主要是考策論。
大殷朝重實際,跟前朝不同,京城會考些詩賦啥的,本朝可不同,都是策論題。
對於當官來說,詩賦從來不是必需品,擁有足夠的為官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對於這這些新科貢士來說,在殿試之前,他們還有不少東西需要學習的。
三月十五日會試榜單出來,三月十九日的時候,易卓和其他的新科貢士們還前往皇宮的保和殿參加一次複試,複試合格的,才能參加皇帝親自主持的殿試。
至於為啥,隻能說,不管在什麽時候,舞弊這件事永遠無處不在,所以為了避免某些麻煩,還是再考一回吧。
畢竟殿試可是皇帝親自主持的,到時候要是真的出來一個兩個作弊成功的,嗬嗬嗬,可以想象禮部和考官們後果會有多慘。
當然啦,這僅僅是為了以防萬一,所以複試的難度一點都不高。
讓易卓來說,就是一個麵試而已。
直接所有人排上一排,然後在眾多考官麵前當場答題,隻要答得出來就搞定。
不過這隻是對於有真材實料的貢士而言罷了。
對於如果可能真存在的舞弊者來說,則無異於是當眾處刑!
等複試結束之後,易卓他們新科貢士們還得繼續學習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繼續學習宮中禮儀。
聞進之前特別給他補課,大部分就是教這些了!
畢竟,宮廷之中最重規矩,不學好禮儀,會被較真的禦史參的!
學完禮儀回到家的時候,已經蠻晚了。
周老爺子還在等著他,笑嗬嗬的捋著胡子,問道:“如何?超遠?”這次的複試對於易卓來說,也就是走個過場,周老爺子關心的還是禮儀的學習。
易卓也知道這點,他想了想說道:“學完禮儀之後,更想往上爬了!”
周老爺子微微一愣,卻又哈哈大笑,說道:“說得好,當年啊,老師我也是這麽想,才拚命努力呢!”
易卓微微歎息口氣。
他總覺得,來到京城之後,就一直在刷新的他的認知啊!
比如等級,比如尊卑……
周老爺子伸手拍拍易卓的肩膀,笑了笑說道:“超遠,你現在站的位置已經被絕大多數人都要高了!”
易卓也笑了笑。
兩人在閑談了幾句之後,易卓回到樂安苑徑自歇下不提。
在複試完的第三天,三月二十一日,殿試到了。
本朝規定,殿試名詞排列分為三甲。
一甲共有三名,第一名稱為狀元,第二名稱為榜眼,第三名稱為探花,賜進士及第。
二甲若幹名,賜進士出身。
三甲若幹名,賜同進士出身。
殿試雖然是科舉路上最重要的一場考試,卻隻考一天,更準確的說是隻考一場。
畢竟,皇帝親自來監考嘛,還打算考多久嗎?
哪兒那麽多的時間浪費啊~
一大堆的國家大事等著皇帝來拿主意呢!
讓眾多貢士特別高興的是,殿試是從來不會汰任何人的,就算你考的最差的也是一個同進士出身。
沒法子,誰讓前朝有位姓黃的考生,因為殿試被淘汰了,所以戲中各種不滿,直接給了當朝一個血粼粼的教訓!
打那之後,隻要皇帝腦筋還正常,就再也沒有在殿試淘汰過舉子了,後果忒嚴重了!
易卓出門前,孩子們都早早起床,特意來送易卓,同時給易卓打氣。
“爹,加油啊!”
“爹,沉住氣,肯定沒問題噠!”
“表舅,你是最棒噠!”
孩子們嘰嘰喳喳,易卓也忍不住宛然一笑。
轉頭看了看同樣來送他出門的周老爺子他們,笑道:“那我走啦!”
周老爺子也是表情嚴肅,說道:“沉住氣,別著急,沒問題的!”
易卓上了馬車。
今次,去送易卓的,除了車豐還有易勵。
十堰站在後麵注視著,眼中有一點點可惜。
他本來是打算親自去易卓,但是想想現在的形式,反複斟酌之後,還是老老實實留在了周家。
都到最後關頭了,稍微再等一下也是沒問題的!
馬車來到皇宮前,易卓就看到其他貢士們也基本上都已經到了,正默默地站在宮門前。
易卓下車,來到人群中,找了一個角落,默默地凝神靜氣起來。
很快,黎明到來,進場時間到了。
易卓和其他貢生們跟隨著內侍們的腳步,一步步走進了皇宮之中。
真說起來,他也不是第一次進宮了。
但,這一次易卓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跳在加速,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現在非常冷靜。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保和殿。
這是之前複試的地方,也是殿試進行的地方。
在進行了一連串點名、散卷、讚拜、行禮等禮節後,易卓才進去了保和殿。
就看到保和殿中,已經擺滿了書案。
此次通過會試的貢生們加起來一百二十八人,整整一百二十八章書案排列了一大片。
果然和後世考場很相似呢!
書案與書案之間有些距離,但是易卓琢磨著,誰也不敢偷看作弊的。
因為周圍圍了一圈的禦林軍啊,別說偷看了,你眼神飄忽一下都會被人盯死你的啊!
在這種情況下作弊,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易卓敏感的發現其他人逐漸緊張了起來,顯然,對於這種考場不太適應,易卓則不然,他對於這種考場不能再適應了。
慢悠悠的走到了自己的書案前。
嗬嗬,位置真不錯!
因為他是會元嘛,所以位置也是最好的,也是正對著皇座的位置!
一般人保證心底打鼓,易卓完全不當一回事。
係統雖然極其不靠譜,也不知道信任度是怎麽計算的,竟然直接到了九十!
易卓也不去細究,反正用不了幾天他就能就職了,到時候就能知道這不靠譜的係統到底在鬧什麽幺蛾子了。
不過,這對於易卓來說,信號就一個,四爺對他非常的信任,還不是普通的有好感!
這就足夠啦!
易卓露出一絲淺笑,他就琢磨著,這次殿試的策論是不是要稍微放飛一下,畢竟一直被限製了好些時候了呢!
不過現在說還有點早,畢竟沒看考題呢!
等看了考題再說,如果合適,果斷放飛!
就在易卓心底碎碎念的時候。
考題下發。
因為時間的關係,考題就一道,策論題,要求寫兩千字左右。
問題嘛,大致上是說“都說大殷朝以法治國,但總有人企圖逃脫罪責,你們覺得這種人該怎麽解決,又如何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易卓看著這題,差點沒有笑出聲!
這絕對是四爺不高興才拿出來的試題。
顯然,這一次四爺打算做的事兒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順暢,不過四爺既然能把這道題當殿試試題,也說明四爺在朝堂上也是占上風的才對。
易卓盯著試題,眯眼思索了起來。
之前還說放飛自我一下呢,或許真能這麽做。
沒法子,古代律法,尤其是大殷朝的律法其實相當糊塗的,根本沒有民事刑法之分,再加上宗族的力量,用易卓的話來說,就是該罰的不罰,不該罰的反而罰,還罰的特別嚴重。
易卓琢磨著,雖然因為時代背景的不同,他很多話不能說,但是他也是能做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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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孩子鬧騰的比較厲害,寫的慢了點,見諒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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