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眼熟

  易卓順利的安撫好易蓮之後, 還不忘提醒大姐一聲,“大姐,這事兒先別說出去, 畢竟就算我要搬家也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走的!”


  “大姐知道, 你當大姐傻啊!”易蓮翻白眼。


  現在易卓本就在風口浪尖上了, 動靜太大太容易招人眼紅了。


  還是靜悄悄的搬走,更符合易卓的情況。


  而且最重要的是, 古代搬家可不像現代那麽容易, 房子隨隨便便就能找到。


  必須早早的就開始尋摸合適的房子,一日找不到就一日搬不了,萬幸這事兒並不急, 慢慢來就是。


  甚至易蓮還調笑道:“實在不行就先搬到縣城跟大姐當一陣子鄰居, 找到合適的地方了再往郡城搬!”


  易卓無奈笑,好吧,易蓮雖然能夠理解易卓的選擇,卻依舊有些鬱悶呢!

  他覺得, 他得設法哄哄自家大姐了。


  兩人談好之後,便走出了書房。


  這幾天還是燥熱的厲害,白天稍微待一會兒都感覺悶得慌。


  兩姐弟走出書房,就看到秦銳正笑眯眯的逗車飛易康他們比劃打拳。


  還別說,易康年紀小點, 正亂比劃。


  年紀略大一點的車飛一套拳法打的有模有樣的。


  讓秦銳不時滿意的點點頭, 他偶爾也會和旁邊湊過來看熱鬧的易萱他們幾個說幾句, 逗得他們哈哈直笑。


  看起來,氣氛融洽的很。


  ————


  易蓮遠遠地看著, 臉色卻不太對,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 低聲道:“超遠啊,有些事兒你該注意就得注意……”


  “哈?”易卓一愣,有點不太明白的看易蓮。


  易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想敲他腦袋,卻礙於弟弟大了不好這麽管教了,隻能耐著性子說道:“剛剛說的你都忘了?萱丫頭已經不小了!”


  “這個啊……”易卓眨巴眨巴眼,終於反應過來了,本能的看過去就發現不知不覺中,萱兒已經和四個多月前來他們家的情況大不相同了,長高了長肉了,氣色更是很不錯,一身溫婉的氣質讓她和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完全不一樣。


  這會兒易萱正笑眯眯的和車豐比劃著什麽。


  車豐微微低著頭,默默地傾聽著,偶爾點點頭附和幾句。


  易卓鬆了一口氣,“大姐,豐兒是我外甥,沒事兒的!”


  易蓮按捺不住了,直接氣的拍他,壓低了聲音,吼他:“豐兒也是外男!表哥表妹很少嗎?他也就算了,那個秦銳到底是怎麽回事?為啥這幾天一直待在家裏,就這麽短短一會兒,他至少看了萱兒三次了!”


  易卓懵逼當場。


  回過神之後,青筋直跳。


  易蓮不說,他還一時之間真忘了,古代表哥表妹不要太流行,但來自於後世的他可太清楚表哥表妹屬於近親結婚,這是絕對不行的!

  還有,那個秦銳……


  易卓眉頭打結,易蓮不說,他還真沒留意。


  他回憶了一下,就發現秦銳時不時的會和易萱碰個麵,雖然易萱並不是獨身一人,要麽帶著草果,要麽有哥哥弟弟們陪著,但……見麵就是見麵了!


  或許秦銳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畢竟易萱的情況在那裏隔著呢!


  易萱是不錯,長得好,性子好,外帶……自己還前途可期!

  易卓麵無表情起來。


  他感覺自己隱隱約約GET到了秦銳的想法。


  可能在秦銳看來,這是一次不錯的政治投資,但易卓可沒有打算將他納入選婿範圍之內。


  他之前可是和秦銳聊過的,高門庶子,又是軍方的人,看起來頗有前途。


  嗬嗬嗬,他很敬重軍人,但是秦銳的高門庶子身份直接讓他打了一個叉叉!

  他可沒少從後世那些小說電視劇中看到高門的雞毛蒜皮,尤其是秦銳還是庶子,那更不行了,真要嫁進去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易卓注視著秦銳的目光幽幽,暗暗地琢磨著,似乎也到了把秦銳“趕走”的時間了。


  而且……


  他又把注意力落到了車豐身上,也要設法隔開他和萱兒了!

  他是絕對不會答應表哥表妹的,與其到時候出現問題,造成隔閡,還不如提前就下手。


  易蓮可不知道易卓短短的時間內已經下定了決心,再度碎碎念,“所以我才說家裏缺個女主人,有些事兒必須女主人出麵才好辦……”


  易卓無奈,不接這個話茬。


  易蓮輕哼了一聲,也不搭理這個糟心弟弟,徑自走過去,衝易萱招招手,“萱丫頭,過來跟我說說話!”


  易萱正和車豐開心的比劃著什麽,聽到易蓮喊她,趕忙點點頭,和車豐打了一個招呼才笑嗬嗬的跑去和一臉說話。


  易蓮拉著她低聲說了點什麽,易蓮開心的笑了起來,姑侄兩個手拉手便去了西廂房,私下聊去了。


  ————


  易蓮拉著易萱私下聊去了,易卓也慢悠悠的走向了易康他們。


  “秦銳,辛苦了!”


  秦銳笑嗬嗬的搖搖頭,說道:“不妨事……”


  “爹!”玩的滿頭是汗的易康直接撲了過來。


  易卓笑嗬嗬的接住小兒子,掏出帕子幫他擦了擦汗,笑道:“康兒玩的很開心啊!”


  易康樂滋滋的點頭,“打拳好玩!”他補充了一句,“比爹那個什麽跳有意思……”


  車豐也在旁邊點頭,笑出了一口小白牙,“表舅!打拳好有意思!”


  易卓也不意外,波比跳純粹是他為了鍛煉身體才用的,剛剛秦銳教的拳法明顯是花架子,不求殺敵隻求好看那種,也難怪易康和車飛喜歡了。


  事實上,不單單是他們倆,車豐易安看著也有點蠢蠢欲動,要不是礙於保持兄長的形象,他們也想過來親手試試了。


  易卓哄了易康幾句,讓他和車飛去一邊玩去。


  易康清脆的答應了一聲,嚷嚷著熱要洗澡,車飛也蹦起來,跟著跑走了!


  兩個孩子走了,易安和車豐也撤了。


  相比起兩個孩子,他們更忙呀!


  一轉眼,幾個孩子都散了。


  整個院子就剩下他和秦銳。


  易卓輕輕咳嗽一聲,笑問秦銳,“感覺怎麽樣?”


  秦銳笑嗬嗬的點點頭,說道:“他們兩個的天賦都不錯,隻是康兒明顯走科舉的,那套拳法也就是用來健身,不過飛兒那小子習武天賦是真好,我教了沒幾次就記住了,好好練幾年,完全可以從軍了!”


  易卓聽了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這怎麽說也是自家孩子,我可是舍不得的。”


  秦銳眉頭微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易卓似乎話中有話。


  可惜,易卓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徑自轉移了話題,問道:“那麽,你要辦的事兒呢?如何了?”


  秦銳聽到易卓問這個,也直接將剛剛閃過那想法拋之腦後,笑道:“還行,已經辦的差不多了!”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現在屬下隻要等個人來就能走?”


  “等人?”易卓一愣,“等誰?”


  “七公子的人。”秦銳笑道:“主子吩咐過,您身邊最好有個跑腿的。”


  易卓微微皺眉。


  他不會認為雍王爺和七公子是對自己不放心,所以要專門留個眼線在他身邊。


  那麽,隻有一個原因……


  易卓遲疑了下,隱晦的問道:“是……出事了嗎?”


  秦銳想了想,含糊的說道:“放心,和您沒關係。”


  易卓明白了,這就是之前確實出事了。


  他還說呢,為啥秦銳會日夜兼程的來到他身邊還不走了,合著是為了給他當保鏢啊!


  秦銳似乎又擔心嚇著易卓了,趕忙說道:“易解元您真不用擔心,這事兒啊,和您一點關係都沒得,您隻要不亂跑就沒事。”


  易卓看他一眼,一臉無奈。


  如果不是秦銳這麽說,他還想不到,顯然,他保證和之前的事兒有不小的關係。


  可能涉入不深,但十有八九有什麽引子是自己引起的?算了,他現在就是一個小舉人,沒實力沒勢力的,乖乖抱大佬大腿比較好。


  隻是……


  “我啥時候能搬家?”他問的沒頭沒尾。


  秦銳雖然聽懂了,但是他也不知道啊!


  隻能支支吾吾的說道:“反正暫時別搬……”


  易卓歎氣,這會兒也回過味了。


  原著劇情中,雍王爺可是在舒豐郡待到十一月,年前才回京城,這麽說來……這事兒鬧不好也是得折騰到年前?


  想到這裏,易卓就也有點鬱悶,本來他本來還打算年前就搬到郡城好過個舒服的年呢,現在可好,啥時候搬家真是個問題了!


  但,作為一個萌新。


  他最好的做法就是大佬說啥就是啥,省的一不小心就陷進去。


  既然大佬說了要暫時別搬家就別搬唄!


  想來雍王爺也是不會害自己的!

  就是不知道七公子那邊啥時候派人來啊?

  可快點來人吧,好讓他把秦銳“趕走”,省得他有事沒事都去“窺探”自家寶貝閨女。


  ————


  就在易卓念叨著七公子的時候。


  正位於春南府某處四進院子的七公子就感覺耳朵一熱,鼻子一癢。


  “阿嚏!”


  一個大大的噴嚏打出。


  旁邊,一位身著石青長袍的年輕男子正在泡茶,一臉嫌棄的看他,“病了?離我的茶遠點,可別汙了它……”


  七公子揉了揉鼻子,輕哼一聲,說道:“聞秀達,你才生病了!就你那泡茶的爛手藝!你泡出來的茶保證難喝的不行!”


  “我是你表哥!有點禮貌吧,就算你是皇子也有點過分了,”聞進聞秀達瞪眼,“還有,你泡出來的茶才難喝!本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善茶,有本事兒一會兒別喝我泡的茶!”


  七公子嬉皮笑臉的說道:“嘿嘿!有人泡茶,我憑什麽不喝?”


  “有的喝要嫌棄!老七,你可真討人嫌!”聞進碎碎念著,各種不滿。


  但是當茶泡好,他主動往七公子麵前送了一杯。


  七公子端起茶,先觀賞了一番茶,點點頭,慎重的點點頭,煞有其事的攢道:“這次似乎還不錯!”


  聞進翻白眼。


  他還不知道這個坑貨表弟對於茶道一點都不精通,雖然貴為皇子卻隻會裝模作樣的品評,最多分出好喝還是不好喝,再詳細就完全不知道了!

  七公子完全不知道聞秀達在心裏腹誹什麽,依舊擺著架勢嗅香氣,再品茶湯,最後紮紮嘴,說道:“隻能說是湊活,似乎苦了點!”


  聞進瞪他,“這是皋盧茶!不苦才奇怪了!”他忍不住碎碎念道:“這不是天氣太熱了嗎?皋盧茶正適合清熱消暑的!”


  “原來是這樣啊!”七公子一臉恍然,卻又忍不住撇嘴,“完全比不上外祖父!”


  聞進心塞,實在是不想搭理這個糟心表弟了。


  但是他不說話,七公子跟他碎碎念個沒完。


  聞進就奇怪的看他,“表弟,你這是怎麽了?這兩天你好像心不定啊?擔心四哥?”


  七公子撇嘴,“才不擔心他呢!就那麽幾個無名小卒而已……”


  “那你在擔心啥?”聞進追問。


  七公子懶懶的靠在躺椅上,說道:“我之前給你提過的,我當日被追殺,救我的那個小秀才今次也參加了鄉試……”


  “哦,你擔心他的成績?”聞進恍然。


  “是啊!”七公子歎氣,“那個小秀才命是真苦……”他大致給聞進介紹了一下易卓的情況,又說道:“不知道他這次成績如何?”


  聞進聽著七公子的話,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點耳熟。


  被人欺辱,好幾年不曾參加鄉試的鄉下窮酸秀才嗎?總覺得在哪兒聽過一樣,但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了。


  就在聞進思索,七公子感歎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秀達,秀安,你們在聊什麽呢?什麽命苦不命苦的?”


  兩人一回頭,就看到一位老人家正站在身後。


  兩人趕忙起身,躬身行禮道:“外祖父!”


  聞進和七公子皆是上前幾步扶住周老爺子,笑道:“沒說啥,就是說前些日子救我那個小秀才命苦呢!”


  周老爺子被連個外孫子扶著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好奇道:“救秀安的那個小秀才麽?”


  秀安是七公子的小字。


  一般來說皇子極少取小字,年少時通常稱為幾皇子,成年了便稱呼什麽什麽王,但七皇子因著幼年時候身體不好,其母貴妃娘娘取了一個安兒的小字,求一個平安。


  成年後,因著表兄聞進得了字,嚷嚷著自己也要,最終將小字定為了秀安。


  七公子點點頭,說道:“正是呢!”


  聞進端上來溫度已經適宜的皋盧茶,讓老爺子喝一點好消暑。


  周老爺子端著茶杯,笑嗬嗬的說道:“說起來,秀安還沒跟我說過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兒呢?”


  之前七公子被送到這裏的時候,是各種的不高興啊!


  連著作了好幾天才安分了下來,也就是七公子還算明白事兒,作歸作,完全沒有往外跑的意思,要不然周老爺子早找機會收拾這個外孫子了。


  皇子怎麽了?該揍就得揍!

  年輕時候脾氣暴躁的可以的周老爺表示,陰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小孩子就得多揍,省的長大了揍不過!

  也就是周老爺子閑著年紀大了,脾氣好了不少,給了七公子幾天時間恢複心情,這會兒才有空問他。


  七公子也很親近周老爺子,當下將遇到易卓的經過一字一句的都說了一遍,記憶力極好的他幾乎複製了他和易卓相處那兩天的情形,從表情到言語,幾乎一字不變的說給周老爺子聽。


  周老爺子聽了摸了摸胡子說道:“恩,看起來是個好孩子!”


  聞進也在暗自琢磨,為啥覺得更熟悉了?


  七公子微微得意的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易超遠那人啊,可跟普通的腐儒不一樣,有意思的很,我之前不是讓秦銳他們去送他回去嗎?當時因著是中午,你們知道易超遠讓他們吃的啥嗎?”


  “吃的啥?”周老爺子和聞進都好奇起來。


  七公子想起來就哈哈笑,比劃道:“之前我也說了嘛,那是鄉下地方,易超遠雖然也能賺點錢,但也沒啥稀奇東西,所以就上了幾個菜,每個菜都這麽一大盆啊……”


  他略帶誇張的比劃了一下。


  “秦銳他們看到的時候都傻住了……”


  “喲,就這麽直接搬上來的?”周老爺子也被逗樂了。


  “是啊!”七公子嘻嘻笑道:“所以說,易超遠有意思吧?”頓了頓,他又說道:“不過啊,這人做事兒也是相當有分寸。”


  “哦?這話怎麽說?”聞進追問。


  七公子說到這個,就一陣哭笑不得,“你們信嗎?到現在易超遠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啥?”周老爺子和聞進都懵逼了瞬間,“他不是投靠你了嗎?還不問清楚的?”


  七公子就將易卓曾經跟富安試探過他的身份,卻因著富安無法說明而沒有再追問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一臉感歎道:“不得不說,易卓這人辦事是真有分寸,腦子也活。”


  他這麽說是有原因的。


  最初他在易卓不問他身份的時候還挺自得的,結果讓雍王爺後來給點透了。


  易卓能不知道不問七公子身份不妥嗎?


  但是他賭的就是七公子的人品。


  在易卓看來,七公子的身份貴重不假,但人品顯然更重要。


  雍王爺最後補充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易卓其實早早的就做好了,若非迫不得已就拋棄肥皂方子保命的決定,所以給你分紅比起來就是更好的解決方式了。”


  七公子目瞪口呆。


  之後卻又更滿意易卓的性子了。


  很多時候,人最不該做的是貪,最該做的則是當斷則斷。


  “確實,”周老爺子也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很多事情都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更是有舍才有得!那個易超遠能做到這一點,的確不容易!”


  七公子聽周老爺子誇獎,也嘿嘿直笑。


  聞進也明白了,說道:“所以你這幾天一直等那個易超遠的鄉試成績?”


  “是啊!”七公子說到這個就撇嘴,“春南府距離郡城實在是有點遠了呢!但是成績也該送過來了吧?”他一臉不滿。


  但是也沒法子。


  誰讓舒豐郡一共大大小小十三個府,其中春南府是距離郡城最遠的一個府呢,就算是快馬加鞭也得跑五天。


  所以易卓那邊都擺完筵席了,這邊還沒收到消息呢!

  不過,就在七公子碎碎念的時候,終於有快馬進了春南府。


  沒多久,有日夜兼程的仆從帶著鄉試成績出現在了七公子的麵前。


  七公子急急地問道:“鄉試成績可出來?易超遠成績如何?”


  來人一臉興奮,恭敬的說道:“回七公子,大喜!易公子高中鄉試解元!”


  “當真?”七公子大喜。


  來人恭敬的取出一封信,順帶著還有易卓的試卷。


  七公子才不管試卷呢,順手丟到了旁邊,直接拿過那封信,看過之後,高興極了,“真是太好了!超遠果然中了!還是解元!外祖父,你看!”他拿著那封信,一臉炫耀的給周老爺子看。


  周老爺子也笑嗬嗬的哄外孫子,點點頭說道:“不錯!”


  七公子又趕忙一疊聲的催促屬下準備賀儀。


  這次的賀儀一定要給的厚厚的才好。


  聞進在旁邊有點無奈的笑,眼睛一瞟就看到了那份試卷。


  因著七公子丟到旁邊的動作,試卷有點散開,露出了裏麵的試題。


  聞進本隻是隨意的瞄了一眼,卻在下一秒頓住,發出了一聲驚咦……那題的答案怎麽……


  他取過那份試卷,快速翻看了起來。


  翻看完畢之後,臉色更怪了。


  再度認真的從頭看到尾。


  聞進的動作雖然不大,但是在場的就三個人,周老爺子最開始就發現聞進正在奇怪什麽,不過外孫子既然沒說話,他也就等著。


  但是沒一會兒,七公子吩咐完屬下去忙活,一扭頭就看到聞進正在一臉嚴肅的盯著試卷看,不由得一愣,“表哥,你這是怎麽了?”


  聞進頭也不抬的說道:“你先別說話!”


  七公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乖乖閉嘴,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卻目不轉睛的盯著聞進看,想得到一個答案。


  隨著時間過去,聞進翻看的速度越來越慢,表情也越來越嚴肅,七公子忍不住在心頭打鼓。


  “表哥這是怎麽了?難道……那易超遠抄襲了?不會吧?他不就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土秀才嗎?哪兒來的門路玩抄襲啊?”


  七公子在這邊思緒亂飛。


  聞進卻盯著一道策論反複研究了起來,那道策論不是別的,正是易卓感覺自我發揮最好的論《法》!

  一般人看來,這道題其實挺飄的,但是在有心人眼中,這道題目已經GET到了自己的點上。


  聞進反複看了三遍之後,才吐出一口氣,一臉恭敬的將那道試題拿到了周老爺子麵前,說道:“外祖父,您看看!”


  周老爺子挑挑眉,坐正了身體將其接了過來,打眼一看,就忍不住搖搖頭,“字一般!”


  其實易卓的字算得上不錯了,奈何周老爺子一手行書堪稱大家,自然看不上易卓這筆“爛字”,聞進也知道這點,隻是笑了笑,說道:“外祖父且看內容!”


  周老爺子輕哼了一聲,看向試題,也一愣,倒不是因為內容,而是這個試題寫法有點眼熟啊!


  古人的策論其實是有格式的,從破題、接題、原題,到小講、大講、最後則是結題,所以,如果一個人的答題風格比較固定,其實別人很容易就看出來的。


  周老爺子一眼就看出,這人答題的寫法,有點像秀達啊!


  他抬頭看向聞進。


  聞進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是咱家的問題,您再看看!”


  周老爺子一臉認真的看著這道論《法》,看過之後,他就恍然聞進為什麽這麽說了。


  答題這人挺有意思,雖然答題的寫法確實和聞進的寫法有點像,但是裏麵就完全不一樣了!


  答題這人性格明顯更跳脫,想法也有點天馬行空。


  周老爺子點評道:“也就是鄉試了,這種答題如果放在會試是絕對無法通過的!”雖然試題答案有點意思,更多的卻是滑頭!

  聞進也不意外,笑道:“外祖父且看看其他的試題。”


  周老爺子一一將試題翻下來,也明白聞進的意思,他麵色也不由得古怪了起來,“秀達,你覺得是他?”他想起四個多月前遇到的那個頗有天賦的年輕人了!


  聞進轉頭看向已經急的抓耳撓腮的七公子,問道:“表弟,這易超遠是哪兒人?”


  “哪兒人?”七公子一愣,想了想之前十堰告訴他的資料,說道:“應該是豫南府文林縣下麵的易家村人吧?”


  “果然是他!”聞進搖搖頭。


  周老爺子也頗為驚歎的說道:“當日老夫隻是看他天賦不錯,不忍他繼續蹉跎,才將那套《四庫全書》做主贈與他,沒成想,僅僅四個月他就學到了這種程度!”


  七公子急了,“外祖父,表哥,你們在說什麽啊?”


  聞進解釋道:“你也知道的,四個多月前,外祖父正好遊曆到文林縣結果遇到了黑車,幸好被一個年輕的讀書人搭救的事兒!”


  “那件事啊!難道就是易超遠?”七公子也想起來了,卻一愣,失聲道:“等等,救外祖父那人不是個舉人嗎?怎麽變成易超遠那個秀才了?”


  聞進笑了笑,隻是說道:“如果是你,明知道有討人嫌追在背後,你也會這麽做的!”


  顯然,之前的操作都是聞進的手法。


  他雖然準備甩掉某個牛皮糖,卻也不想把危機帶給易卓。


  隻是他並不知道,雖然易卓確實在他的操作之下,被順利掩蓋了起來,卻依舊有人被為此連累,比如,車豐車飛兄弟……


  周老爺子這時候翻看著易卓那份鄉試的試卷,喃喃地說道:“不得不說,這易超遠確實極有天賦,短短四數月就極有進益……”


  聞進轉頭看他,笑道:“外祖父惜才了?”


  周老爺子遲疑了一下,說道:“確實有些可惜了……”身為一位大儒,看到一個天賦驚人的讀書人被蹉跎,難免會有心動的衝動,但是,他年紀已大……


  七公子在周老爺子身邊坐下,嘻嘻笑道:“外祖父,說起來我四哥挺中意他的,還說等他中進士好大用咧!”


  周老爺子一臉無奈的看七公子,說道:“我看你也挺中意他的。”


  七公子倒是不掩飾,坦然道:“難道我不該中意他麽?且不說他本就對我有大恩,他還學問好,天賦好,為人處世有分寸,還會主動給我送錢呐!中意他多正常啊!”


  七公子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周老爺子和聞進都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七公子又笑眯眯湊到他身邊,說道:“外祖父,我也沒叫你一定收他徒弟啦!你稍微指點一下也好啊!他年紀也不小了,早點中進士也早點給四哥幹活唄!”


  他說的調皮,周老爺子感覺雙手都有點蠢蠢欲動了。


  七公子又看向聞進,問道:“表哥呢?覺得如何?”


  聞進本不打算摻和進這件事裏,不過……


  “這易超遠確實不錯,”他老老實實的說道:“而且,畢竟他和外祖父也有幾分淵源!”日後如果真的見到,有七公子的麵子來求見周老爺子,周老爺子還能不見?不順手給指點幾句,倒不如提前心裏做好打算的好。


  這麽說也是。


  周老爺子沉吟了一下說道:“現在說這些有些早了,不若等親自見見再談。”


  “這自然是應該的!”七公子猛點頭。


  周老爺子就問,“說起來,也不知道郡城那邊情況如何。”


  七公子撇撇嘴,說道:“超遠都中了解元了,想來情況不錯。”


  確實,當日正是易卓的試卷引起了雍王爺的主意,雍王爺才能順藤摸瓜,將潛伏在下麵的黑手挖了出來。


  要是事情不順,易卓是絕對沒法子中解元。


  “沒事就好。”周老爺子說道:“既然如此,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再見見那個易超遠!”


  “聽您的,”七公子點點頭,又有點失望的說道:“就是可惜了,這次沒有給陳家點教訓。”


  周老爺子微微皺眉,提醒道:“五兒畢竟是巴護陳家的子弟,你看他不順眼也別牽扯太大……”


  七公子懶懶的說道:“我不是乖乖收手了嗎?”


  周老爺子搖搖頭,說道:“你做事總得留點後路!”


  他說的是另外一戶人家。


  七公子一攤手,“我當初隻是想給他點教訓的,誰成想他那麽傻啊!直接就跳進去了,我能怎麽辦?”


  聞進聞言有點不解,“那高家到底怎麽得罪你了?我聽九溪說,不就是他家下麵的在四哥的宅子外麵轉悠了嗎?四哥也不在宅子,稍微給點教訓不就夠了嗎?”


  “這個啊,”七公子撇嘴,“誰讓高家辦事不地道的?”


  聞進和周老爺子都不太明白,七公子想了想也沒有隱瞞他們,將易卓他家十七年前的破事兒說了一遍,著重說了高家人的不是人,連個十歲的小姑娘都能欺負成啞巴。


  兩人臉色都不好看了!

  周老爺子皺眉,“高家行事,確實過了……”


  聞進也點點頭,說道:“欺負婦孺,豈是君子所為?”他心頭一動,“說起來,高家當日為何要和那易超遠換女?如果是男孩還有理由,女孩的話……”


  七公子也有點疑惑,說道:“確實有點奇怪……”


  如果說高家當日為了保存血脈才迫不得已換女,但……當日高家雖然被牽連,卻遠不止於需要保存血脈,尤其還是個女孩。


  他暗暗盤算著,回頭得設法查一下,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再者說,給高家找找麻煩,他也挺樂意的。


  七公子準備給人找事兒,周老爺子也在和聞進說話,“秀達,你去書房將我那本《史記集解正義》拿來,贈與那易超遠。”


  聞進也了然道:“那孫兒也贈那易超遠一套《古詩義講》吧!”


  顯然,聞進也發現了易卓在詩賦一道上並不擅長,雖說詩賦是小道,但日後入官場,總要用到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會搶了自家外祖父的風頭。


  於是,七公子送往易卓那邊的賀儀便多了兩樣賀儀。


  隻是這份賀儀並非是直接送到易家村,而是要從舒豐郡城那邊中轉一下。


  倒不是雍王爺要檢查這份賀儀,而是需要有個易卓熟悉的人去替換秦銳回來。


  “主子!”十堰微微皺眉,“一定要我去嗎?”


  雍王爺瞪他,“你想不去,之前為什麽那麽拚?”


  十堰啞然無語。


  雍王爺緩和了一些,慢慢的說道:“此次行動不容有失,十堰,我總感覺此次有些老鼠在偷偷摸摸在暗處行動……”


  十堰臉色一變,“主子,你是說?”


  雍王爺嚴肅的點點頭,“我擔心有人可能知道了你的身份!畢竟你的臉……”


  十堰摸了摸自己的臉,表情晦暗,“主子,我和……他真的很像?”


  雍王爺麵色柔和了起來,感歎道:“確實很像……不管是相貌還是表情……”


  十堰果斷說道:“那我就暫時躲開,不能牽連到主子!”


  雍王爺走到十堰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知不覺,你也長大了,你本也能喊我一聲叔父的!”


  十堰露出了淡淡的笑,卻果斷搖搖頭,說道:“我不能壞了他的名聲,他……本就沒有留下子嗣,我能活下來已經很高興了!”


  雍王爺啞然。


  再度說了幾句話,十堰躬身離開。


  雍王爺的眼神也再度變得冷凝,低聲道:“高家……哼!”


  他拍拍手,有一身漆黑的暗衛悄然出現,躬身道:“主子……”


  “高鵬書現在如何?”雍王爺冷聲問道。


  “已經口不能言了……那人最多還能活半年……”那暗衛低聲回道。


  雍王爺點頭,麵色陰沉說道:“很好,盯住高家!”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又問道:“高家當日為何換女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暗衛低聲道:“因為時間太遠,所以尚未查清楚,隻從一個婆子口中得知,似乎和什麽批命有關係……”


  “批命?”雍王爺眉頭打結,他向來不信這個。


  因為小時候他也曾經被高僧批命,言他命中無嫡子,乃是天定寡情冷酷之人。


  雍王爺對此嗤之以鼻。


  因為他的一共兩個嫡子都長得好好地,一個六歲一個兩歲,都是活潑可愛又聰慧,怎麽會是長不大的?


  “繼續往深裏挖,應該沒這麽簡單!”雍王爺下令道。


  “喏!”暗衛答應一聲,悄聲消失。


  ————


  此刻的高家已經是一片烏雲慘淡。


  鄉試前,他們不慎得罪了雍王爺,得看有陳家五公子幫忙說項,才折了錢財讓這事兒過去。


  但是沒過幾日,高家家主高鵬書突然一病不起。


  很快,就變得口不能言起來。


  連著請了好幾個大夫,都連連表示束手無策。


  “廢物廢物!就沒有一個有用的!”高玉成氣的大罵!


  他雖然是高家大公子,卻遠遠不能掌控高家,一旦高鵬書倒下,高家十有八/九要出事!


  高鵬書睜開眼,他現在雖然口不能言,心裏卻是清楚的,抬手製止高玉成的大吼大叫,揮揮手示意讓他過來。


  高玉成趕忙來到高鵬書的床前,一臉緊張的問道:“爹,你感覺怎麽樣?孩兒這就再去找大夫,肯定會治好您的!”


  高鵬書卻不在著急這個,他用力握住高玉成的手,在他掌心慢慢寫著字。


  高玉成心頭一凜,爹這是想說什麽?

  他認真的辨認著上麵的字。


  “去……抓……十……堰……”


  高玉成一愣,十堰?雍王爺身邊那個小廝?抓他做什麽?

  高鵬書再度劃了幾個字,高玉成一愣,大喜,急急地問道:“爹,你說的可是真的?”


  高鵬書用力點點頭,寫到:當日我曾經見過那位先太子!找他出來,拿到證據,我高家必可安全無憂!要快!

  “孩兒明白了!孩兒這就去!”高玉成趕緊答應。


  他也不傻,自然知道他爹的病,十有八九和那位雍王爺有關係,隻是他沒想到十堰竟然和先太子有關係。


  當下,他立馬派人開始尋找十堰的動向。


  其實這並不難找,因為十堰總是跟在雍王爺身邊,所以直接往雍王爺身邊找就對了。


  但是讓高玉成懵逼的是,十堰竟然在不久前離開了郡城,直接消失無蹤。


  臥槽!跑了!!


  這他娘的去哪兒找?


  高玉成立刻就麻爪了!

  但是他並不知道,也正式因為他找十堰的舉動太多激動,直接引起了本就在盯著他的暗衛的主意,這直接導致了高家淒慘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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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情終於發展到周老爺子和七公子這邊的戲份繞到一起了,也終於開始鋪墊十堰的身份線,外帶解謎當年高家為啥要換女的內幕了……我對自己的腦洞還是有點信心的,也能夠圓的過來,但請給我時間啊,劇情不發展到這裏,怎麽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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