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

  有了睡前的好消息, 易卓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了。


  為啥他急著收拾一把高家,因為他馬上就要進入貢院進行鄉試了啊!


  鄉試持續整整九天,時間太長了,易卓可怕在這段時間內真出點什麽事兒, 那就讓他後悔莫及了!

  所以, 為了避免種種麻煩, 還是讓高家去焦頭爛額吧!

  而且以他在原著中對於那位小心眼的雍王爺的了解, 就算是他家手下已經收拾了人家一通,他也同樣會把這件事兒記到小本本上的, 等待日後算總賬。


  事實上, 易卓也沒有猜錯,十堰安排人收拾高家的同時也給自家主子送了信。


  雍王爺對此隻是冷哼一聲,“先顧眼前,其他的等鄉試過後再說。”擺擺手讓人下去了。


  相比起高家鬧出的幺蛾子,鄉試才是最重要的。


  殷朝對於科舉向來非常看重,尤其是鄉試會試和殿試, 每一屆都會安排皇子隨機到各個郡城監考。


  此次,雍王爺便來到了舒豐郡。


  與他同來的還有朝廷直接下派的主副考官。


  一般來說,每次鄉試的主考官都是由翰林、進士出身的官員作為欽差大臣來充任。


  而除了這兩位主考官之外,還有本郡巡撫、總督等本地官員充任的四位同考官。


  看起來, 似乎有作弊的可能,但可能性真不大,且不說殷朝所說的三重限製, 在鄉試結束改卷子的時候, 官府還會大手筆的將整個郡的大儒和退休的高級官員都請來一起閱卷, 盡最大可能的防止作弊。


  恩, 你想作弊可以啊, 有本事你把所有本地官員都收買了唄!


  派來監考的皇子更是這些官員們頭上的一把刀,想死的就盡管試試看!


  不過反過來說,派來監考的皇子們壓力才是最大的,畢竟真的出問題就是在自家皇帝爹麵前落臉子,他們怎麽可能接受?尤其是雍王爺這種本事就既龜毛又較真還小心眼的王爺,更是嚴格的不行。


  這也是雍王爺聽了高家的事兒明明很生氣,卻還是記賬本的原因。


  ————


  收拾過高家之後,易卓也開始為鄉試做準備。


  這個準備不是說刷題,而是準備進考場需要的東西,畢竟鄉試一進去就是九天,考生們除了需要答題就是需要解決生活方麵的問題。


  飲食?


  抱歉,因著前朝曾經出過舞弊大案就是考生靠攜帶食物來作弊的,所以殷朝打從建朝開始,鄉試會試殿試都是由官府來分發食物的,也就是童生試能讓你自帶食物,其他的湊活一下就算了。


  畢竟,孟老夫子說得好,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就當自己是被考驗了唄!


  萬幸的是現在正值八月上旬,就算是食物溫度比較低,吃了也不會鬧肚子。


  不過,也正是因為八月考試,真正讓考生麻爪的是八月還是伏天呢,悶熱的厲害不說,還蚊子肆虐,嗡嗡嗡吵得你晚上根本睡不好,睡不好白天就沒精神,沒精神你還怎麽答題?


  更別提,要是運氣好或者不好的下一場雨……嗬嗬嗬,白天看到下雨也還好,要是晚上你睡著了下雨了結果你卷子被淋濕了呢?


  眾考生:我想死誰也別攔著!

  咳咳,綜上所述,易卓得做好進入貢院之後,出現以上任何一種情況的準備。


  易勵和車豐就看著易卓特特開出了一張單子給富安。


  鄉試準備的東西有些他提前便準備好了,但是有些東西都得現準備才好。


  富安接過單子看了看,很快給易卓拎來了一個考籃,笑道:“易公子,你看看東西夠不夠?”


  易卓挑眉,接過考籃看了看裏麵的東西。


  謔,還真夠全的。


  必備的筆墨紙硯等文房用品且不用說,富安還準備了三套更換衣服,都是輕薄涼爽的羅布製成。


  至於其他雜七雜八的,比如清潔用的抹布,防雨擋水的蓑衣油布,仿蚊蟲的藥等等,應有盡有!

  易卓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富安,真是麻煩你了。”


  “易公子哪裏話,您滿意小的就心滿意足了!”富安笑的一臉謙卑。


  有了富安的幫忙,易勵的準備工作順利完成。


  時間也終於到了八月七日。


  這一天,官府出榜通知了考生座位號,易卓去領了自己的考牌號,回住所進行最後的調整。


  感謝後世高考的經驗,他很清楚這幾天根本不需要多刷什麽題抱佛腳,隻需要每天刷幾道保持手感,其他的就是養好精神,做好上戰場的準備便是。


  是的,這場鄉試對易卓來說就是一場輸不得的戰役。


  八月九日,鄉試正式開始。


  結束時間則是八月十五日,中間連考三場,每一場都是三天。


  易卓看著結束那天的日子,感歎一聲。


  到中秋了啊!

  中秋啊,團圓啊!易卓回想著前世的家人,變得沉默起來。


  穿來半年,易卓從來不讓自己多想前世的家人,畢竟穿越都是單程票,就算是他想他也回不去了!


  與其徒增傷感,不如關注眼前人。


  但是在這個臨近中秋的日子,他還是無法控製的思念著前世的家人。


  車豐也看到了考試結束的日子,很失望的說道:“表舅,咱今年這是沒法子回去過中秋了啊!”


  “咱今年趕不及回去了啊?”易勵也吃了一驚,和已經認識了不少字的車豐不同,易勵是真的大字不識三兩個,沒法子,易卓雖然並不厚此薄彼,奈何易勵總是教了就忘,看著那些字就額頭痛,易卓也很無奈啊!

  “是啊!”易卓回過神,歎息口氣。


  易勵卻挺想得開,笑道:“沒事,咱不是有正事嗎?等考完試咱就回,我還答應給招娣買好吃的呢!”


  隨著車豐和易勵關係逐漸親近,也知道他嘴裏說的是誰,他問道:“招娣?你大哥家的閨女?”


  他知道易勵沒成親呢。


  易勵瞪眼,“那是我妹!咋是我侄女?”


  車豐懵逼當場,“你妹?你妹咋叫招娣?一般來說,招娣不都是沒兒子才讓閨女取個招娣接娣的,來帶弟弟麽?”


  易勵撇撇嘴,說道:“我妹不一樣,”他歎息口氣,給車豐解釋,“我妹小時候身體非常不好,總是吃藥,那時候她小名叫做嬌嬌,後來啊有個算命的說,這名兒不行,壓不住命格,得給嬌嬌取個賤名兒才行,那時候我奶還在,她就說啊,就取個招娣的名兒吧,這名賤,好養活!”


  “然後就變成這樣了?”車豐愕然。


  “是啊,”易勵用力點點頭,說道:“你還別說,這名字是沒之前的嬌嬌好聽,但沒取錯啊,打那之後,我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養了幾年之後,跟正常孩子沒啥區別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車豐恍然。


  易卓在旁邊聽著,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吐槽:封建迷信要不得!


  他可是知道的,小孩子小時候都很容易生病,為啥呢?免疫係統不好唄,等長大一些,免疫係統逐漸成熟,小孩子抵抗力就高了,慢慢的也就不容易生病了。


  所以說,那位易招娣小妹妹也真無辜,莫名其妙變成了這麽一個難聽的名兒。


  且不說這些雞毛小事兒,時間很快就到了易卓進貢院的時間了。


  這一天一起來,易卓就感覺有點不太妙。


  相比起前幾日清晨的涼爽,今兒明顯感覺天氣悶熱的不行,天這是要下雨了?


  易卓皺眉,易勵和車豐也不由得擔心起來。


  “表舅,不會真的下雨吧?”車豐心事重重。


  如果是旁的時候,他自然樂得下場雨涼快些,偏偏現在趕上易卓準備進貢院……


  易卓深吸一口氣,說道:“沒事,我帶著蓑衣油布呢!”


  話雖如此,他也在默默地祈禱,能不下雨就不下雨啊!

  雨中答題可一點也不好玩。


  帶著祈禱,易勵車豐去送易卓進考場。


  來到貢院門前,天色還很黑,但是考生們都已經默默地齊聚這裏開始排隊了。


  車豐取過考籃遞給易卓,說道:“表舅,萬事小心啊!”


  易勵也低聲道:“叔,真遇到事兒,別硬抗,你可比忘了安兒他們還在等著你回去呢!”


  “恩,我知道。”易卓點點頭。


  他很清楚車豐和易勵的意思。


  之前易卓在溫書刷題,他們兩個可沒有閑著發呆,借著他們是貴客的功夫,可沒少跟富安他們那些仆人打聽鄉試的事兒。


  所以也知道鄉試的凶殘難度。


  考試難度是一回事,真正可怕的是,官府為了確保鄉試順利,一旦開考就會直接把貢院的門鎖住,不到時間是絕對不會打開的。


  中間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不會開,包括火災,甚至是有人被蛇也一樣。


  之所以這麽說,是富安信誓旦旦的告訴他們,曾經有一年,鄉試的時候確實發生過火災,結果硬是沒開門。


  之後的結果自不必多說。


  那一年的鄉試基本上沒有白舉行了,傷亡慘重且不說,存活下來的考生基本上都受了刺激,好多人為此落下了心理疾病,見著火就會發瘋。


  但是即便如此,考中舉人所代表的巨大利益,依舊誘惑著眾多考生。


  當然,也正是因著前朝帶來的慘痛經驗,殷朝對於貢院的安全性非常看重。


  本朝初建的時候,就花了大力氣重建了號房,將原本容易失落的木板房子變成了磚瓦房,麵積也稍微大了一點點,這樣更有利於防火不說,考生的日子也好過了不少。


  隨著時間過去,天色也變得蒙蒙亮起來,有士兵出現在了貢院門口,考生們的騷動也為止變大。


  易卓也精神一震,這是要開始排隊進貢院了。


  當然,進去之前,是例行的,也是無比嚴格的檢查。


  嚴格到了什麽程度呢?


  直接挨個讓考生進入一個房間,在房間裏,考生必須全身脫光讓三個人檢查,以此來保證考生不帶進考場任何不該帶進去的!

  這種待遇,其實是很侮辱人的。


  但是易卓絲毫沒有反抗,因為他知道,不管是什麽規矩,定下總有道理的。


  想來檢查的這般嚴格,就是因為不檢查嚴格,絕對會有人作弊唄!

  所以,脫就脫吧!


  可能是易卓態度坦然又配合,檢查的人態度也還可以,轉了一圈就點點頭讓他通過了,等他穿好衣服,考籃也被徹底翻了一遍,易卓出去之後,立馬先檢查了一遍文房四寶,其他的能湊活就湊活,這些東西出了差錯就麻煩了。


  現在還沒進號房,如果真的出了問題,還是能跟這些士兵購買的,要不然等進了號房才發現就很麻煩,補倒是能補,就是很容易給考官留下負麵印象,這是哪個考生都不樂意的。


  雖然貴了那麽一點點,但是買的考生還是不少的。


  不得不說,想出這個主意的,真是生財有道。


  進來之後易卓來到一個廣場,再度排隊等候所有考生全部通過,一會兒要走程序,在眾官員的帶領下給孔夫子上香,再聽官員誦讀考場規矩才能開始。


  不多時,考生到齊了。


  但是易卓敏銳的發現,考生中好像少了幾個人。


  他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之前也大致掃了一圈考生,現在人群中有幾個人不見了。


  易卓心底歎息口氣,科舉果然動人心,明明知道科舉反舞弊的力度超級大,還有雍王爺坐鎮,結果還是有人不怕死。


  他隻能表示,等著這位王爺發飆吧,那些人絕對不會好過的。


  所以,雍王爺出場時候,臉色冷的像冰塊一樣就不能理解了。


  易卓對此實在是懶得看。


  但是一直沉默的坑貨係統竟然在一陣劈裏啪啦之後,主動開始刷新係統欄。


  係統掃描到本方BOSS在場,觸發任務:考中舉人,觸發唯一性任務:解元。


  易卓一愣,趕忙瞄了一眼任務描述,然後一臉古怪又興奮的瞅著那位雍王爺。


  沒想到這位冷麵王爺還會給自己帶來這麽大的好處啊!

  簡單地說,因著雍王爺是首領級的,還是友方人士,所以係統給出任務,要求易卓考取舉人,當然,考中解元最好了。


  考中舉人就會直接增加雍王爺對他的好感度,直接將雍王爺對易卓20的好感度提高到三十!

  而考中解元,就是好感度翻倍,直接到四十!

  不要小看這一點點好感度啊!


  這二十的好感度,還是易卓救了七公子之後才拿到的,對於這位日理萬機的王爺來說,易卓雖然還是個小人物,卻有一點點分量,想要占據更多的分量,就得努力刷好感度。。


  偏偏皇家人多疑是本能,好感度的提升也是超級麻煩,但是一旦提升上去,好處也是多多的。


  以這位雍王爺來說吧,好感度過了三十,一旦易卓遇到事兒求上門,不涉及到某些原則問題易卓就準了。


  如果好感度到了四十呢?


  雍王爺就會直接將易卓納入羽翼,當做自己人護著。


  這也是易卓興奮地原因所在。


  身為穿越者,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太多好東西了,偏偏沒個金大腿抱絕對是分分鍾憑空失蹤,還是帶著全家的那種。


  現在有個未來皇帝給他當金大腿,嘿嘿,簡直不要太爽!

  啥?易卓之前不是還說矯情一把嗎?


  沒事,隻要提前把閨女嫁了就行!


  以他對原著的了解,這位雍王爺雖然在男女關係上渣的無與倫比,卻極講原則!


  易萱別說嫁人了,隻要定了親他就不會多看半眼!

  恩~真香!


  易卓在這邊浮想聯翩,那邊雍王爺就感覺有點冷!


  今兒穿少了?不應該啊,天氣這麽悶熱。


  就在雍王爺疑惑間,旁邊的主考官輕輕咳嗽一聲,“王爺?”


  雍王爺回過神,直接開始宣讀考場規矩。


  等宣讀完畢,易卓也回過了神,精神抖擻的隨著人流向自己的號房走去。


  一溜兒的號房整齊排列,每一間都是向南,門前有一米多遠供走路用。


  需要特意說明的是,這號房和一般的房子不同,並未共用同一麵牆壁,每個號房之間都是有半尺距離的,所以,別指望作弊。


  這些號房整整齊齊的排成一列列,長短不一,長的有百餘間一溜兒,短的也就幾十間,就跟一個個小巷子一樣。


  每一個巷口寫上了某某字號,還備有號燈和水缸,這是用來照明和考生白天飲水所用的。


  易卓對於這些號房並不陌生。


  畢竟原身也是曾經考過鄉試的,隻是都沒中罷了。


  不過間隔數年,這些號房似乎更舊了。


  號房也沒啥新鮮的,兩塊木板,一個當做桌板,一個當做床板,還有一碗清水。


  唯一值得說一下的是長十二尺寬十尺,比之前朝的木頭號房長寬都多了兩尺,說起來不多,但真的特別實用。


  別的且不說,除非是超級大高個,否則的話考生們基本上都能躺下休息,這對考生們來說是最大的安慰了。


  易卓運氣不錯,這號房雖然舊,卻並不破敗,最重要的是,不是臭號!

  原身當年考舉人,第二次就是分到了臭號旁邊,本來準備的非常好,非常有信心的原身堅持了六天之後直接崩潰了,最後一場都不知道怎麽答的,後麵就是理所當然的落第。


  想到這裏,易卓忍不住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這次的考試能夠順利完成啊,千萬別鬧騰什麽幺蛾子。


  嘀咕著,易卓開始打掃滿是塵土的號房,尤其是要掛好頂頂重要的油布,現在天氣明顯悶熱的厲害,分分鍾下雨他都不意外。


  富安準備好的油布又厚又好,妥妥當當的掛好之後,易卓鬆了一口氣,隻要不下大雨,想來是沒問題了。


  打掃完完畢,又灑雄黃粉驅蟲,看著瞬間逃走的蟲子,易卓忍不住一齜牙。


  他就猜到會是這樣!


  這時候,易卓隱隱約約就聽見附近有人喊“有蛇!”,這直接引發了一陣騷亂,惹得士兵過來嗬斥才再度安靜了下來。


  易卓搖搖頭,像這種三年才用一次的地方,沒有這些東西才比較奇怪呢!


  他剛剛沒有驅除出蛇,就琢磨著應該在別人的號房裏。


  不過還是那句話,青春痘長在哪兒不讓你擔心?答:長在別人的臉上不讓你擔心。


  蛇也是如此!

  易卓自娛自樂了幾句,又將提前準備好的細麻布,恩,已經變成鹹菜幹狀態的細麻布鋪好,東西一一歸置好,便閉目養神了起來。


  不多時,早飯送了過來。


  一碗清水兩個餅子,再多的?你想太多了!

  易卓也不在乎這點,趁著餅子尚溫,快速吃進了肚子裏。


  稍微在號房裏散了散步,消食兒之後,試卷開始下發。


  題量看起來頗多,足有二十張,但是數了數上麵的數量,一共才十二道大題,平均下來一天才四道題?

  易卓表示蔑視:他一天至少要刷十道以上才能滿足自己的刷題欲望,結果來到鄉試,一天才四道題也太簡單了吧?

  最重要的是題目都很簡單。


  這個簡單的意思是,易卓之前在刷《四庫全書》的時候,要麽看過一模一樣的,要麽看過類似的。


  頭一場,易卓答題答的輕鬆愉快。


  唯一的幺蛾子就是頭一天晚上果然開始下雨了。


  “轟隆隆”一聲雷響,把原本已經睡著的易卓都給吵醒了,幸好易卓早早的就把油布提前布置好了,抬頭看看厚厚的油布,易卓放心了不少。


  不過這一吵醒,易卓也不好睡了。


  之前睡著是借著困意和疲憊才睡著的,現在小睡了一會兒他有點睡不著了。


  盯著外麵滴滴答答的雨點落下,易卓難得有了幾分寂寥。


  發愣了半天,才一轉身,合上了雙眼。


  回不去就回不去了,那就為了自己和家人的未來努力吧!


  ————


  “轟隆隆”一聲,易安迷糊的睜開雙眼。


  就聽到耳邊易康吚吚嗚嗚的問道:“哥……是打雷了嗎?”


  “是啊!”易安抬頭看了看微微泛起一絲亮光的窗外,聽著外麵沙沙的雨聲。


  易康也睜開雙眼,癟癟嘴,說道:“哥……我想爹了,爹這都走了幾天了啊?還有多久才回來啊?”


  易安算了算說道:“爹走了五天了,按照爹之前跟我說的,今兒應該是進貢院的頭一天,鄉試一共考十二天,回來再走三天,還有半個月呢!”


  “這麽久啊!”易康一臉失望,突然他反應過來,“哎?這麽說來,爹趕不上中秋了?”


  “想來是的!”易安也挺失望的,但是也沒招,誰讓鄉試剛好掐在這個時間點呢!

  兩兄弟對視一眼,再度歎氣,希望爹能快點回來啊!


  ————


  就在易卓進入貢院,為了考中舉人而努力的時候,高家也在拚命自救。


  讓雍王爺這麽一位實權王爺記小本本的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隻要想到後果,他們就頭皮發麻好伐?


  高家思來想去就想到了他家的大靠山——巴護陳家。


  確切的說,是陳家五公子,陳淼陳浩廣!

  “爹,我們去求五公子幫忙?”高玉成有點為難。


  “不錯……”高鵬書因為連續的刺激已經躺在了床上,有點虛弱的說道:“陳家和咱們高家也算是姻親,我們也幫五公子辦了不少事兒,想來五公子會願意出麵的……”


  高玉成皺眉,說道:“但是爹,五公子現在根本不在舒豐郡啊!”


  高鵬書瞪他,“蠢,直接給巴護陳家去信!但凡陳家要幾分臉麵,就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爹,我這就去!”高玉成懂了,趕忙點點頭,出門找人送信去了。


  但是巴護距離舒豐郡可不近,一來一回最快也得小半個月,高家必須得想別的法子自救。


  高玉成又讓人準備了厚禮,想要求見雍王爺,隻可惜,雍王爺雖然不是考官,但人家也是負責監考的,非常自覺地進了貢院,鄉試考完之前是絕對不會出來的。


  高家隻能派人守在貢院門口,等待著雍王爺從貢院出來。


  隻是高家這麽一動,郡城各大有頭有臉的都敏銳的發現高家十有八/九犯事了!


  估計還不小!

  甚至有個別底蘊深厚的,比如曾家等家族已經得到了一絲半縷的消息。


  高玉成當初滿郡城找人可沒瞞著人,隻要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所以,無聲無息的,幾乎所有人都在悄沒聲的遠離高家,唯恐因此觸怒了雍王爺。


  不過因著這些都是郡城最上層的消息,在普通的小家族麵前,高家還是非常有臉麵的家族。


  尤其是某些正好在事發之前離開郡城的人,對於郡城之中的暗流湧動更是絲毫不知。


  其中,劉吉便是其中一人。


  那日,他本打算借高家的勢得到肥皂方子用來發財,結果事與願違,願望達成了,卻是反過來的,他辛辛苦苦賣苦力卻得將大部分收益給高家送來。


  劉吉自然不樂意,但他家隻是郡城一個小家族,對上高家無異於螳臂當車。


  隻能一臉苦逼的答應了下來。


  也正是因著不想惹怒高家,所以在當天他回家之後,交代了一聲便帶著人趕往了上西縣。


  在那裏他有一個依附過來的姓韓的小商人,肥皂方子的消息就是從他口中套出來的,不過這人也算是有點心眼,雖然透露了自己能拿到肥皂,也知道是個鄉下土秀才製造的肥皂,但具體是誰卻咬得很緊,根本沒有透露半分。


  不過沒關係,劉吉有信心順利撬開那個小商人的嘴,再順勢拿到那個肥皂方子。


  想到能夠順利拿到肥皂方子,劉吉心頭一陣火熱。


  鄉下人不知道肥皂的價值,他能不知道嗎?隻要拓展開,這個保證能賺大錢!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又對弄出肥皂方子的鄉下窮酸秀才一陣蔑視,鄉下人就是鄉下人,完全不知道市場打開之後該設法擴大買賣,隻是死死地抱著方子不放能發什麽財?


  像這種下金蛋的雞,還是交給自己來經營吧!


  ————


  之前易卓推了韓承業想要開發新肥皂方子的事兒,又為了這家夥別亂傳肥皂的消息,特意給他指了一條坑人的路線,讓他去搭那位郡城來的五公子。


  一開始韓承業還真是讓易卓唬住了,滿心的想著怎麽搭上五公子。


  但是沒多過久,他就回過神了。


  倒不是反應過來易卓哄他,隻是想明白了,以他現在的能力想要直接搭上五公子那種貴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是直接放棄更加不可能。


  所以在反複思量之後,決定找個跳板。


  那就是設法在郡城那邊找了一個叫做劉舟的小商人先搭上了線,然後再圖其他。


  隻是他忘了一件事,能在郡城站的一席之地就沒傻子,沒兩下,韓承業就被對方套出了肥皂方子的事兒。


  劉舟在得到消息之後大喜,在確定消息無誤之後,直接轉身找到自家家主賣了韓承業。


  而那位家主,就是劉吉!


  之後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


  總之,當劉舟帶著劉吉趕到上西縣,順利找到了韓承業的時候,韓承業還以為自己要發財了。


  但是在韓承業在得知了對方的來意之後嚇了一跳,立馬搖頭,就要拒絕。


  他可不傻!


  雖然他並不知道劉吉想到想幹什麽,但是他可是清楚,一旦像劉吉這種大商人見到那位秀才公,那指定沒他占的地兒了,他可不會犯眼皮子淺的毛病。


  劉吉別看在高玉成麵前隻有被碾壓的份兒,但是如何對付韓承業這種小商人可謂是手到擒來。


  他笑眯眯的說道:“韓掌櫃不用擔心,我雖然想要買肥皂,但是我賣的地方隻是郡城,並不會賣到你這上西縣,且你幫了我這忙,我自然也會幫你,我們就來個互惠互利,郡城的好東西運來上西縣可是能賣個好價錢的。”


  韓承業聽了之後,不由得一陣猶疑。


  但是劉吉眼可利,連忙加大了連哄帶騙的力度,再加上劉吉又拿出了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算是帶路費,看著那些白花花的銀子,沒多久,本來就在心動的韓承業便直接倒戈了。


  劉吉見狀大喜,直接站起身說道:“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


  “行!”韓承業已經被銀子迷了眼,立馬點頭答應下來。


  於是,一行人腳步匆匆的趕往了易家村。


  當他們來到易卓家門前,就看到門口掛著一塊木板。


  上麵寫著一行字——“東家有事,暫停歇業!”


  “恩?這是什麽情況?”劉吉一愣。


  韓承業一拍額頭,猛地想了起來,趕忙說道:“我差點忘了,我上次過來的時候,易秀才就跟我們說了,接下來這一個月都不開門,也不售賣肥皂!”


  “為什麽?”劉吉心頭一驚。


  不會是肥皂出什麽事了吧?


  “不知道。”韓承業搖搖頭。


  他是真不知道,他又不是易家村人,別看他妹妹韓山梅是易家村的媳婦,但是人家性子也不八婆啊!

  自然不會逮個人就嚷嚷易卓要再度參加鄉試了,所以,現在知道易卓去參加科舉的都是自家人,外人基本上沒人知道。


  劉吉眉頭緊皺,直接說道:“劉舟去敲門!把人喊出來問問就知道了!”


  “哎!”劉舟答應一聲,上前兩步咚咚咚的敲門。


  沒兩下,大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探頭出來。


  “東家有事,暫時不賣肥皂了啊!您要是想買肥皂,等下個月再來!”說完,李旺就想關門。


  “哎!等等!”劉舟趕忙攔住,說道:“我們不買肥皂,我們找東家!”


  李旺這幾天對於這種買不到肥皂就嚷嚷著找自家主子的早就見怪不怪,也不生氣,解釋道:“東家有事,並不在家,如果您有事,請下一個月再來啊!”


  說著,他又想關門。


  劉舟有點不耐煩了,他懷疑對方在糊弄他,索性直接頂住門,不讓李旺關上,直接說道:“我們是從郡城來的!”


  “郡城?”李旺一愣。


  想到自家主子這個月去了郡城參加鄉試,有點拿不準這些人的來意,而且……


  李旺搖搖頭說道:“我不懂你想說什麽,我就是個下人,主子確實有事。”


  劉舟有點急了,感覺跟這個老頭有點說不清,“我說老頭,你家就一個主子麽?其他主子呢?我見你家其他主子也行!”


  就在這時,一個晴朗的少年聲音響起,“李叔,開門吧!”


  李旺一扭頭,就看到易安走了出來,“大公子!”


  “開門吧!”易安點點頭,麵色不驚。


  心底卻在給自己暗暗打氣。


  易卓臨走之前,特意跟他說過,如果遇到人搗亂,非要買肥皂,或者是嚷嚷著見他,要怎麽解決。


  一般來說,易卓身上的秀才功名足以嚇唬住鄉下的無知小民,即便是他們不滿,也隻會在心裏碎碎念。


  真正會直接嚷嚷不滿的,都是自持身份和其他人不同,有什麽依仗的。


  不過一般這種小麻煩通常都是來自於附近的縣城或者鄉鎮的,隻要李旺說出易卓去參加鄉試了,對方就會因著各種顧慮而退去。


  真正麻煩的就是這種來頭聽起來很大的。


  易卓對此的安排是——


  “別怕!直接正麵懟就行!”


  易安懵逼,“爹,你確定……這樣可行?”


  “當然!”易卓慢悠悠的給易安解釋,“原因很簡單,爹絕對會中舉人,而且,名次絕對不會差!最重要的是,肥皂方子咱家可以隨時舍去!”


  “隨時舍去?爹,那方子可是值大錢的!”易安大吃一驚。


  易卓微微一笑,說道:“安兒,你認為咱家什麽最值錢?”


  易安想了想,說道:“就那方子吧?”別看易卓一直在拚命限製產量,擴大影響,但他家賺的一點也不少,這兩個多月,已經賺了數百兩銀子了。


  易卓卻搖搖頭,說道:“並不是的,真正最重要的是你們三姐弟啊!”他感歎的說道:“隻要你們平安,爹什麽都能舍棄,而且……”易卓又狡猾的笑道:“你忘了更好的香皂方子了?像肥皂這種東西,賣了就賣了!爹隨時能夠拿出更多更好更賺錢的方子呢!”


  也正是有了易卓這番話,易安心裏也就有了底氣,現在雖然有點惴惴不安,卻絲毫不怵劉吉等人,反正最差結果無非就是直接舍棄掉肥皂方子嘛!

  能怎麽樣?

  於是,劉吉便看到了眼前這個身量不高,明顯未成年的少年郎。


  明明根據韓承業的說法,他打小就生在這裏長在這裏,卻表現的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小家子氣,甚至有一點世家大族教養出的遇事不驚的氣質,這讓劉吉不由得收起了之前的蔑視,笑嗬嗬的上前和易安搭話,“小公子好!”


  易安微微一愣,卻還是回禮道:“見過這位老先生!”


  劉吉年近四十,已經在去年當了祖父,在人均年齡普遍不高的古代,確實已經能被稱為一聲老先生了。


  劉吉問道:“小公子,老夫劉吉,來自郡城,請問你和這家的東家……”


  “原來是劉老先生,這家的東家乃是家父。”易安有問必答。


  劉吉有點驚訝,在他的認知中,發明這個肥皂的可是一個鄉下窮酸土秀才,但是一個鄉下土秀才能夠□□出這麽出色的兒子麽?


  他一臉認真的說道:“小公子我能否見一見令尊?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


  易安搖搖頭,說道:“劉老先生可能要失望了,家父日前前往郡城參加鄉試,現在確實不在。”


  “參加鄉試?”劉吉嚇一跳,之前韓承業不是說這姓易的秀才已經數年不曾參加科舉了嗎?怎麽又突然想起參加鄉試了?


  “正是。”易安坦然的點點頭,又問道:“劉老先生可還有事?家父臨出行前有交代,需要關門閉戶,此次出來見劉老先生已經違背了家父的訓誡了!”


  劉吉一陣猶豫。


  原本在他的計劃裏,隻要來到易家村,到時候便可見到那位易秀才,到時候甭管是巧取豪奪也好,威逼利誘也好,總能拿到那肥皂方子,奈何……計劃比不上變化啊!

  他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那位易秀才竟然不在家。


  不在家也就算了,竟然還去參加鄉試了?

  這讓劉吉不由得擔心起來。


  甭管殷朝再不輕商,卻也沒有那麽重商,他就算是郡城的一個小家族,但是如果對上一位舉人,也會很麻煩。


  至於借高家的勢……


  不是不可以!問題在於一旦易秀才變成易舉人,那麽就有變成易進士的概率!

  甭管可能性有多低,總有這種可能性!

  高家確實不怕區區一個進士,但劉家呢?

  劉吉是真的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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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更新晚了,這幾天正趕上返潮氣,今兒一起來孩子就開始鬧肚子,連著拉了三次,又嚐試揉肚子等手段無效,下午隻能著急忙慌的帶著孩子去看了大夫~

  孩子吃了藥沒事了,咱這兒就更新隻能晚了一點,幸好沒有玩太久,天氣不正常,家裏有孩子的親們也都要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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