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納彩
次日一大早，賀其施剛剛起身，春蘭著急忙慌奔進了玉簪閣，滿眼喜色。
“小姐，姑爺來了！”
姑爺？！
春蘭連連點頭，兩眼放光，“奴婢第一次見到那麽大的雁，姑爺定時費了不少功夫！”
一旁的春月滿眼喜色，朝賀其施福了一禮，“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姑爺今日登門，行納彩之禮！”
納彩？！
左沐昔如何說服了謝氏、左謙？
**一事有沒有鬧到左老夫人麵前？
她潛意識裏覺著，這些問題都是擺在他們麵前的一根根荊棘，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清理幹淨。
隻是，才過了短短幾日，左沐昔就登門了。
“小姐，老夫人請小姐去正廳一趟！”門外一個小丫鬟突然出聲。
賀其施隻好壓下滿心的疑惑，整理了儀容，去了正廳。
剛跨入廳堂，便看見賀老夫人對麵坐著謝老夫人，她們正在閑話。
下首坐著賀敬樟、賀敬梓、賀敬柘三兄弟，另一側坐了左府族裏一些長輩。
丫鬟們繞過賀其施，給客人上茶。
左謙本人並沒有出麵。
左沐昔今日一身褐色袍子，華冠博帶，多了一份穩重和貴氣。
他看見門口的賀其施，立時站起身，迎了過來。
下一刻想到眾人還在，立即停在了賀其施麵前三步外，滿眼堆笑，喜不自禁。
賀其施回給她一個笑意，便向主位行去。
向兩位老夫人鄭重福了一禮，這才轉身向其他的長輩見了禮，坐在了賀敬柘的下首。
主位上的謝老夫人不動聲色打量著麵前的賀其施，眼含隱憂。
平日裏，這丫頭給人留下的印象極好，舉止有度，端莊得體，多次救民眾於水火，可以說，是整個京城世家勳貴的小姐的典範。
可昨日在左侯府福壽堂，撞見謝家丫頭告密，言稱賀其施早已**。
猶如晴天霹靂，將謝老夫人驚在了原地，她怎麽也不相信，賀其施會是這樣的人。
謝老夫人這一生，除了華陽公主李玉瑤，還真沒有遇到第二個看走眼的人。
可那謝丫頭涕淚交加，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謝老夫人從中捋一捋，就知道這事兒八成是真。
畢竟關係到左侯府的臉麵，她借故出了左侯府。
回了謝府，依舊心神不寧，謝老夫人將孫兒玉樓喚了來，詢問起來。
謝玉樓卻對賀其施讚賞有加。
言稱，她救朋友於水火，不顧生死。她被人下了藥，差點毀了一條胳膊，方保住了自己。
暗訪鄯善，她從驚馬蹄下、群狼口裏救下左沐昔，而她自己差點送了命。
被西戎擄走，她在陣前和左沐昔結拜，感天動地，令人動容。
還有那些謝玉樓沒有親眼看見的鼠疫之行，苗疆之行，都是九死一生。
這樣的女子，隻有天下最好的男兒方能配得上！
……
遣走了謝玉樓，謝老夫人依舊滿腹心思。
入夜，她正要就寢，身側的趙嬤嬤來報，左老夫人登門造訪。
謝老夫人急忙穿好衣衫，迎了出去。
待坐定，謝老夫人屏退了左右，滿眼鄭重：
“明日納彩，還望老姐姐親自跑一趟！”
謝老夫人沒有立刻應允，瞅著麵前的左老夫人，斟酌出聲，“我知道不該我過問，可老姐姐也知道，我眼裏容不下沙子……”
左老夫人拉住了謝老夫人的手，長歎一聲，“那個孩子什麽樣，老姐姐心裏肯定有數，她的確失了身，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我的昔兒。”
“這……”
“她當時被人下了藥，沒有解藥，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否則隻能吐血而亡，王醫正看的診……即使這樣……也傷了身子，恐怕一生都不能生育！”
左老夫人瞬間紅了眼眶，拿著帕子拭著眼睛，長歎一聲，滿心悲涼，“也許，這就是我們左府和那丫頭的劫數！”
此時的謝老夫人滿眼震驚，左府就左沐昔一根獨苗，一旦他們成婚，很有可能一生無後，左府可就後繼無人了！
她瞬間明白了，為何左謙、謝氏冒著抗旨，也要出麵反對這樁婚事！
左府百年世家，京城第一勳貴，即使被降了罪，但昔日的榮寵並沒有失去。
左沐昔更是出類拔萃，深受陛下青睞，萬民愛戴，以後定然貴不可言。
這樣的男兒人品貴重，定然不會棄賀其施於不顧。
可答應了，他們左府就斷了香火！
如今的左府，前進一步，或者後退一步，都萬分艱難！
“好，我替老姐姐跑一趟！”謝老夫人應了下來。
……
座中的賀其施對上謝老夫人的眸子，便立時明了，她定是知曉了。
謝老夫人人品貴重，有一雙火眼金睛，京中的女子對她又敬又怕。
她看中哪個女子，這女子以後的婚嫁絕對順遂，深受夫家敬重。
她厭棄哪個女子，定因那女子品行不端，有頭有臉的世家都不會上門求娶。
可沒想到的是，謝老夫人既然知道了她的過去，卻依舊登了門，這讓她一時疑惑不解！
“老姐姐，今日納彩，按理說不能讓他們見麵，我們都是老輩上的交情，兩個孩子都很熟悉，丫頭也被封了郡主，我們就別管那一套繁文縟節！”
賀老夫人滿眼笑意，“一切都依老姐姐！”
謝老夫人看著一側的左沐昔，“昔兒，你可想好了，一旦納彩，這輩子都要對賀丫頭一心一意，不能有一絲的嫌棄之心，眾人都在，若有違背，大家都饒不了你！”
一側的賀老夫人聽見謝老夫人如此說，麵露不解，正要詢問，左沐昔“撲通”一聲跪在了她們麵前，磕了個頭。
“賀祖母，謝祖母，您們放心，我左沐昔此生隻有施兒，絕對不會變心，更不會後悔！”
謝老夫人點了點頭，看向一側的賀其施，“賀丫頭，你可想好了？心裏若有芥蒂，可給你一些時間，容你們私下裏說幾句話，再答複我不遲！”
賀其施心裏有些動容，謝老夫人看出了她眼裏的掙紮，讓左沐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做了保證。
即使賀其施以後真不能生育，左沐昔也不能虧待了她。
以至於左老夫人百年之後，她在左府不會孤立無依！
賀其施看向了一側的左沐昔，此時的他，滿眼希冀，一雙手喔成了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他生怕她反悔，畢竟是他對不住她，今日這麽重要的日子，父親都沒有出麵，著實委屈了她。
下一刻，一道聲音傳入耳際，猶如甘泉，瞬間甜到了他的心底。
“他若不負，我必生死相隨！”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