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母蠱
賀其施滿心感慨，前世，自己在家人眼裏可有可無，出了府門，幾乎沒有人知道賀府還有個賀四小姐，眾人的目光永遠聚集在賀其瑾身上。
而如今，備受矚目的人卻變成了自己，真如那戲文裏所言，命運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姐姐，終於見到你了……”
一道女聲倏地在身後響起，賀其施身子被推了一把，隻覺得頭暈目眩，她下意識扶住了櫃子。
左青青發現了不妥，立即從身後走出來，看著賀其施，滿眼內疚。
過了幾息，身上的眩暈過去，賀其施恢複了常色，衝左青青淡淡一笑，拉住了她的手。
“姐姐，你沒事兒吧？”
賀其施搖了搖頭，詢問道：“你怎麽一個人來買首飾？”
左青青麵色一黯，將賀其施拉到了僻靜處，低聲道：
“姐姐，我告訴你，我哥哥好像做了什麽事兒，被爹爹發現了，昨夜跪了一夜祠堂！”
賀其施一怔，下意識想到了近日賀其瑾一事，從忠勇侯府，到民間，再到吳皇後，環環相扣，周密部署，才將賀其瑾逼入了冷宮。
能猜透所有的人心，部署這般周密，一步步收了棋局，這樣的智謀，放眼整個大安，沒有幾人。
左沐昔所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左青青發現賀其施驚在了原地，自顧道：
“我娘也氣得不輕，本來約好了今日陪我看首飾，這倒好，隻我一個人來了！”
賀其施回過神，笑著道，“剛好我今日無事兒，我陪著你！”
“太好了，賀姐姐最好了！”
左青青蹦蹦跳跳上前，挽了賀其施的胳膊，向裏間行去。
一側的賀其施，整顆心都在左沐昔身上。
他如今大費周章，設計了這麽一出，有沒有被他人發覺？
左謙和謝氏又會怎麽懲罰他？
……
賀其施送走了左青青，滿腹心事去了無價書館。
剛坐到雅間，一個跳脫的身影奔了進來，看見雅間的賀其施，興興地喚了聲“姐姐”。
賀其施回過神，才發現萬順一身國子監學子穿著，三兩步奔上樓來，衝賀其施一禮，坐在了她對麵，一臉喜色。
自從齊叟用萬順的血，配合還魂丹，救下了槐坡鎮百姓，大家就將萬順當成了仙童。
天子特旨允萬順入了國子監，拜在了如今的國子監祭酒張虛觀門下。
賀其施笑吟吟道：“怎麽這麽樂嗬？有什麽好事兒？說給姐姐聽聽！”
“也沒有了！”萬順嘴巴一癟，“總有學子讓我講講當日如何救下百姓，我從頭至尾睡了一覺，醒來後百姓全好了，我說什麽啊，總不能胡謅吧？”
賀其施下意識摸了摸中指的指腹，隻覺得又冰又麻，至今還隱隱有些疼痛，腦袋時不時眩暈不止。
她知道自己也被下了魘蠱，即使解了後，還遺留了這麽多的後遺症，萬順流了那麽多血，不可能一點事兒都沒有。
“你平日裏頭暈吧？醒來後身上肯定有口子！”
萬順一怔，搖了搖頭，“頭不暈，我幾日前和六子一塊洗澡，他說我身上一個口子都沒有，我還納悶，齊神醫到底如何取的血……”
賀其施一把抓住了萬順的手，隻見他雙手完好無損，又忍不住追問出聲，“你會昏睡嗎？或者頭暈？”
“不會啊，我好得很！”
賀其施下意識抬起雙手，手上兩個中指都有血洞，剛結痂不久。
她先前偷聽齊叟和左沐昔談話那一幕瞬間浮上心頭——
“為今之計，隻有找到下蠱之人，逼他交出解藥！或者尋出母蠱之人，采了那人的心頭血，來配製解藥！”
當時的槐坡鎮，並沒有陌生人出現，也就是說並沒有找到下蠱的人。
那隻能是采了母蠱之人心頭血，配成了解藥！
而非後麵齊叟所說，萬順的血有奇效，救了百姓！
賀其施以為他們那樣處理，是為了保護萬順。
畢竟讓大家知道萬順就是母蠱之人，還被人設計，下到了李靖康身上，死一萬次都有可能。
現在她才恍然發現，齊叟和左沐昔都在刻意隱瞞著什麽。
能讓他們倆閉口不提，這般緊張的，隻有一個解釋，這人，對他們來說，太重要！
賀其施瞬間癱在了凳子上……天……為什麽？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果？
老天為什麽和她開這樣的玩笑？
賀其施滿眼悲痛，就連萬順幾時離開，她都沒有覺察。
原來她才是母蠱之人！
而搬出萬順，從頭至尾都是為了掩人耳目，將她保護起來！
到底是誰給她種下了母蠱？
……
她將這些日子以來接觸到的所有人，都在心裏細細地捋了一遍。
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了白須道人和那小道士的身上。
思量著撬開他們的嘴，好問個清楚。
她哪裏知道，白須道人早已死去，而那小道士不知所蹤。
這時，戈清走了進來，看了賀其施一眼，麵色遲疑。
“賀小姐，夫人來了！”
賀其施下意識抬起頭，便看見謝氏入了無價書館，款步提衣上了二樓雅間。
她滿臉怒容，眸子赤紅，一把掀翻了書案上的筆墨。
磨好的墨汁濺了賀其施一身一臉。
“不要臉的娼貨，之前好言相勸，依舊不知悔改，給臉不要臉，就別怪我不客氣！”
賀其施恨極，倏地起身，拾起手邊的鎮尺，狠狠地砸在了謝氏的腳下，隻聽得“咣”的一聲，嚇得謝氏身後的丫鬟栽了個趔趄。
“左夫人，我敬你是左沐昔的母親，不會口出狂言！拜托你查查，到底是我纏著左沐昔，還是他纏著我，回去問問你的好兒子，再來和我說話！”
謝氏何時被人這樣出聲頂撞過，氣得渾身直哆嗦，轉身吩咐身後的侍衛，“將書館給我砸了！”
一時間，書館裏響聲震天，滿地狼藉，不少學子堵住了門口，競相圍觀。
賀其施轉向一側的戈清，眸子淩厲。
“以後不用來了，告訴你主子，我賀其施以後和他左沐昔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說完，賀其施直接厲聲道：“吳掌櫃，全部轟出去！”
吳掌櫃手一揮，出來幾個身高馬大的幫工，直接將他們轟出了無價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