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無位份
吳皇後對李靖康的冷漠視若無睹，一臉慈和道：
“陛下，我這般，都是為了妹妹！”
李靖康冷眼瞅著吳皇後，並不為所動。
“陛下您想想，妹妹的身份擺在那裏，和忠勇侯府還沒有斷幹淨，突然就有了位份，後宮怎麽看她？天下百姓怎麽看您？後世又會如何評說您？”
吳皇後瞅著李靖康，滿眼真切，“如今璋兒出來了，臣妾守著他，靠著陛下，我們娘倆一輩子衣食無憂，可妹妹還年輕，出世的皇子又該怎麽辦？”
李靖康轉身坐回椅子，瞅著吳皇後，隔了半天，才緩緩出聲，“朕怪罪皇後了！”
吳皇後柔柔一笑，“您是臣妾的君，是臣妾的天，哪有怪罪一說，
臣妾一個局外人，看得清透，說出的話，肯定惹陛下不喜，臣妾在這裏向陛下請罪！”
語罷，吳皇後作勢下跪，李靖康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皇後，朕也有不對的時候！”
李靖康攜了吳皇後的手，重新坐了下來，重歸於好，閑話家常，一派和樂。
禦花園裏的賀其瑾看著亭子裏的一幕，眸子裏的恨意陡增，瞬間又消失了蹤影。
隻見她眸子柔和，笑意盈盈，支著腰身，向風雨亭款款行去。
……
次日早朝，趙忠廉依舊稱病，沒有上朝。
趙廷嘯卻在列，隻見他麵色黑青，一臉不虞。
處理完朝臣的奏報，李靖康淡淡喚了聲，“趙將軍！”
“微臣在！”趙廷嘯立即出列，跪在殿前。
早起還有些迷瞪的朝臣瞬間清醒過來，看著皇帝和趙廷嘯，滿心興味。
皇上占了朝臣的發妻，還有了身孕，拖了這麽久，是該有個說法了！
“西北雁門關，如今還缺一個主將，朕今日擢升你為宣威將軍，統領雁門關十五萬兵馬！”
朝臣瞬間瞠目結舌，宣威將軍，正二品，僅次於大將軍之下，趙廷嘯突然連升兩級，竟然越過了自己的父親！
眾人看向趙廷嘯的眸子裏，又羨慕，又解氣。
羨慕他有個好發妻，臨走之際，還助自己的前夫官運亨通。
解氣的是，這官位說白了就是用自己的妻子換來的，往後餘生，趙廷嘯身後都會烙下不光彩的印記。
此時的趙廷嘯，眸子含著冰，雙手攥成了拳，隻能跪地謝恩。
他心裏冷笑連連，李靖康此舉，是逼著他讓步！
那賤人，風流成性，他趙廷嘯壓根兒就不稀罕。
隻是以這樣的方式被天下人知曉，他隻覺得怒火中燒，無比憤恨。
他心裏的恨意一時無處發泄，燒得他眸子冒火，心一恨，決定聽從左沐昔的部署！
……
過了幾日，街頭巷尾競相傳閱一份話本，有關神鬼。
狐狸精姐妹倆共用一個活人的魂魄和身體，有一日，姐姐帶著魂魄嫁給了一個富貴人家，拋下了妹妹。
妹妹沒有了魂魄，自此不能變成人。
妹妹一時恨極，便設計害死了姐姐，假扮成姐姐入了那戶人家。
那家公子對姐姐情根深種，洞房當晚便發現了端倪，將妹妹拘在了小院裏，再也沒有踏足一步。
那妹妹心生怨氣，多方陷害那家公子，甚至勾搭上了家公，兩人狼狽成奸，打算害死那正妻母子倆，便雙宿雙棲……
故事戛然而止，令人跳腳，紛紛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
人們翻著話本上的美人畫像，越看越覺得眼熟，其中一人驚叫出聲，“這不是先太子側妃，賀其瑾嗎？”
“哪是，明明更像忠勇侯府的少夫人，賀家二小姐，其瑜！”
他們一說出口，幾人頓時麵麵相覷，揣摩話本的故事，下一刻神色大變。
這，該不會在暗示什麽吧？
難道賀其瑾就是賀其瑜？
不會吧，賀其瑾已經病逝，就是去年的事兒，多少人嗟歎古來紅顏多薄命！
可是，妹妹代替姐姐嫁給了那戶人家，讓眾人不由得想起賀府的三小姐，去年突然被人擄了去，回來後便自盡了。
出斂當日，賀老夫人當著所有親朋的麵，將賀家二小姐，逐出了府。
眾人好似嗅到了大戶人家府裏的隱秘，滿眼興奮！
妹妹背著夫君勾搭上了家公，一些消息靈敏的民眾瞬間想到天子李靖康，麵色大變。
真真假假，雲縈霧繞，那些有心人一琢磨，頓時驚疑不定，滿心嗟歎——
這，牽扯太廣了，台上的戲文都不敢這麽演！
不日，街巷便傳出了消息。
賀府的管事的兒子的表親稱：“趙廷嘯成婚當日，便搬去了書房，獨獨寵幸一個叫“清兒”的丫鬟，從來沒有和賀府二小姐圓房。”
忠勇侯府突然宴請朋客，將趙廷嘯房裏的將要臨盆的侍妾，抬成了正妻。
有關忠勇侯府的傳聞鋪天蓋地襲來。
忠勇侯府將自己摘了個幹淨，這下子，趙廷嘯和賀其瑾的和離書，都不用寫了！
……
坐在禦書房的李靖康，臉色鐵青，一腳踹翻了麵前的冰鑒，冰著的時令果子咕嚕嚕滾得滿地都是。
李靖康和賀其瑾夜夜顛鸞倒鳳，他深知，她不是處子之身。
他以為她和趙廷嘯有了肌膚之親，才會那般嫻熟，畢竟人家是夫妻，光明正大！
從街巷的謠傳和趙廷嘯往日的舉動來看，他們壓根兒沒有同房。
難道，她和傳言一樣，和二皇子李璋有染？
或者如話本上所寫，她本來就是賀其瑾，先太子側妃？
那，太子臨死前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
……
李靖康念至此，渾身冰涼，隻覺得人心可怕。
這樣的女子日日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到底懷著怎樣的居心？
他慶幸自己如今還沒有冊封她，心裏戾氣陡生，冷冷道：
“符望閣就此封了，裏麵的人一概不準出來！”
萬祥心下一凜，踟躕道：“陛下，還需要再派些人手進去伺候嗎？”
“不用，孩子一生下來，母親立即處死！”
“是！”萬祥躬身領命，心裏直歎帝心難測。
前一刻，賀娘子榮寵至極。
每次寵幸過後，天子恩準她睡在龍榻上，這可是皇後才有的恩寵。
其他妃嬪，不管寒暑，雨雪，寵幸完，都要灰溜溜回自己寢宮就寢，從來不允許在乾清宮過夜。
即使這樣，李靖康順便一句話，便將其打入了冷宮，任其自生自滅！
……
賀其瑾突然被打入冷宮，一時間傳得人盡皆知。
賀其施正在含香閣挑選首飾，聽見小姐、婦人的議論聲，下意識住了手裏的動作。
此時的賀其施滿眼不解，賀其瑾懷有身孕，早已勝券在握，封為妃子是遲早的事兒。
為何形勢突然急轉直下，變成了今日的局麵？
“聽宮裏當差的老人說，那符望閣夜夜有女鬼在唱戲，是不是戲文說的那樣，姐姐來索命了？”
“誰知道呢？惡人自有惡人收，就應該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唉，真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姐姐心腸歹毒，妹妹卻心懷天下蒼生，如今都被封為郡主了！”
“嘖嘖，真了不起，尊貴的很，哪家小子能配得上這樣的小姐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左侯府的左世子對其情有獨鍾，此生非她不可！”
……
眼尖的小姐瞬間發現一側的賀其施，眾人急忙噤聲，衝賀其施善意一笑，離開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