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如此抉擇
自己卻不記得在哪裏吃過了，手中筷子夾著那塊好像快要壞了的豆角，想了許久也沒想出來，搖搖頭，也不想了，直接將那豆角扔進嘴裏。
其實這飯也沒那麽難吃，都是各宮剩下來的菜又熱了一遍而已。有些宮裏的菜做的太多吃不完，扔掉又可惜，最後都進了這些囚犯的肚子裏去。所以，若是有快要壞了的菜，也實屬正常。
本以為會在中午的時候鬧個肚子，卻發現這肚子的抵抗力還挺強，居然沒有任何不良的反應。
反倒是紫曦，一早上都沒吃飯，此時食盤早已經被收走，沒東西吃的她，隻得餓著肚子，任由肚子叫過一聲又一聲。
本來是有點心和烤雞的，卻沒想到，全都被容成瑾那個陰險歹毒的人搜刮走了，讓紫曦更加心痛和難過。
晚間十分，容成瑾過來看了方顏，隔著柵欄，他深情的望著方顏道：“你可想清楚了？以後還逃嗎？”
經曆了這些，她還怎可能想要逃。她低頭苦笑：“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得到她的答案，容成瑾微笑了下，對獄卒點了點頭，獄卒忙上前將鎖打開，躬身迎著容成瑾進去。
進了牢裏，容成瑾走到方顏麵前，伸出手來，挽著方顏的青絲，眼中有些許的心疼：“不過是一天一夜不見，你竟如此憔悴。”
這般深情，不論是虛情還是假意，方顏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心微微跳了一下。
而此情此景，看在紫曦的眼裏，卻是貓哭耗子一般。但經曆了之前的一番拷打，她自然不會在多說什麽，起碼，不會在當麵嘀咕了。
將方顏接回了行宮，方顏第一件事便是找人把紫曦的傷口處理了，然後在給她好好上藥。而她，則是去沐浴更衣。
夜，行宮的寢殿裏，床榻上，容成瑾懷中抱著方顏，看著她的側臉，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你可知道，當朕知道你走了的時候，朕有多驚訝，又有多心慌。朕真的好怕你就這樣一去不回，再讓朕找上這十八年。”
“臣妾還不知，皇上竟對臣妾如此厚愛。除卻穆姑娘，臣妾還會有讓皇上也找臣妾十八年的本事。”方顏自嘲道。
既然已經回來了，自稱自然要變上一變。不過，偶爾也還是可以自稱“我”的。
如此一說，讓容成瑾的心好一陣的抽痛。半晌，才道：“漓秋，她是朕而是的玩伴和愛。不論如何，朕都不能放棄找她。這是朕這麽多年以來的信念。你能理解朕嗎？”
“臣妾自然理解。隻是臣妾想知道的是。若是有一天，必須在臣妾和穆姑娘直接讓皇上選擇一個，皇上會選擇臣妾，還是穆姑娘？”方顏抬起眼，對上他深邃的眸子，認真的問道。
容成瑾一愣，半晌也沒說話，腦中隻覺一片空白，不停的回響著方顏剛才說的話。
還有，小時候穆漓秋的音容笑靨，都讓他無法舍棄。
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他的一個答案，方顏心中也有了數，苦笑著從他懷中掙紮出來，轉過身去，道：“皇上也累了一天了，睡吧。”
“方顏……”容成瑾想說什麽，卻是被方顏給打斷：“臣妾也累了。”
“好吧。”見她如此，容成瑾知道她是不會在理自己了。無奈，也隻得躺下，卻是從背後抱住了方顏。
她的身子一僵，將放在她腰上的手拿了下去。
容成瑾的手就這樣尷尬在空中，許久，才拿到了一邊，卻不知道該要往哪兒放。
這一夜過後，方顏和容成瑾的關係變得更加微妙了起來。雖然同進同出，一同用膳，一同就寢，看似恩愛甜蜜，可一天到頭來卻是說不上幾句話，仔細觀察還能發現，她們之間還有些若即若離。
“娘娘，您和皇上最近這是怎麽了，讓奴婢有些看不懂了。”趁著容成瑾出去和穆曼檸商議國事的空檔，紫曦忙問了一句。
接過紫曦手中的茶，方顏抬眼看了紫曦一眼，淡淡的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
“是，是奴婢失言了。”紫曦略微有些落寞。這麽多年來，方顏有什麽事都會和她說上一說，但是這一次，卻沒能和她說，倒是讓她心裏有些不舒服。
不是方顏不肯說，而是沒法說。她對容成瑾的感情，她自己現在都有些模棱兩可。更何況，她們中間還夾著一個穆漓秋。
這裏麵的事情太多，她一句兩句都不能說的太清楚。更何況，知道的太多，對紫曦也沒有好處。
將茶杯放下，方顏還是覺得想要去一趟秋瑾宮。
“娘娘，上次您打碎花瓶的事，皇上可是還介懷著呢。再說，還有一個棲月君上呢。雖然她表麵上不說，心裏肯定也是不樂意的，你還是輕易別去了。”不管心裏再怎麽不舒服，到底是跟了這麽多年的主子，早就已經把她當成親人一般，該說的話，紫曦還是會說的。
方顏又何嚐不知道那個地方去不得，奈何，她確是有些事情想要知道。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讓她心裏很不安，若是不去查實一下，她怕是在這棲月皇宮中的日子都會過得不安寧。就算是回到了雲昭，心病不除，和明玉柯鬥智鬥勇間，怕也是會分心，連連潰敗。
想著，她對紫曦道：“沒關係，本宮會小心的。”
秋瑾宮。
宮門口依舊是安靜肅靜，且幹淨雅致。和上次來時並無半點差別，門口也沒人守著，方顏和紫曦很容易的就走了進去。
進了秋瑾宮後，來到上次打碎花瓶的地方，那裏已經空了。那個花瓶已經被容成瑾差人小心翼翼的粘好放了起來，好好的保存著，不會在讓任何人碰到那個花瓶。
裏麵的擺設和上次一模一樣，除了空了的花瓶，剩下的都未曾動過半分。
而方顏的目光，則是落在了那張床榻上。
不知怎的，一見到這床榻，她總是有一種熟悉感。
方顏是有些戀家的人，故而對家的感覺都特別熟悉，這也是為什麽她在第一次見到穆曼檸的時候會有熟悉感覺的由來，又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手輕輕撫上這花瓣，她記得的，最初嫁給容成瑾的時候，她和明玉柯為著一件繡裙爭論不休，後來，還是掌櫃的出來說，若是能知道這花的名字和功效，便會把那繡裙贈予答對之人。
隻是後來這繡裙到了容成瑾的手裏，而他拿回來似乎也隻是放著，她並未再見到那件繡裙。
因著那花樣別致，所以方顏到現在都還記得，那花的名字為浮茶花。
卻不想，這整個床榻的床柱上，刻的都是浮茶花。
想來，這個穆漓秋應該是很喜歡浮茶花的吧。
手不自覺的繞到後麵摸向了自己的背。還記得，當初自己後背上出現的那一朵浮茶花時，容成瑾驚慌失措的眼。或許，這個浮茶花就是其中關鍵也說不定？
見方顏手放在背後，紫曦還以為是方顏的後背癢了。上前走了兩步，手剛放在她的背上，方顏就受驚回頭，也跟著嚇了紫曦一跳：“娘娘？”
“沒事，你去外麵候著吧，有事本宮會叫你。”紫曦雖然不會多說什麽，但到底也還是會有些礙事。有些事情本就不想讓她知道，與其讓她在這裏站著，倒不如讓她出去轉轉也好。
紫曦領命退下。紫曦方走，方顏便伸手撫摸上那浮茶花，熟悉的感覺湧來，讓方顏隻覺得頭痛。
這股劇痛讓方顏有些受不住，扶著床柱跌跌撞撞的倒在床榻上。萬幸的是，床榻上的一直鋪有軟墊也都及時更換，不至於躺上去還是冰涼或是有著塵土的。
躺在那床榻上，方顏隻覺這熟悉的感覺更濃了許多。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越來越多熟悉的感覺湧來，到最後，她居然痛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了紫曦驚慌失措的聲音：“皇上，您不能進去啊皇上，皇上！”
“朕怎麽就不能進去了！不是說不許你們來的嗎？怎麽還沒記性？給朕讓開！”容成瑾沉怒的聲音響起，方顏一驚，忙站起身來。
紫曦還想攔，奈何當真攔不住，容成瑾隻是輕輕一拂手，便將紫曦甩出去好遠，讓她跌坐在地。
一聽到容成瑾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方顏驀地有些做賊心虛，忙站起身想要往門口走，奈何還沒走兩步，許是起的太急，讓她還沒緩過來。又許是她的頭還依舊昏沉，所以她的身形並不穩。
眼看就要跌倒，方顏下意識的抓住書案的桌角，奈何沒碰到桌角，卻將書案上的書全數撥了下來。
隻一瞬，所有的書全都散落，連帶著書中夾帶著的一些紙也跟著散了漫天。一時間，方顏眼中隻有漫天的白紙書籍，以及容成瑾那黑的快要滴出墨來的臉。
不過片刻，原本散落在半空中的書和紙也都安靜了下來，方顏抬頭，看著容成瑾那雙憤怒的眼，想要解釋些什麽，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方顏！”整個房間裏，響徹的全都是容成瑾的怒吼。
方顏認命的閉上眼。這一次，她算是認了，沒辦法，誰讓她一心想要求一個真相。
容成瑾大踏步走到方顏麵前，一把拎起她的衣領：“朕說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是嗎？你為什麽還要來打擾她！為什麽！”
“原來，昨夜你的那個選擇，我沒猜錯。”方顏睜開眼，眼中有著絕望，一臉苦笑的看著容成瑾。
身後。紫曦跌跌撞撞的跑來，她的唇角有些烏青。前幾日的傷本就沒好利索，再加上被這麽一摔，可算是摔出了她半條命去了。
“皇上，不是娘娘的錯，是臣妾吵著要來的，您若生氣，就殺了奴婢吧……”到底是跟了自己這麽多年的心腹，這個時候，都還不忘幫自己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