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猜忌懷疑
不過多時,憫枝折了回來,帶著滿麵笑容道:“回娘娘,初公公說,皇上本意便是來咱們忘憂宮的,既然奴婢去請了,就讓咱們好生準備著。”
“恩,上膳吧。”方顏點頭,吩咐道。
等到容成瑾來的時候,正好最後一道菜上桌,方顏行了禮,起身的時候對著容成瑾玩笑般的道:“皇上可真會趕時候,臣妾的菜剛上好,您就來了。”
說著,將一旁的銀筷遞給容成瑾。
容成瑾落座,看也沒看方顏一眼,也沒接方顏手中的筷子,冷冷的道:“若是打仗的時候,也會這麽趕時候就好了。”
一番話說的氣氛很是尷尬,方顏的手就那麽伸著,放下不是,伸著也不是。好在容成瑾還算有良心,接過她手中的銀筷,也沒用初攀布菜,徑自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嘴裏,慢慢咀嚼著。
看得出來,容成瑾食不知味。方顏歎氣,問道:“皇上可還是在為邊關戰事煩惱?”
“不然呢?”容成瑾抬眼看了一眼方顏:“朕怎麽也想不明白,明明穩勝的一場仗,居然會敗。”
方顏微微一笑:“許是天公不美吧。在外打仗,這些事情又怎能說的準呢。”
“當真是天公不美?”容成瑾的聲調微微向上挑了挑,看著方顏,眼中充滿著打量:“確定不是因為你打造的那張圖紙的事情?關於那些槍?”
“皇上這是什麽意思?”方顏的登時放下筷子,柳眉倒豎,看著容成瑾道:“皇上若是懷疑臣妾,那大可不用那些槍。將那些槍還給臣妾,連帶著那些圖紙也一並燒了便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個道理皇上還需要臣妾提醒嗎?”
見她動氣,容成瑾也沒有絲毫退步相讓:“朕看急報上說,此次我方軍隊大敗的原因,就是因為武器的不足。藍昊天的那些槍,和我軍的槍遠不相同。咱們的槍射程遠不如人家的。皇貴妃,這你怎麽說?”
喲,看不出來啊,這容成瑾懂得還挺多,知道什麽叫射程。
“什麽怎麽說?人家用的東西是什麽,你用的東西是什麽?人家的是什麽工匠,你是什麽工匠?之前臣妾是否和您說過,世上沒有相同的兩片葉子,你若是想要造出和藍昊天一模一樣的槍來,對不起,臣妾做不到,請您另請高明吧!”方顏說著,起身便要拂袖而去。
卻是被容成瑾一把拉住手腕,回頭,容成瑾的臉色依舊陰沉:“難道你這是在推脫什麽?方顏,朕懷疑,你是否就是故意的?”
“六年前你離開時的話,朕可還是記憶猶新呢。”容成瑾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盯著方顏,直看到她的心底。
六年前……
那時的她說,她會將他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奪走。
是全部都奪走。
容成瑾,他是在害怕?方顏挑眉對上他的眼,眼裏沒有一絲懼怕。
一陣尷尬的沉默過後,容成瑾手上一用力,將方顏給拉了回來,按在桌前,決口不提方才的事,指著桌上的菜,道:“吃飯吧。”
方顏狠狠的瞪了容成瑾一眼,對憫枝打了個眼色,憫枝忙開始給方顏布菜。
一頓飯吃的二人是各懷心事。用過膳後,按往常來說,容成瑾一般就不會再回長門宮,而是開始準備休息且在忘憂宮過夜了。這一次,卻是一反常態,不隻是抬腿便回長門宮,更是留話說不會在回來,今夜便宿在長門宮了。
知道容成瑾走了,憫枝這才鬆了一口氣:“嚇死奴婢了,方才皇上可是好大的脾氣。幸虧今日不在咱們忘憂宮留宿,不然的話,奴婢豈不是要被活活嚇死在這兒。”
“你也是這麽覺得?”方顏反問。好吧,她從來就沒想過讓容成瑾在忘憂宮留宿過。恨不得他日日都不要過來才好。
他那張臉,她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見到!
不過,她還真的沒想到,藍昊天倒也是爭氣,僅靠著那些槍,就能抵擋的住容成瑾的大軍。
早在雲昭先皇和滄瀾老可汗在世的時候,雲昭和滄瀾的戰事便不斷。滄瀾驍勇善戰,雲昭計謀膽識過人,又有明將軍坐鎮,兩軍可謂是僵持不下,不然,也不至於會這麽多年還沒個結果。
當初先皇也更不會想要去拉攏棲月國來壯大自己的國力。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容成瑾和穆漓秋也不會遇見吧。
穆漓秋……
這一夜,容成瑾直到深夜才睡著,一直都在操勞忙碌著。這一戰,他勢在必得!
翌日,早朝時,饒是隻睡了那麽幾個時辰,但容成瑾依舊是精神滿滿,下了早朝之後,便開始和大臣們商議研究此事。
晌午十分,大臣們這才算是散了,各自回到各自的府中。而容成瑾則再一次找到方顏。
“再給朕畫一個造槍圖紙。”這是容成瑾見到方顏的第一句話。
“什麽?還要?”方顏有些懵,不是給了他一個,怎麽還要?
見她驚訝的樣子,容成瑾挑起唇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怎麽,不願意給朕?別告訴朕,你腦子裏裝著的造槍圖紙,隻有那麽一張而已。”
原來是這樣。方顏也用同樣的表情看他:“沒錯,就這麽一張而已,你想如何?”
“你給還是不給?”容成瑾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他必須要狠狠的挫一挫藍昊天的銳氣不可!
這一次大戰,他顯然是把他將方顏帶走的怒氣發泄在了這場戰事上,據來報的將士所說,滄瀾軍異常驍勇,個個如同死士一般,奮勇殺敵,再加上他們手中同樣有槍,更是讓他們有些招架不住。
“不要告訴我,你又要用同樣的方法來威脅我?”方顏冷笑:“你不是隻會用恨瑾來威脅我嗎?你不是說要把恨瑾送回滄瀾嗎?好啊,你送啊,正好,他也算是逃離了你這個惡魔父皇的手!”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方顏吃痛的捂著半邊臉,滿眼的不可置信,看著容成瑾:“你打我?”
“打你又怎樣?別忘了,你是朕封的皇貴妃,既然朕封了你,就可以像六年前一樣廢了你!”容成瑾的臉上有著她從沒見過的狠戾。看來,這一次,他是要動真格的了。
可她偏偏要激怒他:“好啊,你廢了我啊,正好我也想出宮呢。去冷宮也好,這樣就不用看到你如此惡心的臉!”
話音剛落,容成瑾揮手就要打來,帶著淩厲的掌風。
紫曦下意識的就要跑到方顏身前替方顏擋這一巴掌,卻是被方顏一把推開,而她則是反握住了容成瑾的手腕:“喲,又要打人啊?容成瑾,打女人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兒啊?那今兒個我就沒陪你好好玩兒玩兒!”
說完,方顏的袖裏劍便飛了出來,直直的射向容成瑾!
容成瑾彎腰躲過,萬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手。
方顏將袖裏劍抽回,好似故意一般,再收回來的時候,袖裏劍的劍鋒劃過容成瑾的臉側,削下他幾縷頭發。
“你認真的?”容成瑾一抹臉側,入眼的便是那幾根發絲。
方顏手中拿著袖裏劍,將袖裏劍的鋼絲卸下,放到紫曦手裏,對她道:“帶著憫枝出去。”
袖裏劍變成一個匕首,方顏反手握住匕首的手柄,飛身而上。
見她認真,容成瑾卻是不停的向後躲,並不還手。隻是看著方顏不停出招。
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對自己也有許多怨氣吧,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她發泄一下也好。容成瑾如此想著。
方顏卻是當真下了死手。她本就恨他,隻是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又帶給她心跳的感覺,這讓方顏很是不爽。雖然自己承認,她的確在心底還是愛他的。都說恨有多深,愛便多深。她恨不得他死,怕是也愛他到死吧。
想到這裏,方顏的下手更是狠辣,初攀也早已經被紫曦拖著出了殿內,整個大殿獨留他們二人在裏麵打鬥。
因著空間小,容成瑾一個躲閃不及,竟被她劃到了胳膊。見他隻避不攻,甚至還掛了彩,方顏心中更氣:“你倒是打啊!你不是很能打嗎!這次讓你打你怎不打了!”
越說,方顏的手臂揮舞著匕首更是雜亂無章,雖說無招勝有招,可她這樣胡亂的出招,卻是有很多漏洞。
容成瑾趁著這個空檔,一把握住方顏的手腕,手上微微一用力,便將方顏手中的匕首打落,手臂上再一用力,方顏一個旋身,就這麽跌入容成瑾的懷中。
“你!”方顏還沒等說話,脖頸上便是一痛,緊接著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將她抱到床榻上,容成瑾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不由的歎氣道:“身體還沒養好,就想要和人家打架,你這性子這麽多年,怎麽還沒改。”
孩子的死,對他的恨,容成瑾其實都知道。隻是……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等到容成瑾離開的時候,方顏才微微睜開眼。
她還並非沒用到這個地步,容成瑾說的話,她都聽在耳中,隻是不想要睜開眼睛而已。淚,順著眼角花落。心通如刀絞,大抵便是如此吧。
再看到容成瑾,已是一月後的事。
此時已是深秋,因著方顏身體的原因,紫曦早早的就給方顏換上厚厚的宮裝。方顏本就有些畏寒,雖然雲昭地處南方,氣溫不比滄瀾那般低的離譜,但到底也是濕冷的。此時饒是紫曦給她穿再多的衣服,也是無濟於事。
紫曦甚至在殿中架起了炭盆,方顏看了甚是無奈:“這才是深秋,你就已經開始架上了炭盆,這讓冬日裏可怎麽過啊。”
憫枝也是連連點頭,雖然她是生在雲昭長在雲昭,可是對於雲昭的天氣,她確是感觸最多的,不由的道:“紫曦姑娘,不是我說什麽,現在架炭盆,的確是太早了。”
紫曦將炭夾拿走,對方顏和憫枝道:“這叫提早預防。咱們家娘娘現在不能受凍。冬日裏的時候……那不會在多加上兩個?”
一句話說的方顏和憫枝皆是無語,便隨著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