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皇室醜聞
眾人親眼目睹黃衣少年被當眾“輕薄”,此刻聽有賞銀百兩,又見容成瑾雖衣著不俗,卻是孤身一人,立時隨那家丁一起,一擁而上,奮起圍攻。
一群唯利是圖的市井小民,自然不是容成瑾的對手。可是,被人當成輕薄之徒,還是讓他有些始料不及,尤其還是輕薄男人。
不想與這些人過多糾纏,他幾下便挑開了圍攻的眾人,向門外衝去。
“不能讓他跑了,抓他去見官。”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眾人立刻附和著追了出去。
“抓混混!”隨著人群中幾聲起哄,整個街道的人都朝這邊圍了過來。
容成瑾萬沒料到會引起這麽大的轟動,見越來越多的人湧過來看熱鬧,這種事他自然拉不下臉來跟人解釋。
何況,自己王妃失蹤的事也不想公之於眾。
於是,提身一躍,身形如驚鴻般越過眾人,落在了對麵酒樓屋簷,在一堆驚歎聲中,幾個閃躍,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
“唉,可惜,竟讓那登徒子給跑了。”望向他消失的方向,有人扼腕歎息。
“想不到這混混身手竟這麽好,一定是個采花大盜。”其中一個家丁恨恨的說著,剛說完便被黃衣少年拍了一記腦袋。
“采什麽花,爺是花嗎?”黃衣少年訓斥完他,又看了看周圍看向他的一雙雙異樣的眼睛,更是火冒三丈,卻又不得不壓低了嗓門斥道:“剛才你們誰嚷嚷的他非禮本少爺了?本少爺的臉全讓你們兩個笨蛋給丟光了。”
說完,也沒那雅興再回茶肆,扭頭就走。
“少爺,我們冤枉啊,不是我們……”兩個家丁忙畏畏縮縮的跟了上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剛才還與他們鄰桌而坐的另一名衣著普通的年輕男子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那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上浮起一抹淺笑。
這人正是方顏。
剛才起哄的人就是她,容成瑾大概作夢也沒有想到吧,他費盡心力要找的人,原來就在他眼前,而他卻認不出來。
所以說,皮相這種東西,當真是可以迷惑世人。他隻捕捉一點形似的皮饢,就誤以為是她,殊不知,她既要躲著他,又豈會讓他瞧出蛛絲馬跡?
雖說幾個當事人都散去了,可剛才的事還是立刻在人群中議論開來,黃衣少年和家丁最後那幾句對話更是讓那些八卦的人產生了無限聯想。
方顏聽在耳裏,忽然心生一計,便插話道:“哎,你們不覺得剛才那個逃走的混混有些眼熟嗎?”
一聽這話,周圍的人立刻來了興趣,“怎麽,你認識?”
方顏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昀王府大婚那天,你們沒出來瞧熱鬧嗎?覺不覺他有幾分像咱們的昀王爺?”
聽的人忙喝住他,“噓!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不要命啦,昀王爺怎麽可能會當街輕薄男子?”
話雖如此,經她這一說,人群中倒是有不少曾遠遠見過容成瑾的人在心裏回想開來。
方顏見已達目的,忙一副失言的樣子,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隻是說有幾分像,又沒說他就是,大家可千萬別當真。”
說完,鑽入了人群裏,任由那剩下的人去議論猜測。
次日一早,朝堂之上便因為一則皇室醜聞而炸開了鍋。
有官員冒死上奏,稱昀王在茶肆公然輕薄男子,被人喝止,還與人發生鬥毆。
一時間,滿堂震驚。雖然容成瑾作了解釋,但還是有一撥人以此大作文章,稱他甫一得勢便驕縱忘形,讓皇帝對立太子之事再作三思。
對此,容成瑾不得不將尋找方顏的事交由底下的人全權負責,以騰出身手來應付朝中各處權要。而即將到來的初八這個大日子,也由不得他不忙碌起來。
方顏每天變換著不同的麵孔寄居於各處客棧,好幾次,在大街上與四處尋找她的東方顥以及王府侍衛擦肩而過,不過,卻無人識出她來。
大概是猜測到她有可能與容成暄聯係,所以,不管是錦繡莊,還是宸王府周圍,都布有不少容成瑾的眼線。
方顏不敢小看容成瑾的能力,一直沒有輕舉妄動。
直到初七這天。
容成暄剛下朝回府走進自己房間,便感覺到有些不對。
摒住氣息,他一把撩開了通往內室的緯帳。
室內陳設一如既往,隻是,在他用以整理衣冠的銅鏡前竟多了一個人。
這人一身粗布衣裳,看起來像是個粗使婆子,此刻正背對著他坐在銅鏡前梳理著長發。
說也奇怪,看她背影雖有些臃腫,一頭長發卻是烏黑柔順,很是養眼。
饒是如此,容成暄還是吃驚不小,忙喝問道:“什麽人,這麽沒規矩,竟然膽敢擅自闖入本王寢殿來?”
梳妝的人並未因他的出現而驚惶,淡淡應道:“沒辦法,你府裏的看守實在太嚴,為了避人耳目,我也隻好不請自入了。”
說完,緩緩轉過身來。
聽到她的聲音,容成暄已是震驚,待看到那張轉過來的熟悉容顏時,容成暄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是一身粗布衣裳,那張明豔動人的容顏卻絲毫不減半分。隻是,似乎比他印象中稍稍清瘦了些,讓人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疼。
“方姑娘?真的是你?你怎麽來了?”
說著,看了看她偽裝過的身段,隨即驚道:“莫非,關於你離開了昀王府的傳聞竟是真的?”
昀王府這幾天的動靜很是可疑,如此大規模的尋人,就算做得再隱密,也難免透出些風聲來。
他正想盡辦法想要查證這一點,卻未料想她竟就這麽憑空出現在了自己房間裏,這簡直無異於天大的驚喜。
方顏放下手中的桃木梳子,對他那些問題隻莞爾一笑,道:“不知王爺是否願意伸手搭救一把我這個落難女子呢?”
“你……是來投奔我的?”容成暄猶有些不敢相信。
上一次見麵,她明明還那麽堅決的選擇要留在容成瑾身邊的。
他甚至以為,要再見到她,除非是在他奪得太子之位以後。
“我是來尋求你的幫助的。”方顏毫不避諱的向他示弱。
說來也怪,她很少求助於人,但唯有這個男人,她似乎總在向他求助。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
嗯,用起來還頗有些得心應手了。
想到這裏,方顏又補充了一句,蠱惑道:“當然,也是來幫你的。”
雖然,她臉上的笑容燦爛得不見半絲陰霾,卻不知為何,反教容成暄有種莫名的心疼。
似乎不管遭遇了什麽,她臉上的笑容也從未消失過,一句輕描淡寫的求助,便掩飾了一切委屈傷痛。但正是這種倔強,觸痛了他心中的柔軟。
或許,這就是他無法拒絕她的原因吧。
“說吧,這次,你希望我怎麽幫你?”
方顏也不跟他客氣,直接了當的道:“我需要一批既信得過功夫又不錯的人手,以及,一千兩銀子。而且,你不能問我用來做什麽,行嗎?”
一千兩銀子雖不是小數目,但對容成暄而言並不算什麽。可她要人做什麽?
他也當然能想到她利用這些人的N種可能,或許是身為皇子天性的本能吧,他心裏多少有些不安。
他,還可以信任她嗎?
這個問題在他心裏糾結了數秒,片刻後,容成暄近乎有些無奈的輕聲一歎,道:“我答應。”
他決定賭一把,押上他全盤的信任,賭她的心。
或許他會再次被騙得一敗塗地,但也或許,他能同樣收獲她的信任。
方顏能理解他這種遲疑過後慎重的決定,如果他是想也未想便答應自己,那隻能說明他真的隻是個被美色衝昏頭腦的昏庸之徒而已。
“將來,你會感激你今天的決定的。而且,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我會期待那一天的。”容成暄凝視著她,一字一句說著。
他如今最想要的,就是她。
“時間緊迫,那就請王爺現在替我安排吧。”方顏借著話題適時的避開了他眸中的柔情。
對於她的回避,容成暄雖然微微有些失落,不過,他有耐心等。
正要轉身出門,他忽有想到了什麽,停下身來,問道:“你還會回昀王府嗎?”
方顏知道他問這話的意圖,不由衝他神秘一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容成暄心中微震,明天就是初八,皇上冊立太子的日子,和這有什麽關係嗎?
不過,他既已選擇信任她,那就由著她去吧。
他將一顆心給她,希望她也終不負他才是。
一直以來,容成瑾對於自己的人脈能力從未產生過懷疑。然而,這一次,在尋找方顏這件事上,卻讓他深深的嚐到了“挫折”二字。
他的人幾乎是翻遍了整個京城所有她可能藏身的地方,追查範圍甚至延伸到了城外百裏,卻一無所獲。
一開始的憤怒經過這幾天已漸漸沉甸下來,夜深的時候,他也曾細想遇見她後的點點滴滴,才赫然發現,他對她,的確是過份了些。
或許,是因為她太過強悍,也或許是她一而再表現出來的強韌,更或許,是他心中那份積壓的恨意使然,讓他覺得,那些傷害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麽。
卻忘了,她終歸隻是個女人。
她隻是他手中的棋子,按說,他怎麽對她,都不為過。可不知為何,這些天來,他腦子裏回想得更多的,全是她的笑,她的傷,她一次又一次的妥協。
原來,她也曾經對他交付過信任。
他卻從來不曾在意過。
明天便是初八,今天反倒是清閑了些許。
眼見著天色漸晚,容成瑾再度牽馬出門,正欲再去街道上親自尋找,忽然,一種強烈被注視的感覺自背後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