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給我往死裏打
容成瑾對腳底的柔軟恍若未覺,冷冷俯視著腳下一臉錯愕的“美人”,道:“東方顥,你最好是給本王一個解釋。”
腳下的美人的確就是東方顥。
東方顥正在奇怪自己怎麽隻穿了一件內衫,而且還多了兩團肉,容成瑾這一聲喝問倒是讓他想起了什麽,加之身體的異樣感受,頓時明白過來。
不過,這種被人居高臨下踩在腳底的滋味著實不太好受。他皺了皺眉,道:“你就不能高抬貴腳,讓我起來說話?”
“再廢話本王直接廢了你。”以他剛才的舉動,容成瑾的確很想這麽做。而此刻他竟然還不緊不慢的,更讓人火上澆油。
“好好好。”看他真惱了,東方顥連連罷手,道:“你也看到了,我被她給算計了。”
“是嗎?堂堂東方顥,一連兩次栽在同一個女人手裏,你確定,不是你故意的?而是你腦子笨?”容成瑾壓根不信他的話,腳下力道也隨之加重。
這次,東方顥被他踩得險些要透不過氣來,忙捉住了那隻腳踝,道:“栽在她手裏的又不隻有我……人跑了再追就是,你這是要我命啊……”
這句話算是提醒了容成瑾,他一把抽回了被他抱住的腳,道:“回頭本王再跟你算帳。”
說完,急忙衝出屋去,召集人手出府秘密追捕。
東方顥終於得以鬆了一口氣,這才好奇的探向自己,摸出來兩條揉成一團的絲巾。
這女人,逃便逃吧,把他弄成這副德行,還給他下套,害他差點就……
想到剛才他迷迷糊糊中把容成瑾摟住的情形,東方顥頓時一陣惡寒。壓抑住體內那團燥熱,他忙自地上一躍而起,正四處尋找自己的衣物,卻冷不防被銅鏡裏那個陌生“女人”嚇了一跳,隨即才反應過來,那是他自己。
這下,他算是徹底明白過來剛才容成瑾那一臉嫌惡的表情了。這女人,整起人來的手段果然總是與眾不同。
不過,不知這次容成瑾盛怒之下又會對她做出什麽事來。
看來,他得看緊點才行。
東方顥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剛走出棠雲居,便見容成瑾折了回來。
看他臉色竟比先前還要陰惻,東方顥隻道他是仍處在方顏逃走的盛怒之中,不由安撫道:“別氣了,我保證替你將人找回來便是。”
“保證?”容成瑾冷眉一挑,道:“這麽說,你知道她在哪兒?”
“隻要她還在雲詔國,我便總會有辦法。”東方顥對自己的人脈還是很有自信的,話剛說完,他突然領悟過來,“你這話的意思,該不會是在懷疑我把人給藏起來了吧?”
容成瑾也未否認,語氣很淡,卻字字如冰,道:“當初,你不是跟我說她的嗓子要服用什麽雪梨才能恢複嗎?可今天,她不但易容成你的樣子,還和丫環說了話,這事,你怎麽解釋?”
東方顥頓時愕住,這件事他的確是欺騙了容成瑾,但也絕無惡意。
而且,方顏恢複這麽快,也並不在他預料之中。
“我想,這隻能說明,她身體的確異於常人。”東方顥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告訴他,自己當時隻是跟他開個玩笑,讓他緊張一下,隻得瞎扯道:“她兩次身中劇毒,都能自愈,想來她嗓子的傷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容成瑾確實了解他的為人,是斷然不會相信他這番解說的。何況,發生在方顏身上的奇跡,他早已親眼見證過。此刻來質問他,更多的是因為心火那股怒火。
就算他東方顥不是幫凶,卻也是籍由他之便,才會讓那女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從他府邸逃了出去。
而讓他如此憤怒不安的,是他並不確定還能不能將她找回來。
以她的易容技術,如果有心避開他,那他就算派再多人去找,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我知道她對你的重要性,就算我再怎麽喜歡她,也不會有違朋友之間的道義,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見他麵色憂沉,東方顥難得的正色說著,“人我會盡全力去找,一有消息,會立刻來告知你的。”
說完,東方顥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匆匆離去。
看著眼前棠雲居門口那一堆惶然不知所措的丫環仆從,容成瑾此刻也沒心情去追究她們的過錯,索性直奔前菀,吩咐人備馬。
京城本就是最繁華的地方,即便已是掌燈時分,街道上仍有不少人往來,酒館茶肆也正是熱鬧的時候。容成瑾騎著馬幾乎將所有街道找了個遍,卻始終不曾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夜漸漸深了,容成瑾甚至猜想,她會不會一離開王府便出城去了。若真是那樣,要想找到她,便更難了。
可是,轉念又想,她的東西都尚在自己手裏。沒有那些東西,她終歸是回不去的。所以,她應該不會走遠。
也許,此刻她便正投宿在某間客棧內。也許……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該不會是去找容成暄了吧?
不知為何,這個念頭一竄入腦子裏,便再也無法根除。
試想,上一次在回京路上,她逃離之後,便是與容成暄聯手來算計自己。如今,她在京城舉目無親,很有可能再度投奔他。
而且,畫影上次從錦繡莊的庫房查到一條已經被封死的暗道,雖然不知道那條暗道曾經通往過哪裏,卻不可否認,方顏一定曾利用那條暗道做過些什麽。
因為那件繡裙的事,他找人詳細調查過這家繡莊,東家表麵看隻是普通的商賈富戶,背後的關係卻極其隱秘複雜,而最有可能與之有關係的,就是宸王容成暄。
想到方顏是假借出府逛街之名,卻背地裏與容成暄私會,容成瑾便恍如被人生生抽了一個耳光一般。
看來,他的確是對她太好了。這次,她最好是祈禱不要被他抓到!
容成瑾看了看宸王府的方向,繼而揚鞭馭馬,先行回了自己府邸。
“聽說了嗎?昨晚宸王府鬧賊啦。”
“知道知道,鬧騰了好一陣呢,宸王府的人都追出來好幾條街,聽說還是讓那賊給跑了。”
“這賊也未免太大膽了,連王府都敢偷。”
“是不是鬧賊還很難說呢,你們沒發現,這兩天街上多了好多官府的人嗎?雖然沒穿官服,不過那身段眼神,就跟尋常人不一樣,好像在找什麽人呢。”
“別不是什麽朝廷要犯跑出來了吧?”
“說不準。”
容成瑾走在大街上,滿耳聽到的都是關於宸王府鬧賊的八卦。
昨晚動靜鬧得的確有點大,這也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夜探宸王府,原本也隻想看看方顏是不是藏在了裏麵,未料卻讓他撞見容成暄與朝中幾個臣子私會。
也是他太低估了宸王府那些侍衛的本事,想走近些聽聽他們說了什麽,結果露了行跡,險些暴露了身份。
看來,朝中這幾日關於有密奏柬勸皇上在立太子之事上遵從祖製的謠言並非空穴來風了。
再過兩日便是初八,容成暄在此時秘密約見朝中要臣,其居心不言而喻。
不過,他也隻是讓人密切留意著宸王府的動向。眼下,最讓他糟心的,自然還是尋找方顏的事。
“要我說,這賊人的身份也不難猜。放眼這整個京城,能將宸王府那批高手甩幾條街的,這樣的人能有幾個?”一個略顯年輕的嗓音冷不丁的竄入了容成瑾耳裏,打斷了他的思緒。
容成瑾循聲望去,不由得心頭一震。
那是路邊一家茶肆,一個黃衣少年正與人談論著眼下最熱門的八卦,那瘦削的身段看上去竟與方顏有些形似。
而且,聽那少年的聲音,似乎也有幾分刻意拿捏著腔調。
“聽說,那賊人最後是消失在東大街,那邊住著的可都是大人物。所以說,那肯定不是普通的賊。”黃衣少年壓低了嗓門,向旁邊一桌聽得津津有味的人賣弄著自己的見解。
然而,饒是他嗓音再低,卻未能逃過容成瑾的耳朵。下一秒,他人已進了茶肆,出現在了那黃衣少年身前。
見他冷不丁過來,又直勾勾望著自己,黃衣少年先是一愣,繼而笑道:“這位兄台莫非也對這件事感興趣嗎?不知你對此事有何見解,不妨也說出來讓大夥聽聽?”
他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模樣,倒頗有幾分清秀,容成瑾狐疑的打量著他,淡淡道:“這些王府的家事你們也敢肆意說道,就不怕吃罪嗎?”
黃衣少年聞言並不怵,道:“宸王府都公然抓賊了,這滿大街的人誰不知道這事?看兄台穿著不俗,想必也是世家子弟吧?開口就是官腔,說到吃罪,難不成要把這滿大街的人都抓進牢裏去?”
聽他回嘴回得口齒伶俐,容成瑾鳳眸頓時微微一斂,道:“旁人有沒有說我沒聽到,我就聽到你說了,跟我走一趟吧。”
說著,伸手便扣向他手腕。
“什麽人,竟然敢動我家少爺?”見他動手,旁邊立刻竄出兩名家丁模樣,上前便要護駕。
少爺?容成瑾錯愕了一秒,難不成是他猜錯了?
不過,容成瑾並未打算放棄,一手便輕易撩開了那兩名家丁,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捉住了黃衣少年的手,將他拉拽到身前,另一隻手快速揭向他耳側。
沒有!
容成瑾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臉,並沒有易容過的痕跡。
“哪來的混蛋,敢非禮我家少爺?連男人都不放過,簡直就是垃圾!”隻聽一個家丁怒吼著,所有人才回過了神來。
黃衣少年頓時有如身受其恥大辱,一把推開了他,道:“還不給我上!把他往死裏打,誰給我廢了他,本少爺賞他文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