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暴風曲
那天，我本來是和一位顧客約好了見麵的，但是因為那位顧客臨時改了見麵日期的緣故，我們沒有見到麵，沒有辦法，我就提早回了家。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回家的時間大概是下午的兩點左右。
因為那天我的汽車留在附近的洗車場清洗導致我步行回家的緣故，那天回家時，我幾乎都沒有發出什麽動靜。
我本來是想偷偷提前回家，給在家裏等待的紫嫣一個驚喜。
但是當我走進家裏大廳時，我卻瞬間呆住了。
因為我看到了一幕我不該看到的情景。
看到那幕景象的那一瞬間，我隻感覺自己像是被電狠狠電擊了一下，人都顫了一下。
我看到了什麽？
直到事後，我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刻，我看到紫嫣正橫躺在沙發上，穿著白色的棉裙和黑色的長褲，隻是長褲的邊沿有些微微下移了幾分，露出了紫嫣腹部那一處粉白色的肌膚，那時候，紫嫣滿臉羞紅，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卻是有些緊張而亢奮地盯著她的下體位置。
因為在那個位置，有一隻手。
那是一隻修長而潔白的手，那隻手已經伸進了紫嫣的褲子裏，正像是一條遊走的小蛇一樣在紫嫣的下體處肆意地在裏麵摸索著。
那隻手的主人是一個蹲坐在紫嫣邊上的清瘦男孩，那個男孩把手伸進了紫嫣的褲子裏，臉上卻是有些難以抑製的激動和迷離。
那個人，是徐彬。
當時我是站在客廳大門口看到這一幕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地從胸口給揪了出來，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腦海裏像是一股熾熱的岩漿在湧動。
紫嫣居然背著我做這種事。
徐彬居然對紫嫣做這種事！
“你們在幹什麽？！”
站在門口，看了他們差不多五秒後，我忽然這樣喊了一聲。
接下來紫嫣的徐彬的反應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紫嫣有些驚慌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一邊站起來還一邊把被解開了一點的長褲往上拉，而蹲在沙發邊上的徐彬卻是完全懵了似的呆呆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站起來，筆直地麵對著我，看到我走近，才虛聲叫了我一聲：“叔叔。”
但是我根本沒聽他叫我什麽，因為我已經看透了徐彬。
危機感也好，嫉妒感也好，厭惡感也好，那一瞬間通通湧上了我的心頭。
“給我滾出去，我家，不要你來！”我一把抓住徐彬的胳膊，然後像是拉拖把似的把他往屋外麵拉，而紫嫣已經完全被我的樣子給嚇怕了，看著我拉徐彬，隻是叫了聲“papa”卻動也不敢動。
我一直把徐彬拖到了屋外，那時候徐彬已經徹底嚇呆了，任我拉著，根本反抗也不敢反抗一下，一直把他拉到了屋外，我終於一腳把他踢翻在了地上，徐彬痛叫一聲在地上哭起來，我又走進屋內，紫嫣傻傻地看著我，眼神有些躲閃。我看也不看紫嫣一眼，而是拿起了茶幾上的徐彬書包，拎到屋外，狠狠扔在徐彬的身上。
“出去。”我冷冷地對著徐彬說道。“別再來我家，別再碰我家綺綺。要是敢來，我打斷你的腳！”
徐彬畢竟還是個小學生，被我幾句話一威脅，當場就嚇得不敢說話了，他驚慌失措地看著我，眼角帶著點淚水，抓起了書包就走出了我家的大門，出門前還眼神複雜地回頭看了我幾眼，但是最後也還是沒敢說什麽，隻是背著書包哭著快步跑了。
看著徐彬走遠，我一腳關上了大門，然後走回了裏屋。
紫嫣正站在沙發前，雙手交叉在褲子錢，忐忑不安地看著我，眼睛睜得大大的，卻不敢看我，隻是看著我的腳。
看到紫嫣，我就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這是10年來我第一次對紫嫣這樣生氣，這樣討厭她。
“徐彬以前有沒有摸過你？有沒有？”我居高臨下地看著紫嫣，紫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小手搓揉著，好一會兒，紫嫣的眼裏終於滲出了一點淚花，她看著我，猛然搖頭，黑發閃動。
看著紫嫣的舉動，我二話不說就把她抱了起來，強行抱到了廁所裏，把她像是個玩偶一般放在馬桶上，然後不顧紫嫣那微弱的抵抗就脫下了她的褲子，進行檢查。
紫嫣還是處女，那裏如同貝殼般緊密。
我鬆了口氣，抬起頭，如釋重負地看著紫嫣。
紫嫣已經哭得滿臉是淚水。
我盯著紫嫣的眼睛，用前所未有的嘶啞聲音對她說：
“綺綺，明天你不用再去學校上學了。papa給你換學校。”
聽到我的話，紫嫣忽然哽咽了一下，抓著我的手搖起腦袋來。
黑發淚光，閃爍不斷。
“你不想換學校？”
紫嫣點點頭，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卻不敢說話。
“那你以後還要不要再跟徐彬說話？要不要再跟他玩？給她摸洞洞？”
“說啊！”
似乎是被我像是野獸一樣的神情和聲音嚇怕了，紫嫣拚命搖著頭，哭聲不斷。
我狠狠瞪了紫嫣一眼，然後走出了廁所，重重地關上了廁所門，把紫嫣一個人留在廁所裏，認她哭泣著叫我papa。
我狠心嗎？或許吧。
畢竟我知道紫嫣幾乎什麽也不懂。
但我必須對她這樣。
我必須給她一個深刻的記憶。
一個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深刻記憶。
以免她再犯錯。
我狠心，隻因我不忍心。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沒有再跟紫嫣說過一句話。我采取了對她的冷戰策略。除了給她做飯，讓她自己洗衣服之外，我都沒有再跟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睡覺時，都是背對著她。
紫嫣也被我的冷漠策略給嚇怕了，似乎真的是怕我再也不理她了，接下來的幾天，紫嫣都時刻不離地跟在我的身邊，在家裏時，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就像一個條尾巴。有時候她還會在我耳邊輕聲叫我papa，說她以後再也不出去玩了，叫我看看她，跟她說說話。
但是我卻一直故意沒有跟她說話。
紫嫣隻能哭。
但是就算哭，我也不理她。
因為我已經鐵了心，一定要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12月21日的時候，下了場冷雨，氣溫驟降，仿佛整個世界都結了冰。
下冷雨的那個晚上，我依舊沒有怎麽理睬紫嫣，紫嫣一個晚上都喊著我papa，用她那幼稚的方法想使我回心轉意，但是我都忍住了沒有心軟。那天晚上，我甚至還特意讓紫嫣和我分了兩條被子睡覺。
在那之前，我們都是大被同眠的。
隻不過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紫嫣忽然就感冒了，一大早起來，紫嫣就跟我說，papa，我頭好暈。而且紫嫣眼睛還紅紅的，鼻子也堵塞了。
的確是感冒的症狀。
那時候看著紫嫣感冒的模樣，我總算是心軟了一點，從家裏拿出了感冒藥，喂她吃了下去，還給她換了新的棉衣，安慰了她幾句說，把感冒藥吃了就會好了，先去上學再說。如果不會好的話papa帶你去醫院。
這幾乎是我這幾天以來第一次跟紫嫣說話，當時紫嫣驚喜地不得了，看到我又對她好了，我說什麽她都願意做了，紫嫣乖乖地喝下了最苦的藥，然後聽話地去了學校。
那天我親自帶紫嫣去了學校，下車的時候，還特意給她打了傘，目送著紫嫣淡淡笑著跟我揮手就校門。
看著紫嫣朝我揮手微笑，我不知不覺地也對她揮了揮手，微微一笑。
在心裏積聚了幾天的雷雲，不知怎麽的就散了很多。
那場突如其來冷雨，似乎成了我和紫嫣感情回好的一次轉機。
但是我麽想到的是，那場冷雨，不僅僅是我和紫嫣情感的一次轉機，也是我和紫嫣命運的一次轉機。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紫嫣的感情終於好轉了很多，漸漸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隻不過讓我有些擔心的是，紫嫣的感冒卻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一次來的特別頑固，吃了好幾天的藥也不見好，而且還一天比一天咳嗽地厲害。
但是紫嫣卻一直堅持著吃藥，堅持著去上課，也抱病堅持著去進行他們學校準備的小學生元旦節舞蹈晚會的演練。
10年12月24日月那天下午，我正辦公室裏上班，忽然接到了紫嫣班主任夏老師的電話，紫嫣的班主任老師有些焦急地對我說：“你說陳紫嫣的爸爸吧？你快點來學校吧，你女兒發燒昏倒了！”
紫嫣昏倒了？！
我當時就感覺到腦海裏炸開了雷，二話不說，我掛了電話第一時間就開車趕往了紫嫣的小學，在學校的醫務室裏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紫嫣。
紫嫣躺在病床上，蓋著白色被子，捂著額頭，痛苦地迷著眼睛，臉頰泛紅。
“綺綺，papa來了。”我繞過醫務室裏的醫生，走到紫嫣的身邊，聽到我的聲音，紫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papa……”紫嫣長長的睫毛裏露出黑色的瞳孔，虛虛地叫了我一聲。“papa，我不舒服……”
“papa來了就沒事了。”我安慰著紫嫣，然後拉開她額頭上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我驚了一下，紫嫣的額頭燙地驚人。
一旁的醫生告訴我說，他剛才給紫嫣量過體溫了，40度，是高燒，必須馬上送去醫院。
我對著醫生點了點頭，然後就抱起了紫嫣，把她背在背上，帶出了學校。
在車上的時候，紫嫣一直迷迷糊糊的說著頭好暈，身體酸酸的。聽著紫嫣的呻吟聲，我加快了車速。
送到醫院後，我被醫院掛號處門口長長的隊伍給嚇了一跳，沒想到今天排隊掛號的人這麽多，看來因為天氣轉涼，最近感冒的人也不少。不過為了紫嫣著想，我還是背著她奮力地殺進了人群中，中途我靠著出了點小費讓幾個人給我讓了位子，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鍾後，我終於給紫嫣掛了號，然後把她帶到了呼吸內科，之後就是一係列的排隊量體溫，打過敏針，抽血化驗的程序，差不多忙了整整一個小時後紫嫣終於住進了病房，被護士給掛上了鹽水。
那時看著紫嫣躺在病床上小手上貼著輸液帶我才終於是如釋重負。
“綺綺，好點了嗎？”我讓紫嫣靠在枕頭上，微微斜著上半身，然後用被子蓋住了她，好舒服一點。
紫嫣睜著眼睛，朦朦朧朧地看著我，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papa……我身體好酸。”紫嫣喃喃地對我說。
“沒關係，等掛了鹽水就會好起來。”我摸著紫嫣的額頭，輕聲安慰她說。“綺綺，先睡一覺吧，papa不走。”
紫嫣嗯了一聲，身體往被子裏縮了縮，卻抓住了我的手。
“papa……”
“嗯？”
“papa，生病真好。”
沒有來由的，紫嫣忽然對我說了一句。
我驚了一下。
“傻綺綺又在說什麽傻話了？”我笑著摸了摸紫嫣的小手。
紫嫣看著我，大大的眼眶變成了紅色：“papa，我還以為你討厭我綺綺……”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被抓了一下，我感到眼角也有了點濕意，我拍了拍紫嫣的小手，笑著對她說：“papa怎麽會討厭綺綺呢？papa就是氣了幾天，現在好了。papa還是很喜歡綺綺的。就像以前一樣。”我抓著紫嫣的小手，放在手心裏輕輕搓揉著。
“papa……你真好。papa，我不想上學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聽了紫嫣的話，我安慰了紫嫣一下，柔和地對她說：“綺綺，別說傻話了，怎麽可以不讀書呢？早點睡吧，等醒了身體就會好了。然後你就又可以去上學了，papa還等著看你的舞蹈表演呢。”
“嗯。”紫嫣嗯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我就抓著紫嫣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滋味，唯一的感覺就是有些想哭。
紫嫣終究還是喜歡我的。
或許她因為還不懂事做了些無知的傻事，可是她終究是我的紫嫣。
她終究是那個我十年前從路邊撿回來的小女孩。
是我親自教會她叫我papa，也是我教會她走路，是我一天天把她撫養大。
不管是十年前，還是今天。
紫嫣都一直隻有我這個papa啊。
那天下午，我在紫嫣的床邊坐了很久，也反思了很多。
看著紫嫣的可愛睡姿，我回憶起了很多紫嫣小時候的事，我第一次教她說話，我給她講故事，我教會她自己做飯，自己洗盤子，我教會她寫字……許許多多平日裏因為忙於世俗工作而來不及去細細回味的記憶，那一刻全都慢慢浮現上了我的心頭。
到了最後，我的心裏有的隻是感慨。
我感慨，十年的時光如此匆匆，沒想到轉眼之間，紫嫣居然就這麽大了。
那一年她還是個裹在繈褓中的嬰兒啊。
不得不說，這真是個奇跡。
我就坐在紫嫣的身邊，呆呆地想著，直到病房的門被打開了，紫嫣的診斷醫生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中年醫生，戴著眼鏡，留著一頭短黑發，手裏抱著幾份文件，他看到紫嫣在睡覺，就特意放輕了腳步，神色平靜地走到的我身邊。
看到診斷醫生，我也站了起來。
“你是她爸爸……是吧？”診斷醫生打量了我兩眼，有些疑惑地問我。
“嗯，我是的。怎麽了嗎？”
“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你方便出來下嗎？”從醫生的臉色，我看不出半點不自然。
我點了點頭，心裏卻是有些不解。
但是我最後還是跟著他走出了病房，走到了外麵的長廊上。
跟走到長廊外，醫生立刻就停下了步伐。轉過身來看著我。
而我也跟著他停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診斷醫生，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停下來。
但是那一刻，我心裏卻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真是她爸爸？”診斷醫生還是有些不相信我的身份。
“對，我是。我孩子出了什麽情況？”
被我一問，診斷醫生麵色有些為難，兩道粗眉也皺了起來。
“我有個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訴你。這件事你最好能接受。”說著，診斷醫生歎了口氣，從手裏拿出了一份資料遞給了我。
聽到診斷醫生的話，我的心當時就戈登一沉，心跳都開始加速起來，我的直覺告訴我，恐怕紫嫣身上真的要有什麽事。因為此時此刻的這一幕，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太多遍了。每當一個醫生在這樣的場合用這樣語氣對你說話時，你幾乎可以預料到，接下來你講知道的，絕對是最讓人絕望的噩耗。
那一刻，我幾乎不敢接下診斷醫生給我的資料，但是看著診斷醫生有些複雜的眼神，我還是接過了資料。
我看清楚了那份資料。
是紫嫣的驗血報告。
我不是醫生，但是我也是製藥行業出來的人，當我第一眼看到報告單上的數據時，我感覺整個人再也不能思考，再也無法呼吸。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置身的走廊仿佛變成了一片永無止境的黑暗，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變成了絕對的深淵，靜，卻又靜地人耳朵嗡嗡直響。
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了我的一個人。
黑暗中，我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在顫抖，有種戰鬥站不穩的感覺。
而我的胃裏則是一陣翻騰，肚子裏像是有什麽不安分的東西在跳躍，帶給我既酸痛又奇癢的折磨，那種感覺不是來自於皮膚，而是來自於體內的器官伸出，來自於腸胃、骨骼，還有神經。
似乎下一刻，我就要嘔吐出來。
但是我還是忍住了，緩緩抬起頭，看著診斷醫生，診斷醫生也看著我，神色沉重，重重歎了口氣，然後告訴了我紫嫣的病情。但是醫生的話，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怎麽會這樣？這驗血報告單……是不是弄錯了？”我隻是顫聲著，這樣問診斷醫生。
“你可以再做幾次試試……不過我估計，結果還是一樣的。就是這病，錯不了了。”說著，醫生又歎了口氣。
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徹底崩裂了。
除了天旋地轉，我再也沒有別的感覺。
我強忍住崩潰的衝動，看著醫生，一字一句的問他：
“如果是這病……那還有沒有康複的希望？”
“可以治療……但是要康複，難說。我不想騙你，實話跟你說吧，得過這個病的人很多，但是好起來的……很少。”很少兩個字，醫生說得很輕，但是聽在我的耳朵裏，卻像是一道驚雷。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這樣？
那一刻，我簡直想把驗血報告單撕碎尖叫。
我甚至根本不想去相信醫生的話，因為就在幾天前，紫嫣還好好地叫我papa，為什麽此時此刻，醫生卻忽然告訴我這個噩耗？
無論如何，我都無法接受這樣突然的轉變。
我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或者說，不想。
深吸一口氣，我鼓起了勇氣，直視著醫生的眼睛，問他：
“那……如果用最好的治療的話，她還有希望嗎？”
“這個……難說。這個病現在國內外都有治愈的例子，但是失敗的也不少……真的難說。”
我咽了口水，看著醫生嚴肅的眼睛，我知道，他沒有在騙我。
“那如果現在開始治療的話，她還能活多久？”
“這個還不清楚……還沒有做更多診斷我也不好說……不過要是嚴重的話，我怕那孩子熬不過一年……”
我感覺整個人都要摔倒在地。
那一刻，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麽紫嫣當初會被人遺棄。我也終於可以想象的到紫嫣的父母是怎樣的家庭狀況了。
如果不是為了治病花費了全部家當，誰會願意丟棄自己的孩子呢？
原來命運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注定。
“這麽說……她真的沒希望了？”我穩住了身子，艱難地問。那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支撐下來。
“可能有，也可能……”
他沒有說下去。
我卻知道了答案。
……
二十分鍾後，我回到了紫嫣的病房。剛進病房，我就看到紫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她正躺在病床上虛弱地看著我。
“papa，你去哪裏了？”紫嫣看著我，純純地問我。
看著紫嫣，我感到整個人都了一下，那一刻，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被撕裂了，我有種想要放聲哭泣的衝動，但是我還是忍住了，我輕輕地關上了門，強忍著心裏翻騰的情緒波動，擠出微笑，輕輕地走近紫嫣。
“papa隻是去了廁所，papa哪都沒去，papa不會離開綺綺的。”我對紫嫣微笑著說，然後在紫嫣的床邊慢慢地坐下了，抓住了她的手。
雖然臉上笑著。
但是我的心裏卻在滴血
因為我心中的那個秘密，我是永遠不會告訴紫嫣的。
紫嫣看著我，淡淡的眉宇間露出幾分哀愁。
“papa……你是不是很冷？”
“嗯？papa不冷啊。”
“那papa……為什麽你的手在抖？”
我愣了愣，縮回了手。
“papa是有點冷。不過待會兒就不冷了。”
紫嫣嗯了一聲，點點頭看著我，烏黑的大眼睛露出幾分虛弱。
沉默了一會兒，紫嫣忽然對我說：“papa……講故事給我聽好不好？”
我笑了笑，說：“綺綺多大的人了，還要聽故事啊？”
“嗯……可是，我想聽papa你講的故事……”紫嫣哀求著看著我，低聲說。
我強作笑容，抓著紫嫣滾燙的手，說：“好，好，papa給你講故事……papa給你講故事……”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原來紫嫣從來都沒有長大。
她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她什麽也不懂。
就像我當初撿到她時一樣。
心白如紙。
世界上最美的是什麽？
有人說是色彩繽紛的大千世界，有人說是生動鮮豔的畫像。
但是對我來說，世界上最美的永遠是沒有被侵染過的白色畫紙。
因為再美的圖畫也沒有白紙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