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沒有命案

  青青一愣忙回答:“奴婢在柳門巷仔細檢查過,人確實是在柳門巷死的,不過不是暴病而死,是被殺死的,血跡雖然被清洗過,不過還是有所殘留,沒有打鬥的痕跡。同時,我還找到了這個。”


  昏暗的地牢之中,青青手中的東西及其細小,若不仔細看絕對會忽略。


  雲笑辨認了好一會才看清楚青青找到的究竟是什麽東西,眉頭皺起,隨即想通:“原來如此,難怪就連元武大哥也無法為我開脫,隻能把我抓起來,確實是鐵證。”


  “小姐?這該如何是好?”青青有些焦急,她如今最高的使命就保護雲笑不讓她受一丁點的傷害,這個任務她完成得不可謂不失敗,先是栽在李長溪手裏,如今又讓她深陷牢獄,“不如讓奴婢帶著你走吧,以主子的能力幫您重新偽造一個身份易如反掌。主子如今不在,我們犯不著在這跟他們周旋,白白吃虧。”


  “所以他不在,我便什麽都做不了了是嗎?”雲笑毫不意外青青會這麽說,以往總是依賴蕭夜的力量,過得太舒適,太理所當然,如今呢,離了他,她便身陷囹圄無法自救,這般的狼狽,這般的無用。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請小姐恕罪。”青青感覺到雲笑淩厲的目光,立即請罪。


  雲笑自然不會將自己的情緒遷怒到別人身上,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生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回到命案之上:“可惜,他們認為的鐵證隻是畫蛇添足,將會成為我翻身的機會。”


  青青不解,不過明白了雲笑已經有了應對之策,心下稍安:“請小姐吩咐。”


  雲笑低聲的交代好事情,就擺手讓她離開。


  又是一陣風吹過,驚醒了牢頭,他忙起身查看,奉先縣芝麻彈丸之地,撐死就是一些雞鳴狗盜之事,關兩天就能放出去,上回李長溪一事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大事件,不也是關了一段時間就放出去了,是以,如今牢房裏還真沒什麽人,就關了雲笑一個人。


  牢頭手提著油燈,走進去仔細看看,就見牆角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安安靜靜不哭不鬧,簡直乖巧得跟一隻小綿羊一樣,和以往被抓進來關就哭天喊娘罵天罵地罵祖宗十八代的人不同,怎麽看怎麽不像是殺人犯。


  不過,也看不出是一個能出手切男人命根子的狠角色,牢頭搖搖頭感歎人不可貌相,低頭看到食盒還完好的放在那裏,這大半夜的肚子早就餓了,看到食盒肚子更加咕嚕咕嚕叫的歡快。


  掙紮沒兩秒,牢頭就拿起食盒,反正殺人犯遲早要人頭落地,估計也沒心情吃飯,心安理得的拿起食盒走回桌邊,一打開發現裏頭有魚有肉簡直不要太豐盛,啐了一聲更加餓了:“呸,殺人犯還吃這麽好,還是讓大爺我吃掉吧。”


  雲笑對此充耳不聞,隻在心中細細的思量公堂之上該如何申辯以及不斷的細數自己究竟又得罪了誰。


  “哐當。”碗筷掉落在地,在寂靜的地牢中發出刺耳的響聲。


  “嗚嗚嗚,這怎麽會……”牢頭捂著肚子痛苦的彎下身子,五官扭曲仿佛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接著雙眼口鼻耳都流出了血液,最後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不再動彈。


  在聽到動靜的時候,雲笑就驚跳起來,手抓著欄杆雙目如炬盯著外頭,親眼見到牢頭七竅流血而亡,一副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死的表情。


  雲笑的視線從牢頭的屍首移到桌上被打開的食盒,裏頭被下了毒!


  不可能是東方澈和初曉幹的,把她毒死了於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隻能是被利用了。


  是誰?是幕後之人要偽造她畏罪自殺的場景還是李縣令想盡快了結這件事呢?


  若非她心情不好沒有胃口讓牢頭替她頂了一條命,她豈不是要枉死?想到這裏,雲笑忍不住有些後怕。這裏不是現代,人命有高低貴賤之分,殺人比現代容易太多。


  空蕩蕩的牢房隻有她和一具慘死的屍體,冷風吹過令人毛骨悚然,雲笑站在原地許久,意識到這件事不能夠想的太過簡單。


  她初心隻是為了要洗刷自己的冤屈找回清白,卻忘了一件命案在奉先縣造成的影響,首當其衝便是本地父母官李縣令。李縣令要的不是凶手,而是事情圓滿解決,無損他的政績,不阻礙他的升官發財,否則誰擋了他的道,他就除掉誰。


  保險起見,她不能夠不管不顧,必須思慮周全,先脫身再徐徐圖之查找背後之人。


  就要天亮了,雲笑重新整理思路,如果沒有一個好的解決方案,牢頭的死勢必要算在東方澈等人的身上,那他們就團滅了。


  “來人啊,有沒有人啊,死人了,快來人。”雲笑開始大聲的叫人。


  還未到交接班的時間,陰暗晦氣的地牢還真的沒有人來,雲笑叫了一會兒也發現了這就是無用功,幹脆坐下等待,一直到天破曉才有人來換班。


  雲笑:幸好我學的是醫科,和屍體打交道也不算第一次,換了其他人,嚇都要嚇死。


  來人剛下階梯走了進來就看到地板上倒著一個人,麵向他的臉上是死不瞑目的可怖表情,嚇得佩刀直接掉到地上,回過神才趕緊上前檢查。


  其實壓根不用檢查,一看那個模樣就知道死的透透的了,來人又好像想起了什麽,起身衝到牢房一看,見到雲笑安然無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嚴肅起來:“笑笑,這究竟怎麽回事?我特意跟人換班想來看看你,怎麽……死人了?”


  “曉斌大哥。”雲笑看是熟人也鬆了一口氣,“我要見李縣令。”


  “這……”曉斌有點為難,牢房這塊不歸他管,他偷偷拿好酒賄賂和人換了班來探望重犯本來就要藏著掖著,這會兒還自投羅網去找李縣令,是不想幹了嗎?


  “就說關於這件案子,我有內情要稟報。”雲笑努力說服曉斌。


  兩人交情不淺,曉斌隻遲疑了一會就咬牙下決心:“好,我去給你稟報,你等著,還有這屍體,我馬上叫人來帶走,委屈你了。”真可憐,一個小姑娘這一夜也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


  雲笑忙阻止:“先別,等縣令大人看過之後再行處置,你可別自作主張動了他,回頭惹上麻煩。”


  曉斌一聽是這個理,差點糊塗了:“你說得對,虧得你提醒,我啊,就是腦子不行,我這就去找大人。”說完匆匆跑了出去。


  雲笑等了好一會,才等到李縣令姍姍來遲,身後還跟著不少的衙役,元武也在其中,他表情嚴肅對元笑搖了搖頭示意她要小心。


  這又讓雲笑心裏一驚,看來果然是被她猜中了,她真的要感謝牢頭的命,救了她也提醒了她,否則她傻傻的據理力爭,到頭來估計依舊無法脫身。


  李縣令眼神冰冷的看著雲笑,不負以往的熱情,他內心的怒火別人體會不到,明明升官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卻爆出命案,還有什麽比唾手可得的富貴即將煙消雲散更氣人的事情?

  “你有何隱情,速速報上來。”李縣令不耐煩的問道,“你醫死林劍,你醫館的人又企圖毒死牢頭救你出獄,你們簡直膽大包天罪大惡極。”越說越氣,事情鬧這麽大,想要偷偷弄死都不行。


  雲笑看李縣令壓根就沒有要詳查的意思,直接就把罪名往她和東方澈頭上按,就想著速戰速決把案子了解讓風聲趕緊過去,完全不顧他們這些人的性命,忍下內心的氣憤,低頭道:“大人容秉,這件事民女冤枉,那林劍是自己害死了自己,並不存在殺人命案一說,隻能算是意外。”


  “胡說八道。”李縣令是看過屍首的,開膛破肚縫人皮跟縫布匹一樣,看之遍體生寒,試問人要怎麽對自己下這種狠手,罵道一半忽然想通了,“你說仔細一點。”


  是意外,不是命案,那就啥事都沒有了,升官發財繼續升官發財。


  見李縣令終於明白過來,雲笑才繼續說道:“那日,林劍腹部受傷來求診,傷口不小,僅是繃帶包紮暫時止住血流,卻無法治愈,時間一長終會血液流盡而亡。我告知需要進行止血縫合,他怕疼,死活不肯,我好說歹說才讓他相信用了我的特製麻藥傷口不會有感覺。誰知用了藥之後他卻說治療費用太高不治了,看了我手中的針線好幾眼就隻付了藥錢就離開了。”


  雲笑:你們說他有病是我醫治的,那我也可以說他有傷需要縫合,反正誰都沒看見。


  “所以他是不治而亡?我看你是信口開河,林劍身上分明就有縫合的痕跡,就是你給他醫治的,你還敢狡辯。”李縣令還以為雲笑會有什麽好主意呢,結果卻是這樣胡謅,發現林劍屍體的人好幾個都看見那個猙獰的縫合口,從中間斷開的縫合線,腸子都掉出來一半。雲笑此時的說辭,完全過不去。


  雲笑神色不變:“重點就在這縫合線上,我所用的縫合線都是特製的,絕非普通的針線。林劍想必是不願意支付治療費用,以為簡單的縫合就可以痊愈,卻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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