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實踐出真知
李婉如似懂非懂，羅寒搖搖頭道：“世道險惡，人心複雜。商場便如戰場，而官場更甚戰場。多看一下，對你沒有壞處。就算你不用，遇到這種手段你至少也能夠有所提防。”
“婉如謹遵老師教誨。”
“這兩天教你的是大綱，明天開始學習基礎，你自己準備好你認為有用的農工商政方麵的書籍閱讀，有不懂的可以問我。今天到此為止，回去吧。”
李婉如拉開房門，正好看見玉傾城端著一盤水果過來，忙道：“師父。”
玉傾城微笑道：“我給你師公送點水果，留下來一起吃點吧。”
李婉如擺手：“不了，我還要回去練功呢。我先走了，師父。”
玉傾城進屋，放下盤子道：“這是玉河記從南方帶回來的當地特產，特意送來給你嚐嚐。”
羅寒看了看，都是些熱帶水果，隨手拿了管香蕉剝開邊吃邊問：“婉如在你那邊學得怎麽樣？”
玉傾城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們這些異類，學武和修煉本就是越早開始越好，婉如都已經十五歲了，還要分心在你這裏上課，你別抱太大希望。”
羅寒搖頭：“我本來也沒抱什麽希望，讓她隨緣吧。我覺得她還是對李建成的事耿耿於懷，應該會側重權謀，你對她的要求適當放寬點，讓她有時間多想一些事。”
玉傾城意味深長地看著羅寒：“怎麽？你想把你的勢力交給她？”
羅寒搖頭：“我掌控的是兵權，給她她也控製不住。我隻能把我的經驗傳給她，一切看她自己造化。”
玉傾城道：“好好一個姑娘，你幹嘛非要教她這些東西？”
羅寒道：“她想學，我就教，這對她來說可能才是她所追求的。你就當我是惡趣味，在玩一個女王養成遊戲好了。”
玉傾城搖搖頭，沒說什麽。
接下來兩個月，羅寒每天除了琢磨大招，就是教導李婉如。羅寒雖然讀的古書不多，但生在現代，接觸信息的渠道太多，各方麵都有所了解，再加上進入試煉場後經曆的事情太多，給李婉如當老師綽綽有餘。李婉如也非常用心，羅寒提出的很多觀點都是她聞所未聞的，完全顛覆了她作為一個古人的認知，再加上大量新奇的知識點，完全讓李婉如沉醉在了羅寒的教導之中。另一方麵，她也發現，自己在學武方麵的進度遠遠跟不上幾個妹妹，在玉傾城給她解釋過後，索性就把學武當成強身健體的一種方式，將大部分的精力用在了領悟羅寒的課程中。
這天，李婉如向羅寒請教了灌溉技術的運用後，羅寒突然說道：“婉如，理論上的東西我也教得差不多了。所謂實踐出真知，很多東西你要有親身經曆才會真正明白，還有很多東西，我說的其實也未必一定正確，這需要你去實踐之後才能知道。你師父教給你的東西也足夠你練上一段時間了，所以，明天你就動身去你的封地，準備親政吧。”
李婉如思索下說道：“可是，婉如還有很多問題，想向老師請教。現在就去執政的話，婉如怕做不好。”
羅寒道：“不用擔心，我會跟你一起去的。我這些天也遇到了一些瓶頸，不能繼續閉門造車，正好出去看看，說不定能有些靈感。”
李婉如喜道：“那婉如這就回去準備。”
李婉如離開，羅寒也要去安排一下自己的事。東都的政務羅寒早就托管了，但一些大事還是要親自處理，這次又是以正常身份出行，沒必要安排替身，所以得通知一下。暴風洞府那邊，早就沒有隊員坐鎮，現在控製那裏的是羅寒的幾個仆從，以星女王為首，自己離開也需要說一下。
第二天一早，眾人吃過早飯，羅寒和李婉如便坐上馬車，朝著李婉如的封地出發。
李婉如的封地是一座叫做唐城的城市，當然這名字是李婉如改的，並非本名。唐城如今有八萬人口，不過大部分是生活在周邊村莊，城區內也就一萬多常住人口，跟中原那些大城是沒法比，但在西域這地方也算不錯了。唐城比鄰一條名為長命河的河流，得名於河水兩岸的百姓壽命相較其他地方的百姓偏長，其中是否有科學道理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唐城受益於長命河的滋養，附近土地肥沃，水草豐美，是這一片區域有名的富饒之地，也因此才會作為李婉如的封地。
正如羅寒第一天教導李婉如說的那樣，白獅國在唐城也駐紮了一支兩千人的軍隊，平日裏在城外屯田訓練，一旦唐城有亂，可以迅速入城平亂或是征討雲卷的村落。
馬車進入唐城，城市街道上人來人往，看起來還是很熱鬧的。雖然僅有萬餘常住人口，但由於商業和手工業都在城裏，居住在城外的農民會時常進城，或售賣農作物，或購買生活用品，白天的唐城人還是很多的。
到了城主府外，羅寒和李婉如走下馬車，徑直向內走去。門口兩個官差伸手攔住兩人道：“城主府重地，閑人免進。”
李婉如看看羅寒，這種情況她還不知道怎麽應對。羅寒板著臉道：“唐城城主駕到，還不讓府中官員前來迎接？”
李婉如反應過來，從腰間拿出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兩名官差忙跪倒在地，口呼：“拜見城主夫人。”
羅寒看向李婉如，示意她說話。李婉如心裏計較一下，開口道：“速去通報。”
一名官差趕緊跑進去，另一名官差道：“請城主大人隨屬下入內。”
李婉如點點頭道：“帶路吧。”
到了大堂，已經有臨近的官員在等候，李婉如也不說什麽，與羅寒徑直走到主位邊。李婉如本想讓羅寒坐，但羅寒看穿了她的想法，搖了搖頭，她隻好坐下。
唐城的城主府和東都一樣，類似於市政廳，是處理政務的地方。實際上整個白獅國現在都是這個模樣，將所有政務機構集中在一起，提升效率，而城主之類高層，根本就不會住在這裏。
一個官員有些猶疑地說道：“卑職唐城工程所所長阿勒西，鬥膽請問，城主大人為何不提前告知，也好方便卑職等提早準備？”
李婉如張了張嘴，還在思考，羅寒已經冷聲道：“怎麽？城主來自己的城市還需要向你們申請嗎？還是說你們有什麽不能讓城主知道的事，要在城主來之前處理掉？”
阿勒西被噎住，想了想說道：“卑職不敢，隻是城主大人突然駕臨，卑職等一時來不及準備，難免接待不周。”
羅寒道：“這是城主的唐城，何須你們接待？莫不是把城主當成了外人？嗯？”
阿勒西忙道：“卑職不敢，一時用詞不當，還請城主大人息怒。”
羅寒看向一臉迷惑的李婉如，貼近她耳邊低聲道：“你初來乍到，必須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樹立威信，以免這些下屬官員認為你軟弱可欺，不把你放在眼裏，陽奉陰違。”
李婉如點點頭，將羅寒的話記在心裏。
這時從外麵傳來一個聲音：“不知城主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城主大人責罰。”
一個身穿華服，濃眉長須的中年人領著十幾個官員走進大堂。
羅寒大聲道：“來者何人？身居何職？速速報來。”
長須中年人拱手道：“下官唐城長史西韋陀，奉陛下旨意，暫代城主行事。見過城主大人。”
餘下官員各自報上姓名官職，都是唐城各部門的高層。
李婉如抬手道：“我乃陛下親封唐城城主李婉如。西韋陀，這幾年有勞你替本城主打理唐城。本城主現今已經成年，自今日起，唐城便由本城主親自接管，諸位可有意見？”
羅寒心下一沉，你沒事問他們有沒有意見幹什麽？於法於理，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非要給別人機會。
果然，西韋陀道：“唐城乃是城主大人的封地，城主大人要親自管理自然沒有任何問題。隻是城主大人初來，恐怕對唐城的情況還不了解。下官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擔心城主大人年幼，唐城又是數年前才歸順，情況複雜，有些事情應付不過來。”
眾官員紛紛附和，口中稱是。
李婉如道：“那依你之言，該如何是好？”
西韋陀道：“下官鬥膽，請城主大人暫時不要急於插手唐城事務，容下官循序漸進，幫城主大人控製住唐城。”
李婉如看向羅寒，羅寒卻閉上了眼睛，並不說話。李婉如無奈，她知道以羅寒的意思，肯定是不可能接受權力慢慢過渡到她手裏，就算她等得起，羅寒可沒那個閑工夫。
李婉如隻好硬著頭皮說道：“不用了，城中高層官員都在這裏，相信諸位一定可以輔佐我管理好唐城。”
西韋陀也不多說，從懷裏取出一枚印章，恭敬呈上，說道：“既然城主大人執意如此，請收好印章，下官必會全心全意輔佐城主治理好唐城。”
接下來就沒什麽好說的，各部門官員一一介紹了自己管理方麵的唐城信息，整體來看，唐城還算穩定，經濟還算繁榮，主要的問題是由於某些遺留問題，一些大族心思浮動。
交接完政務，李婉如和羅寒離開城主府，打算在附近買一套院子作為棲身之所。
路上，李婉如問道：“老師，你覺得西韋陀這人怎麽樣？”
羅寒毫不猶豫地說道：“有問題，你要小心。”
李婉如疑惑：“可我覺得他表現很正常啊。”
羅寒道：“正常？我問你，如果你在一個地方，大權獨攬，什麽事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隻需要按時從你在這個地方的收入裏麵拿送一部分給別人，日子過得跟土皇帝一樣。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這沒你的事了，你會是什麽心情？”
李婉如想想：“應該會很失落吧。”
“這就對了，你在西韋陀的臉上看到了失落嗎？”
李婉如搖頭：“這也不能說明什麽。或許他在來見我們之前已經控製住了情緒，也可能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過土皇帝，所以並不在乎。”
羅寒聳聳肩道：“也許吧，我隻能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小心點，西韋陀如果有問題，明麵上他是不會表現出來的，但可能會給你暗地裏下絆子。”
李婉如點頭：“我會注意的。”
前麵到了一座院落，按照民戶所的官吏的說法，這裏的主人正打算出售這座院子。
羅寒上去扣動門環，不一會兒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開門，看見二人便問：“兩位是要買房子嗎？”
羅寒和李婉如對望，管家笑道：“我家老爺數月前就搬出去，這裏隻有小老兒和幾個下人守著。看兩位衣著不凡，顯然不是來找人的，十有**是要買房子。”
李婉如點頭：“不錯。我是唐城城主李婉如，今後便要常住唐城，所以……”
管家嚇得一個激靈，忙跪倒在地道：“小老兒見過城主大人。”
李婉如抬手道：“不必多禮。我聽民戶所說這座院子準備出售，所以過來看看，如果合適就暫時作為我的居所。管家替我介紹一下吧。”
“城主大人裏麵請。”管家忙站起來帶路，邊走邊說：“聽說城主大人出身於東方的大唐，是名副其實的皇室，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李婉如有些黯然道：“確有此事，不過……我已經回不去大唐了。”
管家知趣，不再提起這個話題，開始介紹院子：“這裏本來是前朝一位將軍的府邸，這位將軍投降之後沒多久又跟隨前朝王室造反，被誅殺了九族，家產充公，房屋競賣，院子便被我家老爺買下。不過近年來我家老爺一直想在東都落戶，前段時間終於得償所願，便打算將這院子賣了。”
羅寒好奇：“我們就是從東都來的，你家老爺叫什麽名字，是做什麽的？興許我們還認識。”
管家道：“我家老爺姓安名同，是做皮毛生意的。不誇張地說，白獅國目前的皮毛，有兩成都是從我家老爺手裏賣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