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借口罷了
被捆著雙手吊起來的人漸漸轉醒。他一睜開眼，就看到封季國的軍旗飄揚。他低頭，看向那個身著黃袍，美得仿佛從畫裏走出來的男子。
楚夏修仰頭看他，遠遠的，似乎尚能看到他嘴角輕輕勾起的弧度。
他當初找到啟王爺，請他帶領軍隊的時候，他曾說過，隻要是他想要的，他給的起的，他都能給。
如今，那個他……是想要死還是想要活著……
屋頂上，秦瀟兮就差沒有擺上一個茶幾喝茶了。都那麽久了，怎麽還沒有開始……
楚夏修師父還是沒有做出決定？還是楚夏修師父已經退兵了？雖然後者的幾率微乎其微，但她還是希望，楚夏修師父選擇留下啟王爺，她還有另外的法子實現啟王爺最後的願望。
她的這個連啟王爺都同意了的計劃是不怎麽厚道，不過，啟王爺也不怎麽厚道啊。
大哥受的傷有啟王爺的功勞，她是不可能就這樣放過啟王爺的。而她最後也真的遵循了他的願望，讓他死在愛的人手裏。
“話說，司書，為什麽亞父還沒有回來？”
“……”耳聽四路，眼觀八方的的某人聽了這哀怨的聲音，一個踉蹌差點從屋頂上掉了下去。
他是不會告訴她尊主在對方那兒做人質的。告訴了她那還得了……
“放心吧，尊主會毫發無損地回來的。”他寬慰道。
這邊的人在等著開戰，而那邊的人卻還是僵持著。晏無殊耐心十足，不介意多等一會兒。反正受苦的不是他。
“攝政王，我們這一次，撤嗎？”到底是少了幾歲，皇甫以仁耐不住了。
“這一次撤，他們也不會放過啟，若我們來一次他們就拿啟威脅我們，我們這一輩子，都攻不進夏南國。”
這是事實，所以呢……
“把我的弓箭拿過來。”楚夏修道，麵色淡然。
皇甫以仁一愣。這是要放棄啟王爺了？穆王究竟對楚夏修做了什麽，才能讓楚夏修選擇放棄這名大將。
有副將捧著那把鑲著黃金的的弓箭上前。楚夏修拿起弓箭，起箭拉弓，對準的是被吊在城門之上的啟王爺。
啟王爺眉目淡然，仿佛已看穿生死。反正殺他的是楚夏修，還有什麽看不穿的。隻是可惜了，終究還是不能……一直陪著他……
皇甫以仁別過臉去，去看那些染血的黃沙。戰場上，生死離別很簡單。可是，這一次，是曾為封季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啟王爺，會被封季國掌權人殺死。而且，那位啟王爺，愛著這位掌權人。
比起他和楚夏修的關係，他和啟王爺更要好。楚夏修陰晴不定，難以相處。而啟王爺，很灑脫的一個人，很容易相處。
墨磷雖不知道為什麽無殊會那樣做，不過也知道這法子一定是他家女孩想出來的。她就那麽肯定，楚夏修是個無情人？
事實證明，是的！
箭破空飛向啟王爺，直直射入啟王爺的心髒。隻是距離太遠，任憑楚夏修技巧再好也隻是堪堪穿透皮膚射入心髒。
緊接著第一箭，第二箭也插在了啟王爺身上。
楚夏修這才罷手，他放下弓箭，神色未變。
晏無殊輕扯了一下嘴角，還真是被瀟兮說對了。殺死啟王爺的，會是楚夏修。
“鬆了繩子吧。”他道。
副將立刻就放開手，那樣一個頂天立地的將領，就這樣跌入滾滾黃沙之中。
“攻城！”楚夏修沒有再多看啟王爺一眼，他頒下攻城令。另兩人也跟著他，下令攻城。
終於，又聽到了戰鼓聲，終於，又聽到了馬蹄聲和嘶吼聲。黃沙之中，那人眼裏的眷戀和眼角的淚，怕是沒人看得到。
他死在城門下，楚夏修下令攻城，也就是，他們總要踩著他的屍體進城的……
攻城之戰，才真的開始。秦瀟兮卻不開心了，“司書，啟王爺死了。”
“嗯，然後呢？”相思無涯中人的同情心，少得可憐。
“楚夏修師父放棄了黑熊，放棄了銀光，放棄了啟王爺，還放棄了很多很多將士，他真的，隻是想為舞雨悅報仇？”她突然就懷疑了。
司書笑，“或許是吧。”
或許是吧……但是，有幾個人願意相信？說不定啊，那些，都隻是借口罷了……
原本孤寂淒清的大街小巷湧來了許多將士，他們悄無聲息地分布在每一條通往城門的街巷，伺機而動。
秦瀟兮眨巴眨巴眼睛，伸手去扯司書的衣袖，“司書，哪裏來的那麽多人。”
晏寧安的人攻入北城了？不對啊……晏寧安的軍隊不是被無宸哥哥的援兵攔截了麽？難道是援軍把晏寧安的軍隊解決了？不對啊，剛剛明明就沒有聽到那邊的打鬥聲……
那麽這些人……究竟是哪一邊的……
司書挑眉一笑，“我們的援兵，到了。”
援兵？？秦瀟兮還是不解。
“嫂嫂，能把我帶上去嗎？”一個尚還帶著稚氣的男聲響起。
秦瀟兮聞言，看向屋下那個穿著便服，笑得天真無邪的小男孩。她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司書。
司書默然，隻好動身把某個小孩子抱上來。
晏寧安一直學的都是文學，因為晏無宸說夏南國有穆王一個能武的王爺就夠了。而一個整日背書的孩子，初次上屋頂，還是很不習慣。
他努力地維持著身體的平衡，往秦瀟兮身邊蹭。
“嫂嫂，我來幫大哥了。”他抓著她的衣袖，笑得靦腆。
秦瀟兮保持沉默，她現在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想不保持沉默都不行啊！
所說官員傳過來的消息不可盡信，但相思無涯給的消息不可能是錯的吧。不是說，安王晏寧安是個叛徒嗎？說好的叛徒呢！
“瀟兮，有些時候，相思無涯為了混淆視聽，會散布謠言。”司書搖著折扇，很好心地給了她一個提醒。
所以也就是說，晏寧安是自己人……
秦瀟兮狠狠地瞪了司書一眼。不厚道！害她白白憂心了那麽久！
“穆王也知道？”
司書含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