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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特殊客人

  我的雙手把著呂偉的手,鉗開一點兒縫隙,勉強的擠出幾個字來,“有人不給錢……”


  呂偉一下鬆開了手,我撲通一聲掉在地上,突然呼吸順暢的我,嗆的咳嗽了好幾聲。


  我坐在地上不敢鬆懈的忍著咳,指著接客的方向,對呂偉說道:“那邊有人不給錢,姐姐們讓我來找人幫忙。”


  呂偉一聽到我提錢的事情,就立刻站起身,讓班軍馬上過去看看,班軍率先出了屋子,呂偉往門口走的時候,我站起身來強製鎮定的跟在後麵。


  可我還是因為害怕有些分神,以至於呂偉突然在門口站住的時候,我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身上。


  我如受驚的兔子一樣,急忙給呂偉鞠躬道歉,說我不是故意的。


  呂偉歪過頭來,眼神很凶的瞪視著我,又問了我一遍,剛才看到什麽了。


  我雖然不懂得他為什麽這麽大的反應,可是我也能感覺到,他對這件事情很忌諱。我連忙腦袋晃的跟撥浪鼓似的,一再強調我什麽都沒看見,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謊言,可是我知道這個謊言能保住我的命。


  而一個謊言的開始,我的人生也開啟了更多的謊言,因為在這裏,假話永遠比真話好聽。


  但是從呂偉的眼神裏,我可以看出,呂偉對我說的謊並未相信,很凶的警告我,今天看到的一個字都不準說出去,否則要我的命。


  我急忙說我什麽都沒看見,沒什麽可說的。


  呂偉這次才算滿意,向姐姐們接客的地方走去。我跟在呂偉的身後,趕到時,那個老頭已經被班軍從彩鳳的房間裏拽了出來。


  看到動了真格的,那個老頭才露了怯,雖然被班軍打的鼻青臉腫,一頓告饒,但還是拿不出一分錢來。


  班軍從自己的後屁股兜裏拿出一把彈簧刀,把老頭按跪在地上,讓那老頭脫了褲子,說是要把他下麵割了,讓他長記性。


  班軍的話音剛落我們就聞到了一股騷味,再一看老頭的褲襠濕了一大片,班軍嫌惡的罵了一句孬種,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


  畢竟老頭年齡在那了,經不起幾下打就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不起來了。


  呂偉也是看著煩了,對班軍說把他揍個半死再扔出去,還特意囑咐道,要是這個老頭過後不過來還錢,就見一次打一次。


  我不知道後來班軍將那老頭打成了什麽樣,因為我沒敢繼續再看,紅霞的一幕成了我心裏的一個坎,我提前進了樓裏。


  再次路過彩鳳的隔間時,我看見她坐在門口哭,和另外幾個姐姐抱怨,說自己命苦,好不容易接了個客,還被人白玩了。


  我從她身邊走過去的時候,聽到另外幾個姐姐還在勸她。


  其實這裏的女人年齡都偏大,紅姐三十出頭,已經算是年輕的了,我也是後來的日子才漸漸知道,這裏被叫做紅巷,因為這裏收費便宜,五十到一百不等,接待的男人也多是農民工和年齡偏大的人。


  也正是因為便宜,所以但凡有點兒姿色的都不在這裏做,隻有姿色較差或者上了年紀的女人,才會在這裏接活,可是就是這點錢,也要和呂偉分,4:6,呂偉占六成。


  我見紅姐沒在屋,自己拿了昨天她給我穿的衣服和一個臉盤,到水房裏給自己衝洗幹淨,才敢進屋呆著,免得紅姐看見我髒兮兮會不高興。


  我將裹在我衣服裏的手帕拿了出來,輕輕的撫摸著,想起今天給我蛋糕的男孩,我就不禁忘記了很多不開心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呆呆的看了多久,若不是紅姐開門進來,我可能還會繼續的看著,回想著,或許我怕自己會忘了他的臉。


  紅姐看到我手中拿著東西,掃了一眼沒說話。


  我問紅姐,那手絹上的幾個小字念啥,紅姐看了一眼對我說上邊繡的幾個字是洛天宇。


  今天我聽到那個叫逸飛的叫他天宇,那麽洛天宇應該就是他完整的名字了,我為知道他完整的名字而特別開心,看著這三個字,我仔細的放在了心裏,而洛天宇三個字,也是我長這麽大,最先認識的字。


  紅姐今天的心情看上去很不好,眼圈有點兒紅紅的,她早早的就鋪了被子,背對著我躺下,我躺在她的身邊,斷斷續續的能聽到一點兒鼻息抽動的聲音。


  我能感覺到紅姐哭了,可是到底是為什麽我不知道,我起身給她拿了一條毛巾,小心的放在她的眼前,然後平躺著身子,盡量的讓紅姐忽視我的存在。


  紅姐過了好一會兒才用了我給她拿的毛巾,她對我說:丫頭,這裏不是人待的地方,你才這麽小,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


  我的兩隻手緊緊抓著被子,我問紅姐,如果離開這會不會像紅霞一樣被活活打死?


  紅姐沉默了一會兒,清淺的說話聲,更像是在對自己說話,她說死了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雖然我年齡小,但是我對這句話的領悟未必就比紅姐淺薄,因為我也曾那樣的接近死亡,更深切的希望過自己死去。可是但凡有一絲活著的希望,又有誰真的希望死。


  樓上傳來一個男人的喊叫聲,參合著隔壁的聲響,讓我很難入眠。不過樓上的隻是幾聲,就沒了動靜,緊接著我和紅姐就聽到木質樓梯傳來了啪啪跑下的聲音。


  我們的門被突然拽開了,雅茵姐額頭上都是汗,手裏拿著一條小皮鞭,氣喘籲籲的對紅姐說上邊來了一個變態的客人,非讓自己用鞭子抽他。可是雅茵姐抽了兩下,實在下不去手,問紅姐能不能幫幫她。


  紅姐咬了一下嘴唇,看樣子她也沒做過這種事,可還是翻身起來,從雅茵姐的手中接過了小皮鞭。


  紅姐一個人上去了,雅茵姐則留在房間裏和我坐著等,沒一會兒我們就聽到從樓上傳來的男人的喊叫聲,那聲音聽著很奇怪,像是痛苦又像是釋放。


  雅茵姐坐在我身邊,抱怨什麽樣的變態客人都有,然後她看著我,打量了好幾眼,歎息道:“真是造孽!”


  大概二十分鍾左右,樓上的喊叫聲終於停了下來,紅姐回來的時候,看上去有點兒虛脫,將小皮鞭往炕上一扔,滿頭大汗的上了炕,手裏攥著一卷錢,一百、五十、十塊的都有。


  紅姐將錢扔給了雅茵姐,自己則四仰八叉的躺在被子上,大口的喘氣。


  雅茵姐眼睛盯著那些錢,看上去有點兒眼饞,但還是將錢推到了紅姐的枕邊,說這活雖是她接的,可是她啥都沒幹,這錢她不能收。


  紅姐躺著沒動,雅茵姐雖然把錢推到了紅姐的枕邊,但是眼睛還是忍不住的盯著那卷錢。


  紅姐閉著眼睛對雅茵姐說:你不還等著用錢供你兒子讀書嗎?這幾天又該要生活費了吧?

  雅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紅姐已經沒少幫她了。


  紅姐翻了個身,背對著我們,對雅茵說讓她快點兒拿走,免得她一會兒反悔。


  雅茵短暫的躊躇後,還是將手伸向了那卷錢,塞進了自己的內衣裏,埋著頭走了出去。


  這件事讓我覺得紅姐是一個好人,所以不自覺的,我就在內心裏,對她多了一份親近和尊重。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便換上了自己髒兮兮的衣服,剛推門出來,便看見班軍陳四幾個人帶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姐姐走了進來。


  那姐姐抄著一口外地口音,梳著兩個大辮子,模樣長的很清秀,走進來看了一眼環境,便問身後的班軍,不是說招服務員嗎?來這裏幹啥。


  班軍看著姐姐陰測測的一笑,說這就是服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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