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被篡改的記憶

  正午。


  紀梵音做了一桌的好菜。


  水清塵愣了好半晌，才放下手中的書。


  雖然知道這偌大的清翊園，除了他和她，就再沒第三個人，但還是難以置信的問道：

  “真是你自己做的？”


  紀梵音得意洋洋的“哼”了一聲，朗聲道：

  “那當然是我一個人做的~哼，想我這身了不得的廚藝，當年可是為了阿儒……”


  臉色一凝，她擰著眉頭說道：

  “當年為了他，我拜過大廚李洵為師，苦學一個月，結果，他嚐都沒嚐一口，就當著我的麵，把所有的東西全部喂了狗。”


  水清塵唇瓣微啟，想阻止這些讓他醋勁兒大發的言辭，又覺得趁她不記得他，聽一聽她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些，不被他所知的過往。


  “還有嗎？”他溫文爾雅的微笑，“胸襟大度”的問。


  紀梵音在他身邊坐下，抬眸看他一眼，以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

  “當然有，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殘忍。我為了他，一身漂亮的衣裳，全染成血水，我那個肉疼的啊，不過好在，他送了我一件頂漂亮的衣裳。”


  她捧住小臉，笑得比盛開的桃花還要嬌豔幾分：


  “那件衣裳可漂亮了呢。”


  水清塵在心裏長籲一聲，第一次懷疑自己——大約有“自殘”的毛病——還是遺傳的那種。


  “有多漂亮？”他聽見自己這麽問。


  紀梵音小嘴一抿，水汪汪的眼睛溢滿了幸福，得意的說：


  “那衣裳啊，是我見過的最最最好看的，多可惜啊，你都沒見過我穿上的模樣，美極了，那是我最喜歡的淺綠色，料子摸起來，比嬰兒的肌膚都要軟滑幾百倍呢。我穿上那件裙子，都不想再打架了。”


  水清塵點點頭：


  “為什麽不想打架了？”


  紀梵音揚聲道：

  “那麽漂亮的裙子，被血弄髒了，多可惜啊。”


  水清塵：

  “……”


  紀梵音一邊回憶著，一邊美滋滋的說：


  “那天夜裏，湖麵映著焰火，他的眼裏，印著我。


  他給我買了蓮蓬，為我贏得天蓮燈。


  當時，所有的姑娘，都在看他，他卻隻獨獨看著我。


  他笑著朝我走來，我把手交托給他。”


  水清塵愕然一愣，整個人好似被雷擊中。


  紀梵音兩手托腮，笑眯眯的仰望著天空，繼續說：


  “那一刻，百盞畫著他最愛的蓮花的孔明燈，齊齊燃放——


  一升，荷花瑞，祝官人時來運轉，節節高！

  二升，竊玲瓏，祝夫人貌美如花，如今朝！


  三升，兩心同，祝二位雙影雙隨，樣樣好！


  有人喜慶的喊著。


  後來，天蓮燈越升越高，月亮越來越近，近到我一手就能夠得到。


  我想把月亮摘下來，送給阿儒，隻送給阿儒一個人。


  我又一次向他表露心意，我告訴他，我想讓他成為我非得到不可的那個人。


  他看著我，不說話了。”


  水清塵突然起身，高大的身軀，遮擋住照在她臉上的陽光，臉色微沉，黑眸冷肅。


  紀梵音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吃驚的睜大眼睛：

  “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