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殿下眼睛哭的像核桃
司邈邈蜷縮著指尖,抬著俏麗的臉望著他,那目光裏滿是委屈與複雜的情感。
裴清商這一刻倒是很想聽她詭辯幾句,像她平時擅長的那樣。
他甚至決定,倘若她解釋一句,他會立刻回頭抱住她。
可是這一次,司邈邈隻是輕輕啟唇,說道:“對不起。”
她站起身,裴清商的衣袍徹底裹住了她的身形,她站在原地沒有朝他走去。
司邈邈揪著衣裳領口:“本宮不想瞞著你,最初本宮確實害怕你竊權篡位,所以刻意接近討好,但本宮從沒想過利用裴丞相。”
她的聲音忍不住發顫,帶著不可察覺的哭腔:“跟裴丞相在一起的日子,本宮感覺每一刻都很高興。可是裴丞相不應該跟本宮在一起,至少你……”
“住口。”裴清商沒有聽完就已打斷。
司邈邈的眼淚也是這一瞬間忽然湧入眼眶,她淚眼朦朧的透過火光去看裴清商的神色。
從她的這個角度,能聞到他衣袍攜帶的清冽,雖眼淚模糊,但她依稀能分辨出他驟然冷淡下來的神色。
雖然他往常就是肅冷寒情的麵孔,可這一刻,似乎特別冷淡。
裴清商無情又齒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弄:“臣知道殿下的意思了,原來臣對殿下來說,隻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所以殿下不吝討好,對臣好顏相待。”
他愈說愈發冷淡,直到最後,他都沒有再回頭看司邈邈一眼。
裴清商望著夜色許久,司邈邈緊咬下唇,絕不將哭腔流瀉而出。
雖然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但她此刻又不知說什麽。
這一刻,她也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麽要為了禍國進度千方百計地接近裴清商。
如果最開始她是不帶目的性的,此時對裴清商來說會好受點嗎?
他最後隻淡漠地留下一句:“殿下在此等候,臣去叫人來接您。”
隨後裴清商踏入月色中,身影漸行漸遠。
司邈邈蹲下身,將頭埋起來哭。
明明是不該這麽傷心的時候,怎麽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心也被人狠狠揪了一下,這會淚水控製不住的決堤。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司邈邈呆坐在大石頭上,一旁火堆中的火苗早已奄奄一息,隻剩下陣陣燃燒的白煙。
山洞外忽然傳來嘈雜的人聲,謝安瀾揚著嗓門大喊:“邈邈!你在這裏嗎?”
緊接著是汪正直的聲音:“這裏有燒木柴的味道,進去看看。”
謝安瀾舉著火把走進洞內,果見司邈邈眼睛腫的像個核桃似的坐在大石頭上。
司邈邈目光掃過去,謝安瀾、汪正直和薛明珠還有陸小知都來了。
陸小知見司邈邈這樣,駭然大驚,連忙過去拉住司邈邈的手:“邈邈,你的手怎麽這樣涼?你沒事吧?身上哪裏難不難受?”
薛明珠急忙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又給司邈邈穿了一層。
謝安瀾蹲下身子:“邈邈上來,我背你回去。”
司邈邈便直接從石頭上滑到她背上。
汪正直將情況盡收眼底,他對司邈邈沉穩道:“裴丞相說殿下落水,他避諱男女授受不親,讓殿下的友人們前來搭救。”
司邈邈抬起淚眼,嗓音柔啞地問:“那裴清商他人呢?”
陸小知給司邈邈搓著手背,才抿了抿唇道:“裴丞相說朝務繁忙,他連夜趕回皇宮了。”
司邈邈隻好將頭悶回謝安瀾背上,她一言不發,幾個朋友對視一眼,都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麽。
最後謝安瀾背著司邈邈回到她自己的房間時,殷月雅已經站在門口等了很久了。
她沒想到司邈邈會被這樣狼狽的抬回來,麵色先是一愣,連忙跑過來:“司邈邈你怎麽了?剛才裴丞相非要走,我沒有攔住他,你倆難道吵架了?”
薛明珠擋住殷月雅,不讓她再靠近:“我們邈邈現在需要休息,你就別在這嘰嘰喳喳的了,有什麽事明天再來說!”
司邈邈有氣無力地趴在謝安瀾背上道:“你放心,答應了你的事本宮會記得的。”
說完,謝安瀾已經推開房門,背著司邈邈走了進去。
徒留殷月雅站在門口一頭霧水。
他們怎麽了這是?晚上放河燈的時候不還很親密的嗎?
最後司邈邈被謝安瀾放在床榻上的時候,其餘人都看到謝安瀾背上的衣衫被眼淚滲透出兩個眼睛的形狀。
陸小知擰了濕熱的帕子來給司邈邈擦幹淨臉,她溫柔地詢問:“邈邈,要不要我們留下陪你聊一會天?”
司邈邈搖搖頭,將手背搭在眼眸上:“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你們也回去吧。”
陸小知為她掖了掖被角,緩緩點頭:“也好,那你早點睡,明天鬆林山院的課業就要結束了,一早我們就回京城。”
朋友們走後,司邈邈輕輕睜開眼睛,望著一室如水的月光夜色,眼角又滑落一滴熱淚,滴進枕頭裏。
她翻了個身,將自己蒙在被中。
屋外不遠處的樹林中,裴清商已換了一身玄衣,靜靜地立在夜下。
冷香遠站在他身後,又看了看司邈邈緊閉的房門,她幾不可聞地歎口氣:“師兄,何必這麽麻煩,要是還喜歡在乎,就進去告訴她。”
裴清商下頜收緊,片刻後他利落轉身,衣袍劃過一絲冷冽的弧度。
他道:“不必了。”
裴清商說完,他順著山路往下,翻身上了一匹黑鬢馬,輕夾馬腹,絕塵而去。
冷香遠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身影變為一點,而後消失,她微微搖頭歎氣:“要說世間情為何物……”
她一邊念叨一邊轉身,忽而瞥見方殷蹲在地上,也一臉委屈。
冷香遠嚇了一跳:“他們吵架鬧矛盾,你哭喪著臉幹什麽?”
方殷在樹下落寞地畫著圈圈:“我可是準備刺殺長公主的,但是她現在心情不好,我又不能刺殺她了,還不知要等多久。”
說著,方殷替自己惋惜:“唉,想我這麽優秀的一個刺客,怎麽總是屢次失敗呢?”
冷香遠無言以對,她一把揪住方殷的衣領拖走:“我警告你,最近我師兄因為長公主的事心情不好,你可不許再接近殿下,否則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