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脖子上是什麽
冷香遠還想偏頭看向房內,但裴清商就立在門口,任是她怎麽伸脖子都看不見。
對於這個師兄,她實在太了解了。
冷香遠眼中劃過一絲了然,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我懂了。”
方殷納悶:“你懂什麽了?”
冷香遠跳起來就敲上他的腦門:“你這呆子問什麽問,說了你也明白不了。”
方殷便又和冷香遠爭執起來,倆人挽袖子仿佛要當場打三百個來回一般。
裴清商沉眉,他惦記著房內的司邈邈,無意與他們浪費時間:“殿下說過曾看到寧清芙和耿周鬼祟進了我的房間,你們兩個人想辦法審問他們,我要知道他們從哪兒弄來的這藥。”
冷香遠點頭:“要問為什麽給你下藥嗎?”
裴清商薄唇抿的弧度很平淡,隻道:“不必,我大概知道什麽原因,隻需要問為何下催情藥就是。”
“什麽?催情藥?”方殷一怔,他後知後覺地探腦袋想看司邈邈的情況:“殿下沒事吧!”
他這樣的反應,使裴清商感到不悅,他伸掌按住方殷的肩,將他又推了回去。
“去查,”裴清商冷冷吩咐:“天亮之前告訴我,用什麽辦法都行,鬧出人命了我擔著。”
冷香遠鬆了鬆手腕,骨頭咯吱咯吱作響,她陰陰一笑:“師兄,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生怕下手沒個輕重,把他們打出好歹來。”
裴清商頷首,最後交待:“我看他們似乎也會一些機關巧術,順帶打探一下是否跟北梁皇族有關。”
北梁國,是大巽國以外第二個富饒的國家,兩方勢均力敵,一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表麵友好關係。
冷香遠點了點頭,轉身就走,還沒走幾步回過頭來,發現方殷還在原地探頭探腦,似是想要親眼看到司邈邈無事才肯離開。
她忍不住快步過來拽住他的衣領,直接打包拖走。
方殷在她手中不停掙紮:“放開,我還沒看殿下是不是出事了呢,她要是想不開死了,我刺殺誰去!”
“你個憨貨,快閉上嘴。”
倆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躲在草叢裏的耿周和寧清芙看到這一切,他二人保持了片刻的鴉雀無聲。
後來還是耿周先開口,語氣有些尷尬:“我就說吧,那個裴公子不是一般人,我下那麽大劑量的蒙汗藥都弄不昏他,芙芙咱們還是別冒險了。”
寧清芙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一定是我哥哥了!”
耿周驚問:“何以見得?”
“隻有厲害的人配做我哥哥。”寧清芙見裴清商又回到了屋中,她站起身,揪掉頭頂上的落葉。
她輕輕勾唇一笑:“這招不行,我再想別的辦法,總之肯定可以證明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兄長!”
寧清芙感到無比快樂,她蹦蹦跳跳地離開草叢,耿周反應過來後,也急忙追上。
他一路喊著:“芙芙,咱不是說好了不能看誰長得帥就喊誰哥哥嗎!”
裴清商進房後,發現司邈邈已經披著薄衣站在地上,並點燃了一盞豆大的燭火。
她一條白嫩細長的腿踩在圓凳上,正歪頭對著光打量腿窩位置,裴清商“不小心”按出的殷紅十分惹眼。
司邈邈微微皺眉,裴清商的聲音陡然傳來:“怎麽了?”
她連忙將腿放下,想抱怨他下手不知輕重,但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沒……沒事,”司邈邈見到他時,臉色還有一些不自然地紅暈:“我渴了,想倒水喝。”
裴清商穩步走來,他替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司邈邈訥訥接過,牛飲地咕嘟一聲喝完。
該死,為什麽她現在不敢抬頭看裴清商的眼睛了。
想到方才她被“翻來覆去”,臉頰就滾燙的驚人。
裴清商似乎沒有察覺她的局促不安,隻走向床榻,抽走了鋪在上麵已經濕濡的外衣。
他團成了一團,先扔在了角落。
司邈邈見到那件被她磋磨的不成樣子的外衣,更是心跳加快。
“殿下恢複力氣了?”
司邈邈連連點頭:“你師妹他們也走了嗎?”
“嗯,”裴清商聲線依舊清冷,仿佛剛才在她耳旁的低沉沙啞都是幻覺,他道:“我讓他們去查一查,耿周那兩人什麽來頭。”
司邈邈哦了一聲,她不知該說什麽,就站在原地愣愣的盯著他的黑靴。
裴清商眼色幽深,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須臾,他淡聲詢問:“殿下還在想方才那件事?”
“沒有!”司邈邈倒是否認的很快,一邊臉紅脖子粗地說不是,一邊緊張地看著裴清商:“我沒想了,我突然覺得困了,我要回去睡覺,晚安裴大人!”
說完,她匆匆彎腰低頭要落荒而逃。
剛跑到門口,裴清商在她身後忽而出聲:“等等。”
司邈邈腳步便陡然凝固似的:“怎,怎麽了?”
“殿下,您東西忘了。”
她回過頭,裴清商已經握著一件她的小衣遞了過來。
赤紅色的小衣上繡著一對嬌豔欲滴的並蒂蓮,司邈邈臉色漲紅。她猛地拽過去,一句多餘的話也說不出,腳底抹油飛快地逃了。
司邈邈回到房間後,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心情才能平複。
她不斷給自己洗腦,裴清商這麽做,真的隻是為了救她於危難,他沒有別的意思。
就像有人會對落水之人人工呼吸一樣,都是救人的手段!
如此想著,潮水般的疲倦湧來,方才和裴清商“周旋”已經花了她許多精力,沒一會就窩在榻上睡著了。
次日日上三竿,司邈邈是被連串的雨滴砸落屋簷聲吵醒的。
她趴在枕頭上睜開一條眼縫,覺得渾身酸痛,強撐著坐起身,肚子就很合時宜地發出饑餓的“咕嚕”。
司邈邈剛換好衣裳,門口就傳來謝安瀾和薛明珠的聊天聲——
“我聽說有兩個學子昨夜見鬼了,早上連滾帶爬地跑下了山,夫子拉都沒拉住。”
“啊?難道我們這裏真的有鬼?!”薛明珠驚呼。
門被她們從外拉開,謝安瀾端著托盤,上麵放著清粥小菜,見司邈邈醒了,謝安瀾笑說:“裴丞相為何料事如神,他怎麽知道邈邈現在就醒了,還讓我們送飯來。”
司邈邈不自然地幹笑兩聲:“我愛睡到這個點,他當然習慣了。”
謝安瀾將菜擺在桌上,薛明珠盯著司邈邈,眼裏似乎有困惑。
沒過一會薛明珠問:“邈邈,你被蚊子咬了嗎,你脖子上是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