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得了A

  原本卞輕洛也打算上電視台和報紙“編故事”，她去說，哪有段師父真人接受采訪的效果好呢。


  段師父點頭：

  “行，就按你說的辦！”


  15號獲得批準，16號開棺起屍，段師父堅持要和警察一起去墓地現場看。


  時間太久了，燒焦後的皮緊繃在骨頭上，卞輕洛隻看了一眼都覺得心悸，Sherry根本就簿敢看。


  父女倆一左一右把段師父攙扶著，怕他承受不住。


  段師父倒是親眼看著屍骨挖出來，被警方運走。


  腳是發軟，也十分難受，但他不能倒下，還要反複告訴自己：

  “不是蘭蘭，不可能是蘭蘭——”


  一個老爺爺，站在新挖開的墳墓旁，滿頭白發都被風吹亂，要靠兩個人扶著才能不摔倒，這樣的場景誰看了都會心酸。


  Sherry的心裏也十分不舒服。


  m國律師是按小時收費的，這件事Sherry跑了這麽多天，卻是單純的法律援助，卞輕洛表示要付費也被Sherry拒絕了！

  這是許教授和安音萍的意思，兩人都十分同情段師父的遭遇。


  段蘭蘭的遭遇觸動著許教授和安音萍，他們同樣是幾十年前移民m國的，隻是他們的運氣比段蘭蘭好，在m國站穩了腳跟，如今過著不錯的生活。


  段蘭蘭是比較倒黴的那種，到了m國竟沒了蹤跡。


  “我們雖然移民，還是黃皮膚黑眼睛的華人，這是我們的特征，是異鄉相認的憑證，有同胞遇到這樣的困難，你應該幫忙。Sherry，這叫‘守望相助’！”


  許教授就這樣告訴Sherry的。


  守望相助嗎？

  Sherry看著和段師父站在一起的卞輕洛父女倆，很難相信，她們和段師父是毫無血緣關係的。


  這件不收費的法律援助案，讓Sherry心情沉重。


  不知是什麽情緒，讓她罕見的主動上前：

  “我會催促法醫那邊的，因為當年沒有牙醫記錄，就需要您仔細回憶一下段女士從小到大的經曆，是否有骨折之類的能提供幫助的線索，我們最終會依靠顱骨複原術來確認死者身份。”


  2006年的屍檢技術和1969年比肯定有進步。


  特別是在m國，作為此時的世界強國，如果說哪裏有最先進的各種技術，m國肯定全球數一數二的。


  段師父眨著幹澀的眼睛：

  “蘭蘭原本還有一個弟弟，幾歲時就夭折，我和她母親對唯一剩下的女兒百般嗬護，從小到大他連磕碰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並沒有骨折。”


  Sherry點頭，“沒關係，這件案子有電視台關注，大使館那邊也過問了，舊金山警方會加急處理的，我預計一周內就會有結果，還是由頂級的顱骨複原專家親自動手，結合法醫提供的身體數據，效果好的話，最終相似度有可能接近70%。”


  接近70%？


  卞輕洛覺得這就足夠了！

  不管孩子是胖了瘦了，別人認不出，當爸的還能認不出？


  有60%的相像，段師父絕對能一眼辨認死者是不是段蘭蘭。


  “Sherry，這次真的不知要怎麽謝你，加西亞也是你介紹給我的，還讓你在舊金山這邊耽誤了這麽久。”


  段師父也尋思，自己還有什麽能拿出來感謝Sherry的，他所有的積蓄換成美元也沒多少，一起拿出來夠不夠？

  Sherry隻能再次強調這屬於法律援助”：

  “律師事務所也很支持我過來，每個律師投行都需要一定數量的援助案件，你們不需要特別感謝我……現在我們就一起等消息吧。”


  等消息！

  沒錯，隻能是等消息。


  舊金山電視台都知道了消息，有人重新在查當年段蘭蘭的案子，涉案人員也應該聽到了風聲。


  卞輕洛把報酬加到了10萬美金，讓加西亞的線人留心舊金山是否會有人按奈不住。


  屍骨是段蘭蘭，凶手是誰，同行的人下落在哪裏？

  屍骨不是段蘭蘭，那她又為何銷聲匿跡多年，全然忘了國內還有父母！


  塵封了3一年的真相，到了被揭露的時候。


  估計每一天對段師父來說都飽受煎熬。


  20號的時候，顱骨複原的結果還沒出來，卞輕洛的期末考試成績先出來了。


  電話裏娜塔莉的聲音很尖銳：


  “你應該看一看！你應該親自來學校看的，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給你傳真過去……夏，我太高興了，我現在有些語無倫次。”


  娜塔莉說著說著居然哭起來了。


  但這絕對是喜悅的淚水。


  壓抑太久後流下的淚水，多麽讓人激動！

  卞輕洛不由放輕了聲音，“哦，小娜塔莉，讓我猜一猜，你的《經濟學原理》獲得了A對嗎？法蘭西斯教授給了你A！”


  “是的，我拿了A，卡傑西、諾托斯還有我，我們都是A！上帝，我實在太激動了，我決定給自己買一輛新車，然後開著它來一場跨州旅行！”


  娜塔莉顯然決定要花掉HMP那筆獎金了，這不奇怪，不要和m國人講儲蓄概念，特別是m國年輕人，有錢不就是要及時享樂花掉？

  大家都是學生，又不結婚，不買房不養孩子，更不會存錢了。


  卞輕洛才不會說教。


  獎金是娜塔莉付出了汗水拿到的，人家想怎麽花都行。


  恭喜了娜塔莉幾句，掛了電話沒多久，卞輕洛就收到了傳真。


  一共有5門課，有的是必修，也有卞輕洛自己的選修。


  最低成績是“A-”，是一門藝術鑒賞類的課，這個“A-＂也是卞輕洛盡力的結果，一個沉迷賺錢的鋼鐵直女努力想提高自己的審美水平，必須要允許她循序漸進的進步嘛。


  剩下的，不是A就是A+。


  讓卞輕洛頗為意外的是《經濟學原理》這門課，法蘭西斯教授也給她A+……她以為自己拒絕了美林投行的邀請，和法蘭西斯教授暗示她能留在哈佛的意思後，大魔王對她應該會非常失望？

  “失望是肯定的，辜負了法蘭西斯教授的看重，但我看輕了法蘭西斯教授的職業素養。”


  她考試的試卷，結合平時的作業表現，如果達到了A+的標準，法蘭西斯就不會因為個人的喜惡強行將她成績壓到A或者更低！

  事實上，聽到娜塔莉說小組三人都拿到了“A”，對於法蘭西斯會給自己“A+”的成績，卞輕洛也有80%的把握！

  卞輕洛成績單，大概就是近幾天來唯一讓人高興的消息。


  這個時候，亞摩斯早就到了德州了吧？

  考慮到他壓縮了的行程和事務，卞輕洛沒有馬上打電話打擾他。


  除了亞摩斯，她還要告訴郭雲繡，卞輕源和卞輕洋！


  段師父也說好：


  “好事成雙，這個是好消息，顱骨複原那邊就一定是好消息！”


  可惜了，為了他的事，一到m國就跑來舊金山，長金一定是很想去洛洛上學的哈佛大學看一看的。


  段師父其實既害怕出結果，又期盼著快點出結果。


  等待是最讓人煎熬的過程。


  “一定是好消息！”


  卞長金重重的加了句。


  有這麽多人在幫忙，也給了段師父很大安慰。


  Sherry沒有說假話，多方壓力下，顱骨複原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也就是卞輕洛拿成績後兩天，舊金山警方通知段師父：

  “死者為15-28歲左右的亞洲女子，這一點和1969年的驗屍報告相同。頭骨檢測出鈍器敲打痕跡，據推測死者生前和人有過激烈打鬥，被鈍器打擊後昏迷吸入大量濃煙死亡，大火隻是燒焦了她的屍體，並不是真正的致命原因。”


  加西亞的調查是對的。


  打鬥和縱火是真的，基本上還原了案發時的情況，卞輕洛的美元沒白花。


  警察其實也這樣懷疑的，攜帶大量財物，本來就容易被犯罪份子盯上。


  段師父一臉剛強點頭：

  “這些情況我都知道了，顱骨複原的結果……”


  顱骨複原的結果肯定要讓段師父親自看的。


  說實話，華國人的五官輪廓不夠立體，外國人容易犯臉盲。


  本來也隻有60相似度，和段師父提供的段蘭蘭舊照對比，舊金山警察辨認的很困難。


  他們讓段師父辨認。


  段師父抓著卞輕洛的手上前兩步，死死的盯著顱骨複原後的人頭模型：


  “不是，這不是蘭蘭！洛洛你看，這根本不是蘭蘭！”


  卞輕洛也覺得不像。


  複原後的模型看起來有點突嘴，而在段師父給的老照片裏，段蘭蘭不說是個大美女吧，三庭五眼挺標準的，分部的恰到好處，看上去清清秀秀的小家碧玉。


  突嘴就不像。


  顴骨位置也略為高聳，看起來凶凶的。


  “我也覺得不像。”


  “對，這不是蘭蘭，蘭蘭還活著！”


  沒出國前就覺得不對勁，段師父把不好的想法壓住，沒哭。


  到了紐約，聽了亞摩斯的話，段師父沒哭。


  開棺驗屍時候，親眼看著警方挖出屍骨，段師父也沒哭。


  這時候確認屍骨不是段蘭蘭，段師父老淚縱橫。


  卞長金攙著他，也跟著掉眼淚：“這是好事呀，您應該高興才對！”


  舊金山警方糊塗了。


  反複確認了幾遍，段師父都說不是段蘭蘭。


  這就奇怪啦，死在段蘭蘭當初租住的房子裏，年齡和人種都對的上，如果不是段蘭蘭，又會是誰？

  “如果段女士不是受害者，她就可能是殺人凶手。”


  這個大膽的猜測，段師父完全不能接受。


  “蘭蘭不會殺人，她性格溫和，連殺雞都覺得血腥，何況是殺人！”


  這個說法，警方根本不信。


  所有殺人犯被抓時，家人都會為殺人犯辯解，說他不可能殺人。


  事情一下反轉的太快，開始以為死者是段蘭蘭，顱骨複原證實了不是段蘭蘭，段蘭蘭又被懷疑是殺人凶手……警方的邏輯也有一定依據，這個無名氏被燒死在段蘭蘭租住的房子裏，段蘭蘭一行人從此消失不見，殺了人害怕被抓住，也有可能主動藏了起來。


  這一藏，就是37年！

  段師父不相信，卞輕洛也覺得這事兒弄的不舒服，舊金山警方卻要重查這件1969年的命案。


  發生命案的房東和附近的居民全部被調查了，警方想找出無名女子的身份，身份決定了一個人的社會關係，知道死的是誰，就能理清她和段蘭蘭的交集，繼而確定段蘭蘭會因為哪些原因殺人。


  段師父很是氣憤：

  “這些m國警察會不會辦事，我是要他們找人，不是讓他們把蘭蘭當成殺人凶手通緝！”


  舊金山警方的態度，仿佛已經認定了段蘭蘭是殺人凶手。


  舊金山電視台也沒想到劇情一波三折，會是這樣的反轉，更想采訪段師父了。


  卞輕洛想了想，“我認為您應該接受采訪。現在確定了死者不是段阿姨，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隻有找到段阿姨才知道，我們不能讓段阿姨蒙受冤屈東躲西藏對不對？”


  段蘭蘭真的是殺了人躲起來？


  如果舊金山警察的推斷是真的，段蘭蘭又為什麽會殺人。


  這完全顛覆了加西亞的調查，加西亞認為段蘭蘭攜帶著大量財物，成為當地黑幫打劫的目標。


  死者不是段蘭蘭，已經讓加西亞非常吃驚了，舊金山警察的推斷，加西亞拒絕相信：

  “Lousie，你找到那個花瓶的買家了嗎？”


  霍普金斯辦事的效率不高，至今還給她答複。


  加西亞的詢問她回答不上：

  “再等等，應該很快了，你查到賣家了？”


  加西亞遞給卞輕洛一張紙：“彭佩蒙德，現居洛杉磯，是一名建築商人。1971年以前，他都住在舊金山，1971年就搬到了洛杉磯，做起了建築商，如果證實那是段家的花瓶，我認為他和段女士失蹤的案件有關。”


  “花瓶就是這個彭佩蒙德賣掉的？”


  加西亞點頭，“去年他的建築生意不景氣，賣掉了這個花瓶作為資金周轉，這是我查到的，但他堅稱花瓶是他從舊貨市場偶然買到的。”


  不是段蘭蘭賣掉的，也不是從段蘭蘭手裏搶走的？

  1971年，那就是在段蘭蘭一家失蹤後兩年，彭佩蒙德在舊金山住的好好的，為什麽忽然搬去了洛杉磯。


  洛杉磯離舊金山不遠，飛機還不到兩個小時。


  卞輕洛覺得這個彭佩蒙德值得進一步調查。


  “你之前懷疑的舊金山黑幫，他們有沒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