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3章 最壞的結果
亞摩斯早早的等著來接他們。
亞摩斯個子不矮，長得還出眾，在一堆舉著各式接機牌的人中格外顯眼。
卞長金才剛看到他呢，亞摩斯就已經跑過來：
“卞叔叔，路上一切還順利吧？”
“哎，順利呢，亞摩斯你等了多久，你看我們來這一趟，又把你的事兒給耽誤了！”
亞摩斯幫忙接過行李，“您說哪裏的話，這不是我應該做的事麽。”
唉，未來嶽父不待見他，隻有丈母娘對他一直和藹可親，他也不全是為了掙表現，發自內心將卞長金當成了親近的長輩。
長途飛行讓段師父很疲憊，他還是打起精神張望，隻看見亞摩斯一個人挺失望：
“洛洛那丫頭沒來？”
亞摩斯點頭：“洛洛這兩天在期末考試，我讓她先考完再和我們匯合，由我先帶你們去舊金山。”
這個段師父沒有意見。
段蘭蘭當初就是跟孫建華在舊金山落腳的，段家的舊物出現在舊金山很正常！
“洛洛考試重要，讓她安心考試，不就是認個東西嗎，我們自己過去就行了。小亞，麻煩你了，為了我家的事奔波！”
沒有誰是必須幫他的，亞摩斯是因為卞輕洛的緣故，段師父心知肚明，卻也仍然要感謝亞摩斯。
亞摩斯覺得在機場不適合告訴段師父真相。
“您太見外了，這裏人太多，你們也奔波了20多個小時，我們先回酒店放下行李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我再詳細說一下舊金山那邊的情況。您不要太著急，這邊的機票比國內好買，我們準備好了隨時都能去舊金山。”
國內的航班，很多時候都要提前預定才有票。
m國不同，誰有錢誰都能坐飛機，哪怕是流浪漢呢，隻要能掏錢照樣能買到票！
話是這樣說，段師父心急如焚，正好大家都在機場又帶齊了各種證件，直接就讓亞摩斯去訂了明天飛舊金山的航班。
卞長金怕段師父身體吃不消，“時間會不會太趕了？”
“不讓我去，我才是寢食難安，到了舊金山我就踏實了。”
段師父這樣回答。
亞摩斯心情頗為沉重，到了舊金山要申請重新驗屍，等待著段師父的不知道是什麽，怎麽可能踏實？
叫了計程車把人接到了酒店。
段師父確實累狠了，沒有人在長途飛行後不疲的，飛機上的睡眠質量是睡十個小時都抵不了在床上踏踏實實休息兩三個小時的。
不過m國這邊的酒店，卞長金睡得也不太習慣，床太軟了！
舒服是舒服，睡上床就像睡進了海綿堆裏，睡久了感覺腰沒有支撐。
不是不舒服，是不習慣。
卞長金自己先醒了。
離開房間找亞摩斯。
“小亞，我問你個事兒，你老老實實告訴我。”
“卞叔叔，您說。”
卞長金咬牙，“洛洛把話說的不明不白的，叫段師父來m國認什麽瓶子，我越想越不對勁，一個瓶子又不會長腳跑了，是不是段家的東西拍張照片寄回國不就能認明白了嗎？”
亞摩斯感慨，未來嶽父是不愛高調表現，人也是很聰明的。
這事兒肯定不對勁啊，估計隻有段師父是當局者迷……不對，這個借口連卞長金都糊弄不過去，怎麽會騙到段師父那麽精明的老爺子？
亞摩斯向後看去，段師父的房門果然拉開了一條小縫。
“段師父您醒了？”
房門之前關的很嚴實，段師父這是躲在門口偷聽？
嘎吱。
房門被拉開了，段師父一點沒有慌張，“人老了覺也少，你還是早點告訴我到底咋回事吧，你們的借口連長金都騙不過，還想讓老頭子相信？是不是……是不是有不好的消息……”
這是段師父最不願意去想的。
然而也是最接近事實的真相。
再睿智淡定的人，遇到這種事都會慌。
亞摩斯也打算瞞太久，“您和卞叔叔都坐下，我把舊金山那邊的情況詳細講一下。”
卞長金趕緊扶著段師父，兩人一塊兒坐在套房的沙發上，卞長金把段師父手握著，聽亞摩斯從頭開始講。
聽說卞輕洛找了私人偵探調查，段師父很欣慰。
聽到私人偵探找到了女兒段蘭蘭在舊金山的真正地址，段師父呼吸急促。
“這個偵探有本事！”
可不就是有本事嗎，要不也查不到出陳年舊案。
亞摩斯繼續往下說，把加西亞匯報給卞輕洛的情況都講了，段師父握著卞長金的手，一口氣沒接上來，癱在沙發上。
卞長金給段師父拍了老半天胸口，亞摩斯都想馬上打醫院急救電話了，段師父卻慢慢緩過勁來，掙紮著坐直身體：
“不，不可能，我不信那屍體是蘭蘭！”
越是到這種時候，人越是會心存僥幸，希望那百分之一的奇跡能降臨到自己身上。
沒有人會想要最壞的結果，包括亞摩斯。
“洛洛也不信，所以她請您到m國來，申請重新驗屍，確認死者身份。這是解開所有謎團的第一步，決定了以後我們要往哪方麵追查！”
洪水幾乎沒頂，亞摩斯的話讓段師父抓住了最後一跟稻草：
“對，驗屍，要驗屍，那肯定不是我的蘭蘭。”
段師父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
沒找到人時，希望找到人。
找到了一具屍體，又要著急否定。
隻要那具屍體不是段蘭蘭，段師父就堅信女兒還活著，隻是因為某些原因不能父女團聚。
這也行啊。
為什麽非要找呢？
隻當她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世界某個地方不就好了麽。
段師父的剛強超過亞摩斯和卞長金的預料。
卞長金自己都不能接受，替段師父難受，心裏酸澀難忍。
秦濟民這樣心大的人都覺得不舒服，他和段師父還沒有那麽熟，遠不如卞長金和段師父的感情了。
段師父自己卻沒哭。
一生經過了各種波折，許多人沒撐過的苦難他都撐過了，這個老爺子是鐵骨銅皮，他的剛強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亞摩斯把段師父的狀況告訴卞輕洛，卞輕洛沉默了一會兒才評價：
“段師父現在是把傷心都化成力量了，在真正證實那具屍體是段蘭蘭前，段師父都不會倒下，這是父愛的力量。”
“如果證實了的確是……”
卞輕洛的回答斬釘截鐵：“那也不能讓段師父倒下，那時候就要引導他把仇恨作為撐下去的動力了。”
段蘭蘭就算死了，也要確定其他兩具屍體是孫建華和孫家的小孫子。
“嗯，我知道怎麽辦。”
卞輕洛知道亞摩斯會處理好，她自己仍然是著急的：“你先帶他們去舊金山吧，加西亞還在那邊，Sherry也會幫忙搞定申請重新驗屍的法律程序，我最晚14號會到舊金山。”
亞摩斯最晚能留在m國到14號，可能卞輕洛剛過去，亞摩斯就要去其他城市了。
這兩天，兩人顯然沒辦法在一起膩歪，不過算起來亞摩斯已經在紐約停留這麽久，兩人都同進同出，卞輕洛也不能太貪心了。
大家都有各自要做的事，還真能每時每刻都粘在一起麽。
亞摩斯這次能回來m國陪她這麽久，卞輕洛已是心花怒放。
所有因為異地產生的問題，隻要情侶彼此還喜歡著對方，一見麵那種隔閡就會消失，隻剩下見麵的欣喜。
卞輕洛覺得自己沒那麽幼稚，事實證明她談戀愛也不比別人理智多少。
亞摩斯也知道現在首要替卞輕洛分憂。
這兩天就是不能見麵，倆人還是會保持高頻率的電話聯係啊。
8號開始考試，原本要持續到15號，卞輕洛心裏著急，申請能不能提前考試，這事是許教授幫的忙，把她的考試提前到了12號，一天考兩門，拿到卷子前就讓她宣誓不能泄露考題。
卞輕洛就沒打算泄露！
就這樣，她比預期的時間早了一天趕往舊金山，提前用電話訂好機票，考完試就直奔紐約。她買的是紅眼航班，淩晨1點起飛。
紐約飛舊金山就算是直飛都要6-7小時，這個時間點起飛，到了舊金山剛好是早上。
也就比亞摩斯他們晚到一天！
Sherry才剛剛幫忙搞定重新驗屍的申請，段師父本人去過警察局。
亞摩斯來機場接卞輕洛都在念：
“你怎麽過來的這樣急，申請遞交了也有程序要走。”
這種事加西亞就幫不上忙了，他調查的手段是不能見光的。
幸好還有Sherry！
好的律師投行，好的律師就是有能量。
卞輕洛萬分慶幸自己選擇住在了許家，並且和許家人建立了親密關係，許家人真是幫助她太多了！
“我知道自己過來可能也幫不上忙，但讓我一個人待在波士頓我也不舒服，許教授幫忙我才申請了提前考試。”
事到臨頭了，卞輕洛才體會到，她對段師父的感情要比自己想的更深厚一些。
從2000年一家人搬去曲陽縣城，一晃都要7年了，也就和段師父相處了7年。
卞輕洛上輩子遺憾的子欲養而親不待，本來就極度渴望家庭溫馨，有事事都包容她的卞長金和郭雲繡，還有嘴巴硬卻心軟的段師父，雖然她的親爺爺有也像沒有，但是段師父也就和她親爺爺沒啥差別了。
所以卞輕洛非常擔心段師父。
亞摩斯牽著她手，心軟成一片。
洛洛是嘴上超凶那種，看上去賊精明誰也別想占她便宜，事事都能用“等價交換”分清楚，其實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隻要是她認可的自己人，她基本上就不設防的，便宜隨便占不說，她還護短又愛替別人操心。
獲得洛洛認可難嗎？
亞摩斯覺得並不難。
坦坦然然，不要有那麽多算計，別管愛情、親情還是友情，對洛洛真心相待的，就會換來洛洛的真心。
“你幹嘛呀？”
卞輕洛感覺亞摩斯握她手的勁兒加大了，緊緊拽著她，好像生怕她會在機場跑丟一樣。
亞摩斯低頭親了她一下，“我發現自己好喜歡你，怎麽辦？”
都好了這麽一段時間了，還說什麽肉麻話啊，卞輕洛臉一紅。
亞摩斯也不解釋。
他的洛洛有多好，他偷偷知道就行了，難道要拿著高音喇叭滿世界的喊，讓他那些情敵知道怎麽贏的洛洛的好感嗎？
他又不是強行降智商的傻子！
亞摩斯萬分慶幸自己的運氣，是他早早遇到了洛洛，走進了洛洛心裏，而不是別的什麽人。
在酒店裏，卞輕洛見到了段師父。
段師父瞧著精神不錯。
哪怕是見到了加西亞，還親自去警察局遞交了重新驗屍的申請，段師父都不慌：
“洛洛，我去教堂的墓地看過了，我覺得墓裏埋的不是我女兒。”
卞輕洛重重點頭，“嗯，我也覺得不是，我請您來m國，就是要一起把段阿姨給找出來！”
這兩天別人也在對段師父說同樣的話，不相信那具屍體是段蘭蘭。
段師父就是特別信任卞輕洛。
他現在也管不了卞輕洛是不是安慰她了，如果還有人能替他查出事情的真相，找到女兒的下落，那個人一定是卞輕洛！
卞輕洛和亞摩斯提前一天匯合也沒太多時間溫存，重新驗屍有太多的程序要跑，所有人都在為此事奔波。
14號亞摩斯前往德州，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卞輕洛親自送他去的機場。
隨後就是快節奏的奔波，華國老爺子時隔37年異國尋親，愛女是生是死，這件事還獲得了華國駐美大使館的幫助，有官方介入，也有Sherry出力，終於在15號獲得了驗屍許可！
塵封37年的舊案，要重新開棺驗屍，不知怎麽就驚動了舊金山當地的電台，他們想要采訪當事人段師父。
“不接受采訪。”
萬一屍體是段蘭蘭，事情就像加西亞說的那樣是當地黑幫做的，段師父還想調查下去，找出凶手。
卞輕洛扶著她：“咱們不要拒絕的徹底，舊金山電視台的報道，也不全是壞事，一切等驗屍結果出來再決定是不是接受采訪好不好？”
不是段蘭蘭那最好了。
正好借電視台找一找段蘭蘭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