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黑盒與火焰
“趙隊，咱們就這麽出發嗎？”劉散把最後一罐備用氧氣裝上了車，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揉著鼻子，睡眼惺忪的歪著頭望著趙誌強，不時還斜著眼瞟一瞟身後的宿舍營地。營地室外的空氣雖然也可以呼吸，但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還有腐爛的味道。由於缺少植被，這種臭味即使經過了幾百年依舊沒有完全散去。
趙誌強也回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宿舍營地。此刻他不知道是該期待她的出現還是不要出現的好，至少昨晚上的那次爭吵幾乎驚動了整個營地。“就這樣吧，準備出發。”趙誌強向後麵兩車招了招手示意一下準備出發。核子風暴剛離開不久，很多變異生物還沒有開始活動，這個時間出發至少還有一到兩個時的安全期，越早駛出這城市廢墟安全係數就越高。
“要不？再等等？”劉散試探的問。
“立刻出發！”趙誌強一把拉住外側的輔助把手，一用力進入赤蟒的駕駛室。
赤蟒其實最初的設計是步兵戰車，是個曆史悠久的車型。那個時候為了裝載更多的戰鬥人員，將空間設計的足夠大，可以搭載核電引擎，動力也十分強勁，改裝後可以後掛一個二十噸的儲油罐，再加上建模開源，所以很多車長都喜歡選擇它。趙誌強的這台赤蟒至少已經經過了三十五次改動，本身自重不到三噸的赤蟒經過改造後已經到達了五噸，尤其是引擎已經改造為最新的核油混動型，無需考慮續航問題，唯一遺憾就是將近一噸核電池外掛在赤蟒的尾部，導致重心後移，尾部無法裝載太多物資。
趙樹抱著一個盒子神秘兮兮的走了過來，“趙隊，給您備了箱好東西，孝敬您的。”完他就把盒子塞上了車，一溜煙跑了回去。趙誌強看了一眼盒子，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又耍什麽滑頭。不過無關痛癢，這孩子平時就心眼多，總會變著法討趙誌強的歡心。多半是準備了點什麽新鮮玩意。
“趙車長，時間緊迫。”車廂尾部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是昨的那個先驅者，姚剛。這是一個典型的先驅者軍人的聲音，幹淨簡潔。所有柱底的年輕軍人都期望加入先驅者，隻有趙誌強這種幾十年的老兵才不太在乎在柱底還是在柱間。或許是年齡大了，榮譽感淡薄了。又或是對那些虛無縹緲的未來有些看淡了。
“觀察手，就位。”話的是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姑娘，來自城東區，劉散妻子的二姐，唐雯霽，營地的很多年輕人文科成績並不高，所以都跟著劉散都管她叫二姐，雖然她還不到三十歲。此刻她已經在全神貫注的查看著觀測儀，觀測儀上閃爍著三個綠色的圓點，就是此次車隊的三輛赤蟒運輸車，“方圓三公裏，無異常！”趙誌強很放心這個屬下，除了平時工作認真，她也一直在照顧著整個車隊的年輕人。常年留著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一副彎彎的細眉，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補給員，就位。”劉散摸了摸自己的短寸，憨憨的笑了笑。“物資儲備量100%，，無異常”這是劉散第三十五次執行補給任務了，車上每一個補給箱在哪，最大裝載量多少，他都一清二楚。今多報的0是算上了趙樹臨時放上來的那個盒子。他也是車上唯一不是來自城東區的，據他自己是來自南岸區，對於南岸區的孩子，參軍或許是他們唯一擺脫貧困的方法。
“清道夫，就位。”緊接著是哢嚓一聲上鎖音，一個全身墨色戰鬥用防化服身高將近兩米的壯漢用力關上了車門。王爽，他是趙誌強的老部下了，同樣來自來自城東區。之前他一直在二車和趙樹配合，但是自從二姐分配到保護營地後，每次任務都主動要求分配到頭車。這個耿直的漢子一直用他笨拙的方法，期望打動二姐這位營花
“清道夫，就位。”姚剛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每輛車標配五位乘員，車長，觀察手，補給員和兩個清道夫。這次由於有先驅者的加入，所以姚剛頂替了一個清道夫的位置。正好之前的清道夫請了年休假，而莊珊一直嚷嚷著要以清道夫的身份參加任務。這下也算是解決了趙誌強一件頭疼之事。
“二號車準備就緒。”對講機裏傳來了趙樹的聲音。
“三號車準備就緒。”這是陳冷的聲音，另一個先驅者就在他的車上。
營地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所有車的車頂燈同時亮起，瞬間將前方照的如同白晝。趙誌強從後視鏡看了一點宿舍營地的大門，一腳油門，赤蟒的引擎嘯叫一聲，衝出了營地。
頭車的聚光燈直射出去一道強光，前方五十米內的路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科技實力，及時過去了這麽多年，這道路依然平整，隻有少量的窪陷，坑也並不是很深，不過這對於赤蟒那直徑將近兩米的車輪根本不算什麽。
世界之柱位於這座城市廢墟的正中心，此次任務地點是城市廢墟西北方的儲油庫，距離大約在二百公裏左右，四個時左右就能到達。雖然是輕車熟路，趙誌強卻絲毫不敢馬虎，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每次任務都會全神貫注的執行。再加上昨一晚上沒有睡踏實，總是感覺到今要出什麽事。又或許是莊珊這個丫頭的緣故。
道路兩側是一些四、五層高的建築，建築的外側掛著一些陳舊的裝飾物還有幾塊碩大的招牌，其中一個居然是三聚齋的招牌，一個碩大的連筆寫成的三字，不過這個招牌是橫著的，大概是年久失修傾斜了。不知道幾百年前的人們是否也是想今的人們一樣聚在一起吃飯，記得曾經在一本資料中查到古人們似乎是使用一種叫做“外賣”的方式進食，看上去就像寄生蟲一樣窩在家裏等待食物送到嘴邊。趙誌強還是喜歡去餐館，畢竟那是真正的食物，可不是街邊隨手可以打印的黑膠塊或者能量棒什麽的。
“警告，前方七百米有障礙物，是否重新規劃路線？”二姐突然發出預警。這條路前兩剛剛走過哪裏來的障礙？趙誌強不由得一愣，但是他馬上鎮定下來。
“計算備用路線距離！”趙誌強放緩了車速，並且向後車發出警告。
“備用路線計算完畢，比原路線多行行駛八十五公裏，預計耗時一時五十五分鍾。”二姐隻用了不到十秒就計算出了備用路線。
備用路線是一座高架橋，高架橋的路況並不是很好，上麵有大量遺棄的車輛殘骸，而且路徑一個感染者的巢穴，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趙誌強絕對不打算走這條路。
“後車注意，”趙誌強隻用了不到五秒鍾就作出了決定，“前方路障，優先派遣清道夫去勘察情況，後車等候指示，原地戒備。”
王爽麻利的整理好裝備，走到了艙門旁“清道夫就位，請求使用狡兔號。”
趙誌強鬆開了輔助掛架的把手，赤蟒的右側打開了一道艙門，一輛型摩托車被機械臂迅速的放到了路上。他扭頭望了一眼在門口待命的王爽，正好王爽也扭頭看了一眼他。倆人眼神相交，同時點了點頭。多年來的默契讓他們都深深的信賴著對方。
車門的液壓裝置落了下來，王爽迅速的打開車門，跨上摩托車，按下啟動鍵，狡兔號尾部噴射處一道藍色的尾焰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二姐也迅速啟動遠程雷達。一路上一直很沉默的先驅者姚剛此刻也湊到了雷達旁，緊盯著屏幕，他心裏清楚，這次任務時間緊迫，如果繞路，除了路程時間也存在很多潛在的危險。很多電影裏都有類似的情節，一旦走上備用路線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事故。尤其是還處在城市廢墟中，掠奪者和感染者都無時不刻的躲在暗處觀察這這支隊伍，更別還有近些年來不斷遇到的變異生物。
“狡兔號報告，距離障礙物還有五百米，能見度較差，無法觀察到障礙物。”王爽的聲音從對講中傳出，伴隨著陣陣引擎的轟鳴聲。
“繼續前進，保持聯絡。”趙誌強回複到，他的鬢角已經隱隱的滲出了幾滴汗珠，雖然赤蟒中的溫度是恒溫6℃，但是他依舊感覺到後背有些發涼。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清道夫去排障，但是他依舊非常緊張，不安感又一次升起。
“距離障礙物三百米米，能見度較差，無法觀察到障礙物。”王爽的呼吸還算平穩，但是明顯能聽出他的聲音有些緊張。超過五百米赤蟒的支援火力就無法覆蓋，隻要在往前前進一百米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保持聯係，注意安全。”趙誌強的聲音有些嘶啞，他感覺到喉嚨有點幹，伸手抄起水杯猛地灌了一口。是不是應該請求後車的清道夫支援一下，他扭頭用眼角掃了一眼站在雷達旁的先驅者，看不出他任何表情。那張臉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有一種不符合他年齡的沉著與老成，但是卻看不出一絲的做作。車尾部竟然還傳來了陣陣鼾聲。那是劉散，他剛下晚班，此刻已經精疲力盡急需要休息一會。
趙誌強再次發動引擎，赤蟒緩緩向前移動，同時他向後車下達原地等待的指令，前進一百米，最多前進一百米，掠奪者的突襲範圍是六百米，一旦進入掠奪者的火力覆蓋範圍他們就會顯露身形，趙誌強不能拿整個車隊冒險，向前一百米至少能更快的支援王爽，但是他心裏非常清楚，已經進入了掠奪者射程的王爽一旦遇襲恐怕是凶多吉少。
“距離障礙物一百五十米，隱約可見障礙物是倒塌的廢棄大樓。”雷達上代表王爽的亮點停止了前進。一般清道夫不會貿然接近障礙點。他們會預先放下移動工具，然後步行前往障礙點，主要是為了防止被掠奪者埋伏運輸工具被搶奪。
“注意安全，發現異常立即撤退。”趙誌強將赤蟒停在了距離障礙六百米處的地方，隻要再前進一點就有可能踏入掠奪者的火力覆蓋範圍。現在一切隻能靠王爽自己了。
王爽停好了摩托，但是他熄火，這也是為了方便撤退。他從背後取下了跟隨了自己二十年的合金哨棒。自幼習武的他獨愛使用棍棒這類冷兵器，這是他父親特意拜托宇文家的傳人設計的兵器。這是可以伸縮的便攜兵器，一頭是實心的一頭是龍首，空心的一頭沒有任何雕飾隻是纏了一圈布，棍身上雕刻著蟒紋，王爽管它叫做龍首拐。隻要此棍在手王爽就會安心很多，因為這把武器還有一個特殊的功能，就是空心的那一頭其實是一個發射器，可以瞬間射出大量彈丸，和霰彈槍很像，一共可以發射三次，如果遇到大批掠奪者也是有著強效的震懾作用。
所有清道夫都喜歡使用冷兵器，畢竟地表除了掠奪者還有感染者和變異生物這兩大威脅。掠奪者本身裝備並不是非常精良，很少有火器，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是大型掠奪者集團使用冷兵器都可以輕鬆應付，反倒是那些感染者和變異生物，聽覺十分靈敏，一旦聽到槍聲就會越聚越多。大多數清道夫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會主動使用槍械。
離障礙物不到五十米了，王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座倒塌的巨大的圓頂建築，看上去似乎是一種宗教型建築，它和唯一真主教的教堂的穹頂很像。借著頭頂燈的光線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浮雕看上去更華麗一些，或許能把這些浮雕拍攝下來賣給劉神父，東城區就屬他是最狂熱的信徒，沒準他會花大價錢買下這些浮雕研究。
王爽從背包中取出一些綠色的方形膠質物，迅速的將它們拜碎，撒在倒塌的建築物前。走到這麽近的距離都沒有受到襲擊已經可以排除是掠奪者設下的陷阱，很可能是旁邊的建築物老化坍塌封住了路。綠色的膠質物是一種驅散用的藥物，變異生物和感染者似乎都很討厭這種藥物的氣味，都會敬而遠之。不到一分鍾，幾個黑色的身影從建築廢墟竄了出來，迅速的向遠方逃去，消失在遠處。
看上去像是幾隻變異鼠怪，王爽又等了一分鍾，等藥物完全揮發。
“障礙物為倒塌廢墟，其餘一切正常”王爽回報道，“已準備好，可執行分析任務，確認清理可能性，請批示。”
“準許分析任務實施。”趙誌強迅速回應，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鍾了，如果能迅速排障應該不會耽誤太久。
王爽迅速靠近倒塌的建築，快速的掃描起建築結構，這個倒塌的穹頂內部不是實心的，尾部的幾條縫隙足夠成年人通過，剛才的變異鼠怪也是從那些縫隙中鑽出來的。或許是他們在築巢時挖斷了建築的基柱，導致建築坍塌的。
“準備進入廢墟內部”王爽一邊匯報，一邊嚐試側著身子穿過尾部的縫隙，王爽這時感受了高個的壞處，看上去還算寬的縫隙勉強能側身擠過去過去。廢墟內部彌漫著變異鼠怪獨有的臭味，比起空氣中的惡臭味，這味道更加濃烈，就好像皮毛燃燒的味道。雖然之前遭遇過變異鼠怪，但是從來沒有深入過鼠怪的巢穴。這種氣味給人一種隨時可能窒息的感覺。王爽急忙帶上呼吸麵具。他把龍首拐收了起來，抽出了一把製式軍用匕首。
廢墟中一片漆黑，但是頭頂燈的燈光並不是唯一光源，在廢墟的最深處似乎有一絲若隱若現的光亮。王爽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或者是有什麽反光的東西，他急忙熄滅頭頂燈，瞬間廢墟中一片黑暗，隻有遠傳有一個紅色光源在一閃一閃的。周圍格外的安靜，沒有一絲聲響，隻有王爽自己的喘息聲。他咽了口吐沫，重新點亮頭頂燈，反手握緊匕首，向紅色光源走去。
此刻王爽不想向趙誌強匯報，以趙隊的性格絕對不會讓他以身犯險，絕對會命令他撤出廢墟，等待上報後再決定是否探索。往往這些發現上級也不會在意，很可能會被定義為是掠奪者布下的陷阱。
“利益與風險並存。”王爽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的酒友的話，那是一個0等級的冒險者，就是種政府特批的掛籍公民。不享受社會福利，但是可以使用貿易係統，都是一些瘋狂的家夥。但是這幫人很有意思，他們經常在地表活動，往往能挖掘到一些古代遺產。據三聚齋的上湯翡翠的菜譜就是一個冒險者挖掘到的古代菜譜裏所記錄的。甚至聽人傳聞，三聚齋的大股東就是就是一夜暴富的冒險者，直接升到5等級一躍成為柱底最富有的階層。這個家夥還有很多市井傳聞都是一些令人神往的冒險故事。
這是一個機會，或許不用再在地表拚命，沒準也能博取到二姐的青睞。王爽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看一看那個紅色的光源到底是什麽。
地上的碎石格外的多，大多數是一些接近腐朽的石塊，隻要輕輕的一碰就會化作一片灰塵，王爽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光源靠去。快接近光源的時候，他撿起一塊還為腐朽的碎石，向光源附近投去。
等了一分鍾，沒有什麽反應，王爽繼續向光源挪了幾步。這是他看清楚了是一個銀灰色的盒子，上麵有一個紅色的燈在一閃一閃的，閃爍的燈下方模糊的印著幾個字母p。盒子的正麵是個顯示屏，屏幕的上方印著四個字母SNY，。不過看上去已經不能工作了，旁邊還有幾個圓鈕和一個插孔，盒子的底部連著一根分叉的長線，長線的下端連著兩個圓形球狀物。
這個東西看上去有點像個土質炸彈，但是顯示屏並沒有計時。也沒準是個古代儀器。王爽。王爽拽了一下那個線，哢噠一聲，線繩被拉離了盒子。王爽暗叫一聲不好，用力將盒子扔向遠處，直接就地趴倒。心中暗罵“該死”。沒準今性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三十秒過去了，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難道不是炸彈？王爽差異的抬起了頭，頭頂燈正好照射在不遠處的銀灰色盒子上，盒子正靜靜的躺在不遠處的一堆苔蘚上。紅燈還在一閃一閃的。不像是會發生什麽事情的樣子。
王爽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或許這次就是交了好運了，這應該是是個古代儀器，沒準能換一大筆貢獻點。王爽撿起盒子裝載後腰包中。他還有分析任務，急忙打開分析裝置，一瞬間整個廢墟的內部被照亮了，藍色的光芒鋪滿了每個角落。
趙誌強緊張的等待著王爽的消息，已經失聯了將近五分鍾。王爽一項比較靠譜，應該不會這麽長時間不進行聯絡，難道……
遠處障礙物處傳來一聲巨響，一道火焰噴起了四五米高，瞬間將爆炸地照的一片光亮……。
資料：
掠奪者—法外之徒。是一群亡命之徒，他們的身份界定非常模糊。大多數時候很難將他們和冒險者分清。一些聰明的掠奪者也使用冒險者的身份進行掩護。大多數掠奪者團隊人數較少，裝備也較差，多為冷兵器。隻有大型掠奪者集團才會擁有一定數量的火器。因為常年生活在地表，他們皮膚白皙，視力較差，頭腦不靈活，但是大多數戰鬥力很強。經常會襲擊遠征隊的運輸車。但是由於居無定所，所以很難加以圍剿，再加上造成的危害不大。公司對他們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