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夢境不是簡單的夢境,我知道那些場景是有人在搞鬼,始作俑者是誰?當然就是我眼前的這個人了。
我抬起頭向上看,簡單的粗麻布衣服,枯瘦卻年輕異常的手,再向上看,老態的白髮,溝壑縱橫的皺紋,還有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那個人來了,他從山上下來找我來了,此時就站在我的對麵,他站了多久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掙紮的餘地在這家夥到來之後已經完完全全地關上了大門,我就算逃到派出所也沒用,這家夥能無聲無息地來到這裏而且不被我發現,他也照樣能讓所有員警不發現他把我從派出所裏揪出來。
一切都有點晚了,晚到我自己都有些慚愧,之前回家的時候我要是再多做點事情就好了,那個時候時間雖然緊迫,至少我還是自由的,還可以完成我沒有完成的事情。如今我再也沒有自由,就像新聞預示的那樣,我會帶著一件東西,然後陪著老爺子一起回家,慶祝一個早就死掉的人的生日,而我完全就是一個炮灰角色,真要去了那裏,我隻有死或者生不如死的份兒。
我認命了,看到老爺子在家裏待著的那一刻起我就認命了,可我還是不甘心,起碼讓我知道一些事情,我不想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去。
可我哪裏還有什麽要說的,我已經知道自己將會有一場危及性命的大劫,我會死在著劫難裏,而這場劫難很有可能就會在七天後發生,那天是本該死去的爺爺的生日,我去了就是送死,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我還有什麽問題可問的?
哪怕還有一線希望,我也會活下來的,對嗎?就像之前那些事件一樣,被騙走身體我也會在泥像裏活下來,泥像被砸碎我也會附身到另一個人的身體裏,記者的身體被損毀,我還會跳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一次次我都和死神擦肩而過,至今我雖然也有不少的傷痕,但我還不是活下來了,樂觀一點吧……嗯,樂觀一點。
“我……我能活下來嗎?”
猶豫著,我居然向這個敵人問道,我還是服了軟向老爺子求助,心裏明明自己會死,可我還是想問一下別人,給個答案就行,起碼也讓我斷了念想。
老爺子被過手去,淡淡地回答道:“必死無疑。”
明明知道自己的結局,我還是被老爺子的回答戳中了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如今的我隻有接受自己即將死亡的命運,就連這個人都如此肯定了我的命運,我也無話可說了,事實講到這裏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我隻有接受這個事實,然後繼續走下去。
“為什麽偏偏是我要遇到這種事情呢?”
我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將要死去的事實,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欺負過任何人,安定地度過自己的生活,為什麽上天偏偏給我這樣的厄運,難道真如人們流傳的那樣,讀過《禍經》的人都會短壽而死嗎,這個怎麽解釋爸爸和爺爺,爺爺肯定讀過《禍經》,他卻活到了七八十歲才死,為什麽我隻讀了一頁就要麵臨這種情況。
“為什麽你會遇到這種事情?你可別這麽想,你能活到現在都是運氣所致,你本就不該活到現在,如果不是那本禍經你早就死了,你不該活在這個世上。”老爺子的口氣頗為不善,他私自坐在沙發的對麵,悠哉遊雜地喝著茶幾上的茶水,等待我醒來的這段時間他顯得很悠閑,還給自己泡了杯茶水喝。
聽了老爺子的話,我的好奇心被勾搭起來,為什麽是我早就該死了,為什麽我不該活在這個世上?同樣是由父母生養下來的,其他的孩子都能正常的生活下去,憑什麽我不能?
也許是知道自己即將會死的原因,我的情緒不再像以前那麽穩定,僅僅是這點問題就已經讓我心中躁鬱難忍,眉毛緊皺,我這樣的狀態很不好,明明自己知道這樣子不對,可我已經不想改正,而是想要發洩似的對這個問題糾結起來。
“為什麽?”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向老爺子,老爺子和我相比輕鬆許多,他靜靜地吹開茶杯中的水汽,似乎還要養養神再喝,我忍耐住自己的怒氣,捂著臉儘量不讓自己崩潰地大摔大砸。
“真要說原因的話,”老爺子似乎玩夠了,把茶水一股腦地扔到背後,茶水灑了一地,如同我此時暴躁的心情,想要瘋狂的傾瀉出來。
老爺子繼續說道:“你進過那個村子對吧,你不該進那個村子的,就算是我也不能貿然進去,你偏偏就找到了那個路徑,偏偏就進去了那麽長時間。”說到這裏,老爺子的表情瞬間換了張臉似的,眼睛瞪得很大,皺紋更加明顯,整體呈現出來的和恐怖片一樣,我暴躁的心被老爺子突然的凝視而瞬間潰散,我第一次對一個人感到如此的恐懼,這股恐懼幾乎讓我的頭腦空白,我被盯得沒了主意,恨不得下一秒就躲開老爺子的視線,可我連躲開視線的勇氣都沒有。
一個人竟然這能恐怖到這種地步。
我心想著,心思也因此鎮定下來,如老爺子所說,我的命不在禍經上,而在那個鬼村子的事情上,也正是從那個村子開始我的命運才發生轉折,家裏開始討厭我,也有甚至想殺掉我,我落得如此田地,很大原因真的就是那個鬼村子的問題,而我之所以能進入鬼村子……八成是因為我看到的那一頁《禍經》。那一頁禍經給我打開了進入村子的大門,隨後才導致了之後的事情!
“你猜出來是怎麽回事兒了?”
老爺子諷刺的盯著我,這雙眼睛透露的氣息讓我十分反感,同樣是蔑視,梅如看過來我不會有什麽反應,可這家夥看過來我確實無比的憤怒。
“老不死的,你連這些都知道,肯定活得也特別慘吧?”我的脾爆發出來,原本心情就很壓抑,再加上自己知曉了自己快要死掉的事情,我的脾氣比以前還是要暴躁不少。我少有地罵了一個人。
“嗯,確實如此,我活的實在太慘了。”老爺子沒有意料當中憤怒地用拐棍打我,而是直接承認了,我被他不按套路出牌的行為感到驚訝, 他居然承認了自己過的不好的事實,說到底這家夥到底什麽來頭,看樣子他也是個有本事的人,為什麽把自己的本事都用在邪魔外道上了呢。
“你究竟是怎麽個情況?”
“光你屁事兒,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活得太自由了,罵個人就能蹬鼻子上臉了?”說著老爺子把左手握成拳頭,與此同時,我的胃部忽然感受到一股真實的抓住胃部的力量,我捂住肚子,疼得連叫都叫不出來,從沙發上滾下來渾身冒汗,這是什麽秘法,我沒聽說過有隔空抓人的手法啊,這人是神仙嗎?
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我猜測著,試探著,咬牙問道:“你是不是在我睡覺期間給我種了蠱?”
老爺子不置可否,變換了個手勢繼續折磨我,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他的確這麽做了,而且他的蠱毒性也很強。這家夥能養出百手怪物,間接養出童妖,手段自然是上乘,練出活人蠱也不在話下。恐怕這個時候就算梅如趕過來也解救不了我,我單單隻有被折磨的份兒。
“你還是小心點比較好,想必你也應該見識到了活人蠱這種東西,種進去了你就沒法躲開我的控製,而且我這個蠱蟲可不簡單,先給你講明了地方,它就在你的胃部,你摸是摸不到,但可以用尋常的醫學手段探測出來,但我勸你還是別找大夫,因為你若想把它從身體裏拔出來,它就會伸出觸手讓自己的身體與周圍的血管,器官粘合起來,到時候別說是大夫,連我也解決不了,它吸收養分後會瘋狂地伸出觸手,在你的身體裏蔓延,直到你整個身體的器官都變成這個蠱蟲的模樣。”
受到蠱蟲的幹擾我忍不住在地板上嘔吐,身體不斷地抽搐,現在的我窩囊至極,倒在地上任人宰割。
“好了,不玩了,我倒也想說說我的身份,說了,你才會把我懷裏的東西拿到你的手上,成為你的東西,你還不能死,我還得想辦法幫你續壽一年呢,不然我一年之後的劫難沒有人給我當替死鬼了。”
胃部的異物感消失了,前一秒我還在苦苦掙紮著,下一秒所有的痛苦神奇的都消失了,我躺在原地,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老爺子從懷裏拿出一個布袋子放在茶幾上,向前推了一段距離,然後招呼我說道:“過來吧,我給你講講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