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我第一步就往當地派出所奔,經過上次找李子良的千辛萬苦的教訓後我已經暗暗記下李子良的號碼,和李子良取得聯繫沒費多大功夫,交代給他必須要做的事情後我在附近的銀行辦好銀行卡,買好新手機,辦下火車票立刻趕往趕往四川,從隴南到四川有足足一個白天的路程,等到了四川天又黑了。
來不及和任何人聯繫,趁著公車還沒有停止發車,我趕緊搭公車趕往古村落,陸陸續續地經曆很多瑣碎的事情後,我抱著一盒肯德基,啃著蘿蔔餅來到古村落的山腳,胡亂地把蘿蔔餅和肯德基都吃掉,我也沒多做準備開始爬山,身體跟在思想後麵就會拖後腿,也許是吃飯太著急,跑台階幅度過大,沒一會兒胃就受不了了,隻能先歇一會兒等待自己身體有所好轉再繼續上山,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我其實應該在超市那裏買瓶脈動喝。
終於到達古村落,我按著記憶裏的洞穴位置馬不停蹄地趕往蠱洞洞口,洞口的泥土很濕潤,裏麵的水看來已經湧出洞口,水勢不一般啊。
應該還有一個出口,其實找到活水水渠後正確的離開方法是順著活水水渠走,活水水渠一般直通外麵,當然也可能與地下河相通,順著水渠走到更下麵的位置,當然這種情況還是很少的。
我可沒有找另一個出口的心情,我不會風水,測不出出口在哪兒,太難,除非再走一遍,我死也不想再進去一遍,而且此時的養蠱地估計也不剩什麽有用的東西了,我在乎的隻有人蠱與古鏡,更確切的說是古鏡,那玩意兒與我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雖然我還是沒搞懂古鏡除了收攝魂魄之外有什麽作用,我隱隱覺得,這東西之後對我很有用,必須找到。
在哪兒啊,不會沖到別的地方去了吧,記者的屍體又飄到哪裏去了,不會被梅如搶先一步帶走了吧?老實說真遇到記者的屍體我也沒有什麽辦法,我不會消蠱,沒法兒把記者身體裏的蠱蟲殺死,就算能殺死蠱蟲我也不能在這裏殺,因為蠱蟲與蠱師獨特的聯繫會讓蠱師感知到蠱蟲在哪裏死去,到時候我的行蹤就會暴露出來。
我不能讓梅如知道我的行蹤,她縱使神通廣大也不知道我現在好好地活著,而且還回到自己的身體裏,我必須隱藏著這點,儘量讓她繼續認為我已經死掉,隻有這樣才能將風險降到最低,如今就算我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我也無法放下謝心安不管,以後注定要過上不平靜的日子,在此之前必須把其他的冗雜的風險規避掉才行。
至於殺掉我的事情,我記住了。
梅如,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仇人了,我會不不擇手段地報複你,額,當然報複這件事我會撂在一邊,先去尋找謝心安,等到我找到謝心安,讀完半卷《禍經》後,就算你是多厲害的蠱師你也不再是我的對手。
雙拳攥緊,深深呼吸,享受著活下來的快感,我重新打起精神,雖然這一天坐火車倒公交忙活的我渾身乏力,但比起自己在記者身體裏時的情況,我該感到知足和慶倖,如此便也不多想,開始找吧。
腳下硬硬的,我心裏很古怪,腳下泥土的硬度和周圍泥土的硬度不太相稱,為什麽別的地方踩起來軟乎乎的,這裏踩著就硬的要命呢,難道?
我撤開雙腿,然後跪在地上開始扒地上的泥土,還沒刨幾下,指尖就已觸到那不尋常的厚重感,心裏一陣喜悅和驚訝,我知道腳下的東西是什麽了。
沒想到找到古鏡的過程居然那麽簡單,我還本來打算要做持久戰的,合著剛到洞邊就找到了古鏡,把古鏡鏡麵上的泥土都推開,古鏡的表麵暴露在失業中,我把古鏡拿起來,沒錯,無論厚重感,還是其中透露著的滄桑都能證明它是如假包換的古鏡。
太好了,這邊的心事已了,接下來尋找記者的屍體隻是可有可無的事情了,畢竟我就算找到了也不能把屍體怎麽樣,頂多是報警,然而這種事情不能報警,蠱蟲的存在不能被人世所知,不然後續會有很大的麻煩,說不定連我家裏那些幾乎不占麵的人也會受到波及。
拿起古鏡,我把古鏡揣進懷裏準備站起來,偶爾地視線向下一望,我被冷不丁地嚇得哆嗦。古鏡下麵就是記者的屍體,把古鏡拿走,記者的臉部就暴露了出來,他的眼睛瞪得圓潤,腦袋變得比正常時的小一點,皮膚發皺,外貌年齡比之前大很多,以前是二十三歲的麵貌,如今已經變成四十歲的麵貌,還在增加,體內的蠱蟲正在消耗他的生機,連那雙鼓起來的眼睛也在微妙地乾癟著。
看來蠱蟲並不是養在屍體裏千年以上的結果,並不是千年蠱,人蠱我不太了解,因為無從考察,但我可以試著猜測一下,鑒定蠱蟲的年齡可以從它進入養殖體後吞的噬速度入手,一般吞噬速度快的是初生的蠱蟲,悶頭悶腦,還沒搞清楚自己作為蠱蟲的職業素質,慢慢的,蠱蟲學會以最合適的方式寄生在養殖體內,強大的蠱蟲可以活到幾百年,最理想化的推測,人蠱達到一定條件後,蠱蟲是可以進化為永生不死的人類的,並且可以按照人類的意誌一直活下去,當然條件困難重重,想要做出一個人蠱就難到登天了,達到那種境界真的和做夢一樣。
按照這隻蠱蟲的吞噬速度,我推測出生恐怕還沒超過十年,融合的時間尚短,還不具備攻擊性,算是安全的。
既然找到古鏡就先回去吧。還有記者那一頭的事情需要我處理,但願李子良能幫我把我與記者的聯繫切開,我必須要去記者的社區一趟,為了拿那部手機,順便把那個黑色昆蟲吐的絲也拿走研究研究。
身後傳來淡淡的腳步聲,有人在往這邊走,距離已經很近,我根本來不及躲藏。
我聽得懂那腳步聲的意思,身後有人在觀察我,一邊觀察我一邊向我這邊走過來。那腳步聲聽起來很陌生,可我卻實在無法把它與印象裏某個不好的形象聯繫在一起。
我站起來準備離開,後麵的人腳步聲不緊不慢,明顯還是向我這邊走:“美女,留個電話唄。”
是梅如的聲音。如今聽到那股聲音我已經無法再輕鬆地回應過去,我的心情很糟糕,讓我轉回身麵對她,還要一臉無辜地指著自己的臉說:“我是男生哦”我可做不到。很諷刺的是她叫我美女並不是因為我長得美,她記得我說的話,我曾經告訴過她我的身體被一個女人佔據的事情,此時她以為我的身體裏住著的還是謝心安。
見我沒什麽動靜,梅如蹲下來看著泥土下麵的人蠱,我看不到她,隻想現在就離開,心裏的惡意正在升騰,身後就是“殺死”我的兇手,我無法安靜下來,唯一能控製我的隻有一個腦海裏的理智,理智告訴我以我現在的水準最好不要惹她。
耳邊傳來嘰裏咕嚕的吞噬聲,我震驚地聽著這些聲音,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梅如。
梅如剛剛把蠱蟲的尾巴吞進嘴裏,嘴部周圍染紅了鮮血,發現我在看她,她沒心沒肺地笑著,一邊把手指送進嘴裏吮吸:“嘿嘿,抱歉讓你見笑了。”
“那個,聽說你叫謝心安,好像還叫謝必安,你是不是‘盜用’了白無常的名號啊?奇怪,看樣子你的精氣神還不錯啊,對了,既然你可以‘盜用’白無常的名號,那你的‘廟’在哪兒啊,你的身體早就爛掉了吧?你的家人也該被你克死了吧?你還打算在這個身體裏待多長時間,你要不告訴告訴我盜名號的方法,我說不定可以讓你長生不老哦,這樣你也長生不老,我也長生不老,兩全其美啊。”
梅如的話語聽起來十分難懂,她在說什麽我根本理解不了,此時的她就像一個精神病,嘴角的血跡未幹,眼眸神采飛揚,似乎使不完的力,一提到長生不老這個字眼她就特別精神,甚至連身體都在發抖,我嚴重懷疑這個人在身體裏也種了一個蠱,她的狀態很不正常。
果然沒過多久,梅如摸了摸嘴唇,眼神恢複淡定,她的眼睛本就是偏向冷漠的,笑起來也是皮笑肉不笑,能回到這種狀態可真不容易。
“抱歉,剛回收掉一個蠱,身體有些吃不消。”話沒說完,梅如半垂著眼睛,身子搖搖晃晃地似乎很沒力氣,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最終暈了過去。
殺死我的仇人就在我的麵前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