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開始了他的計畫,他和村民們說每半個月他會挑選一個人和他一起上山,在那裏喝下“長生水”,等待“曆劫”,“曆劫”成功的人會繼續活下去除非自己選擇自殺。
道士很聰明,也懂醫術,他能看出一個人是健康的還是病態的,健康的,帶他上山後給他一些滋補湯藥,人們看他麵色紅潤地健康活著,孜孜不倦地感慨長生水的效用,自然是心生嚮往,實際上道士沒幫上忙,占大多數作用的是心理因素,而疲弱些的人就慘了,領上山,道士會讓他喝掉樹蜜,喝掉樹蜜後人會立刻就被巨蜂發現,普通人沒有與巨蜂抗爭的能力,巨蜂會殘暴地把人撕成一塊塊地吃掉,然後回到洞穴中。
道士很好奇洞穴裏巨蜂的情況,久而久之他也想進去看看,就像我那樣沒做什麽準備就進去了。
進入洞穴,道士也發現了攀附在洞壁的童妖,最初兩人有過一次戰鬥,童妖那時還太弱小,三下五除二
道士就把它製服,玩味的是,製服後道士並沒有趕盡殺絕,不僅沒有殺死童妖,道士反而還給它食物,那就是巨蜂。
巨蜂吃掉人之後會化作蛹黏在洞頂,這個時候巨蜂沒有任何抵抗力,童妖便趁這個時機吃掉巨蜂,道士則要它把巨蜂的毒針吐出來,颶風的毒針帶著森森的陰氣,人有怨念,尤其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用最殘暴的方式殺死,這股怨念幾乎可以凝結成型,道士的秘法正是利用這股怨念,邪術施展的很順利,道士自身雖然印堂發黑,但實實在在的身體感到輕鬆,確實有好處。於是這樣的情況就這麽一直默默的發展下去。
無人知道那位“普度眾生”,為了人們不惜“洩露天機”的道士其實是個把別人人命當做自己續命的藥引的大奸大惡之人,也無人在意那些失蹤了的人,所有人都對“長生水”抱有瘋狂的幻想,這個外表如此文氣,古樸的村子也曾那麽骯髒不堪過,絲毫不加掩飾地暴露著自己的欲望。
道士沒有想到一件事,長生不老和信仰之間,大部分人恐怕還會選擇後者,人為了信仰可以做任何突破人類本能的事情,但道士恐怕猜錯了自己在人們中的地位,這些人把他捧為神,隻不過是崇拜他的手段,至於信仰,稱不上。常年下地幹活,與其談信仰,不如來點實際的……長生水就是實際的。
人們開始打“長生水”的主意,道士以為自己的那些變戲法還能唬住他們,他錯了。
一個暴雨淋漓的夜晚,人們悄悄地潛入的道士的家裏,道士驚醒,然而已經無濟於事,他被幾個村子裏僅留的大漢綁住手腳,捆得像個螃蟹,人們端走道士的“長生水”,帶著道士下了地洞。
大山上,人們逼迫道士交出“長生水”的秘密,道士被綁成這樣,早就失去反抗的能力,隻能順著他們說,還是老一套:隻要喝下長生水就能長生不老。
人們一人一小口地喝下去,整個村子上百口,一個人也不剩全都喝到了新鮮的樹蜜,然後……那群巨蜂隱天蔽日地從天際之處飛來,百餘人一個不剩,全都成了巨蜂的口中餐。
“從那以後,古村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古村,無人踏足,因為那些原本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全都‘離奇失蹤’了,那些人的親屬回家之後發現人都消失了,立刻報警,員警趕來之後立刻著手調查,也許他們也覺察出這個案件的蹊蹺了吧,最後這個案件並沒有走正常的流程,勘探一番之後,以‘人口遷移’為原因搪塞了過去。”
“事件在外人看來十分離奇驚悚,實際上掰開了就是這麽回事。你們有什麽要問的嗎?”謝必安說道。
陳念沉思著,仍然沉浸在故事當中。我因為有一部分已經意料到,反應過來的比較快,我想問問後續的事情。
“那個道士後來的下落呢?”
謝必安歎了口氣,似乎是有些說累了,緩了幾秒後,她說道:“道士自此以後感慨萬分,也是心灰意冷,下山後道士扮作大師去了磁器口,當了一個古董店的老闆,那人本就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尋常人不會猜忌他的身份,更不會把這個事情聯繫到他的身上。”
磁器口……古董店……
我驚問:“你說的是不是蔔大師!”
巧合嗎?為什麽這麽巧合?
一切的矛頭都在指向這個已死之人,不僅是謝必安提供的特徵,還有童妖抓到舍利子時那莫名其妙的情緒和動作。
“對的。”
原來這兩個人本就是串通一氣。
我仿佛被一杆大錘擊中大腦,很多記憶都變得蒼白無力,我和二娃,曉曉極度信任的那個人居然是如此窮兇極惡的人,我從口袋裏掏出剩下的兩顆舍利子……不對,這是記者的口袋,兩顆舍利子在謝心安的口袋裏。
謝心安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她不急不慢地從口袋裏找出那兩顆舍利子,遞給我:“他那個邪術沒看出成效來,但也確實是對身體有好處的,無論對人做出多陰狠的事情,這樣的人的身體裏也能出現舍利子,不覺得很嘲諷嗎?”
我不說話,默默地接過那兩顆舍利子,舍利子通體明朗,在陽光下散發著神聖的色彩,如果不是知道它的主人的秩事,誰不會把它當成聖物對待?
最終我還是沒有把舍利子扔掉而是放進自己懷裏,另外一顆送給陳念。他總是在外麵探險,難免會遇到不乾淨的東西,舍利子有奇效,可以幫他度過難關。這東西就和錢一樣,惡人用,是錢,好人用,也是錢,並不會因為主人的身份而有絲毫的貶值。
“這件事情翻篇過去吧,我們誰也不要再提,至於白鶴梁江底的饕餮被收服也隻是白鶴心情的事情,你的願望馬上就要達成了。”
我不鹹不淡地對謝必安說道,謝必安不知道怎麽回答我,尷尬地“嗯”了一聲。
“如果我們想出辦法把你弄出來,你不會再使什麽花招了吧?”陳念天真地問道。
怎麽可能,他剛才差點把我殺死,為的不就是以絕後患嗎。
謝必安艱難地點了點頭。
勉強算是把這個前提解決好,我們陷入僵局。
還得回到講述古村之前的那個話題,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很簡單,回家,然後適應角色。
角色這個字眼……謝心安是個不穩定的角色,因為她看樣子並不打算幫我,她想成為我,也想殺掉我除之後快。不過既然她會努力適應角色,我也算放心了,隻要別做什麽過火的事情,我也不會幹涉,畢竟短時間我們不會有什麽交集,辦法也不會一兩天就想出來,隻能慢慢找。
“先下山吧。”
已經沒有什麽可聊的,再在這裏呆著也是浪費時間,這場事件從結果上來看,謝心安大獲全勝,弄死怪物,還找到一副身體,陳念什麽都沒得到,也什麽都沒失去,我最慘,失去了身體不說,還隨時有可能被自己的身體使陰招陰死。
陳念上山時曾經在山下停了一個吉普車,我們順著正常的山路向下走,吉普車藏在樹木植被當中,這家夥心真大,一點也不怕被偷,車鑰匙就插在鎖孔上,撥轉鑰匙,我們幾人從群山中駛出,進入郊區。
在一家小麵館前停車,我們先進去對付了一頓,這一頓飯我們誰也沒說話,默默地吃麵,默默的結賬,老闆和服務員從頭至尾都打量我們的模樣,或許他們沒見過這麽奇怪的朋友聚餐吧,我的襯衫上還有一些血跡。
走出小麵館,我們站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把謝必安送回家,我在這裏待一會兒。”
我沒有記者的記憶,根本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裏,無奈隻能現在這裏想想辦法,陳念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掏出兩千塊錢,硬塞給我,然後載著謝必安離開了郊區。
我拿著這兩千塊錢,突然想起警察局裏還扣著一部智能手機,那部智能手機就是記者的手機,有了這部手機,回家還是繼續工作都沒什麽問題。
話說記者這個工作看起來很難啊,我隻會出去玩,寫文字什麽的不太擅長,不過聯想起記者的文筆,我又有了一點信心。至少在我看來他的文筆隻要多用震驚,多用感歎號就可以了。
總之,先去一趟警察局,找到李子良,他負責這個案子,看到我也會把東西給我的。
怎麽聯繫啊。
我想起自己的手機裏有李子良的手機號碼,可手機並不在我的手上,還在原來的身體的口袋裏。
先看看附近的警察局在哪兒,想辦法聯繫上再說。
我回到小麵館,然後對一臉懵逼的夥計問道:“附近的警察局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