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還是難以啟齒啊
洪文此行,其實就是來找魏仁義幫他解決困難的,而能讓他在大雪紛飛的冬天快馬加鞭的趕到京都來,肯定是影響了他正常生活的大事。可是就在要跟魏仁義說的時候,他居然難以啟齒了。
魏仁義用一種頗為玩味的眼光打量著洪文,似乎在猜測他來找魏仁義究竟想說什麽大事。
可是洪文他卻一直顧左右而言他,每次說及關鍵問題的時候,他總是看向我們這邊,好像他現在要說的問題,被我們聽到是多麽大不了的事一樣。
“幹爹,這事兒非家事,隻是文兒的一點私事,著實比較私隱,還請幹爹帶文兒借一步說話吧!”
洪文想跟魏仁義單嘮,可魏仁義倔脾氣上來了,他非得不,非得當著我們三個的麵聊,把洪文逼得沒辦法,隻好開口名言求他了。
魏仁義想了想,似乎覺得自家這個幹兒子,可能是有了難言之隱,或者青春期那些隻能跟爸爸說卻不能對媽媽講的煩惱。雖然魏仁義的所有煩惱早都一了百了了,但是自家幹兒還沒有啊,他可能是需要跟自己的幹兒子談談心了。
“花兒、竹兒、雀兒,文兒可能是有些男人之間的話題想要跟我談談,你們暫且先回去吧,記得叫小奴吩咐下人收拾出一間廂房來,文兒不比別人,難得看我,我留他住上幾天,多問他些家中的事情。”
大夫人和二夫人顯然是知道洪飛身份的,所以魏仁義留他住下,她們也不驚訝,隻按照魏仁義的吩咐去了。我也跟在大夫人和二夫人身後,走了出去,路上悄聲問大夫人道:
“花姐姐,老爺這位幹兒子,不常來家裏嗎?”
大夫人笑道:
“那是自然,說起來這家裏倒也有些老爺的晚輩,每年都來待些時日,隻今年不知何故,冷清了些。但是說起來,這些個後備裏,唯一跟老爺有血親的也就這個幹兒子了,別看老爺避嫌不願見他,其實疼著呢!”
既然是說這個有關魏仁義的秘話,那又哪裏少得了二夫人呢,二夫人忍不住過來笑著插嘴道:
“若不是文兒有了功名,又不願借老爺的勢,這魏家的家業,多半得著落在文兒身上呢。”
不過我跟大夫人和二夫人,也都不是什麽關係特別好的姐妹,所以這些話也隻簡單的說了幾句,便都各回各家了。可能是因為我們都知道,若是再說上幾句,說不定我們就啊喲互相薅頭發打起來了。
至於剩下的話,剩下的盤算,這倒也不難辦。大家都有貼身的心腹丫鬟,丫鬟們的爭鬥其實是我們三位夫人之間鬥爭的延續,無論有什麽謀劃,回去跟丫頭說也是一樣的。
就像回房之後,銀兒幫我解下了外套,服侍我暖過了手,我問她道:
“銀兒,你說洪文他這次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銀兒一愣道:
“啊?夫人,銀兒隻是個小丫鬟,文少爺來做什麽,這是家中機密之事,銀兒又從哪裏得知去?”
我對銀兒道:
“沒要你知道,莫說你了,便是我和相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心思,正因不知,所以特此讓你來猜一下,給夫人點靈感。”
見我這麽說,銀兒這才大起了膽子,假設了起來。
“依銀兒想,文少爺隻中了個秀才,雖說算是進了學,可到底清貧,這次來找老爺定是想求取些銀錢花用。”
我搖了搖頭道:
“銀兒啊,知道你為什麽沒錢嗎?就是因為你太把錢當回事了。一千年前的鈕幣大帝不是有這麽句名言嗎: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你以為文兒隻是一個秀才,所以沒什麽銀子,可是你莫忘了他背後還有相公。就算相公為了避嫌,不會明裏照拂他,可這銀錢之事他是絕不會虧了文兒的。”
我讓銀兒跟我一起分析這事兒,一方麵是讓她提供些想法來,另一方麵又何嚐沒有想提點銀兒一番的想法。銀兒皺緊了眉頭,又陷入了思索之中,幾分鍾之後她眼中才閃過一道精光道:
“夫人,莫不是文少奶奶要生產了?”
我道:
“若真是如此,那文兒也不必背著我們三個,隻單單跟相公說了。”
銀兒又陷入了新一輪的思索之中。
這洪文,究竟是為何而來呢?他的到來跟七皇子的密謀,究竟又有沒有關係呢?
“銀兒!”
銀兒趕忙從思考中走了出來,應道:
“夫人,有什麽吩咐,銀兒在呢。”
我摸了摸肚子,對銀兒道:
“我餓了,你去給我弄點吃的來吧,至於洪文到底為什麽來找相公,咱們別琢磨了,想東西挺費腦的。”
銀兒點頭稱是,原本還挺凝重的氣氛,馬上就被衝淡了。
“好的夫人,既然您餓了,我吩咐後廚去做幾樣小菜。”
我擺了擺手道:
“還記得上次子書一劍來家,咱們家那頓豪華家宴嗎?”
銀兒點了點頭。
我道:
“就按那個標準整吧。”
銀兒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把這頓飯安排妥帖,這頓飯我吃了大概有兩個時辰。沒辦法,菜式太多,我又隻有一張嘴,就算我一邊吃一邊給旁邊的銀兒嘴裏塞,也是吃不完的。
不過沒關係,在我們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魏仁義回來了。
“呦,雀兒倒是好胃口,弄了這麽一大桌子菜,隻是沒等為夫回來就自己吃上了,略有些不厚道啊。”
銀兒見魏仁義回來了,不敢再坐在桌上吃菜,忙退了下來。
我對魏仁義笑道:
“嗬嗬,相公想跟雀兒一起吃飯,那再好不過。銀兒,吩咐後廚……”
魏仁義微笑著,表情上有些期待。我接著說道:
“……吩咐後廚,把這菜給本夫人熱熱去!”
魏仁義忙擺擺手道:
“罷了罷了,為夫不餓,就不麻煩後廚去熱這些菜了。”
我點點頭,也不再堅持,畢竟我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不是吃飯,而是關於洪文。
魏仁義坐到了我身邊來,把我摟在懷裏,滿心的疼惜。我把頭埋在他懷裏,在他衣襟上擦了擦嘴,問道:
“相公,文兒他此來,是因為七皇子嗎……”
提起七皇子,魏仁義抱緊了我。他的懷抱裏都是檀香味兒,這味道讓人心神安定。但是無時無刻不散發著檀香味兒的魏仁義,雖然能令人安心,但自己卻不是時時都安心的。
“莫說永夜的事了,文兒此來,不是為了這個。”
我不知道他連永夜的名字都不想聽到,是因為不想被銀兒聽到,還是自己在逃避,逃避一個就在不遠處靜靜等著,卻終究要到來的結局。
“唉,說起文兒這事兒,著實讓人心焦。即便以為夫如今的地位,和背後魏家財力之雄厚,其實也很難幫到他啊……”
我掐了掐他腰間軟肉,笑問道:
“呦呦,真有這麽難辦?我還真有些不信,這世上真的有相公你也辦不到的事?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魏仁義對我一向坦誠,無論出了什麽事情,都願意跟我說。即便是七皇子密謀謀反這樣的國家機密,他也不曾瞞我。
隻是如今洪文的這點事兒,把魏仁義一長俊俏無比的臉憋得通紅,愣是半天都沒說出來。
“唉,罷了罷了,這事兒……雀兒你管不了,還是不與你說了。”
“別這樣嘛,你越是不說,我越是好奇,要是雀兒我因為好奇做出點什麽不好的事情來,相公你臉上也沒有光啊!說嘛說嘛!”
可是魏仁義,他還是不想說。
任我如何撒嬌、賣肉,魏仁義都沒有把洪文的事向我透露半點口風,好像這是比七皇子謀反還要大的機密一般。
正當我想采取一點特殊手段,以此來讓魏仁義乖乖把秘密吐出來的時候,有人把門敲響了。
魏仁義知道,多半是來找他的,他似乎十分不想跟我過度糾結於洪文的事情,所以門一響他臉上就有了喜色,忙道:
“進來吧,有什麽事呀?”
於是小奴推門便進來了。
若說在魏府的下人裏,誰是魏仁義真正的心腹,那沒有別人,隻能是小奴了。即便是前院裏管賬的帳房和統領全局的管家也無法撼動小奴的地位。當然,小奴的地位隻在前院有效,在後院三位夫人麵前,他就是個孫子。
至於魏仁義為何如此看重小奴,那可能是他們有相同的遭遇吧。
魏仁義問道:
“小奴,我不是說過,沒有要事就不要來打擾我嗎,這回又有什麽事了,是宮裏來人了嗎?”
我瞟著他的下巴,暗暗歎氣。果然,魏仁義的心病還在宮裏。
小奴道:
“稟老爺,確有要事!剛才前院奴才們收到了一封信,這封信是……是寄給二夫人的。”
魏仁義挑了挑眉道:
“既然是寄給竹兒,你們直接發給她便是,幹嘛來找我?”
小奴道:
“回老爺話,二夫人拆了信之後,告訴小的們,原來是二夫人的娘家來信,二夫人的父親生了場急病,不知能不能挨過這個冬天,所以才給二夫人寄了封信來,若是二夫人方便的話,希望她回去看看。二夫人心裏也頗焦,所以讓小的來問老爺,可不可以讓她回去一趟,探望老父。”
魏仁義隻給了他一個字: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