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意外
曲長靖被安排在沈善烈的院子裏。
孟鳶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懷孕後嗅覺味覺格外敏感，還是曲長靖受傷嚴重，她剛一進去就能聞到濃鬱的藥味和血腥味。
門是打開的，她站在門口就能看到裏麵站著的人，曲長靖就躺在榻上旁邊圍著大夫。
孟鳶清到了長靖塌邊腿軟差點摔倒，幸好嶽娘子一直抱著她加上尚誌傑護著她。
曲長靖躺在榻上，身上的衣服都被解開了，胸口上纏著的紗布還在往外麵滲血。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孟鳶清幾乎跪在塌邊哭道。
尚誌傑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是說曲長靖為了采摘解瘴氣的解藥變成這樣，還是為了抵抗綠林軍變成這樣。
薑女醫正在給曲長靖擦去身上的血漬和汙垢，聲音顫抖地說:“他去山裏找治療瘴氣的草藥，回來就這樣了。”
孟鳶清隻覺得頭暈眼花，肚子沉甸甸的，她摸著肚子隻覺得胸口什麽東西在往上衝，吐出一口鮮血在地上。
她幾乎摔倒在地上，嶽娘子抱著她坐下，著急跺腳道:“薑大夫你這是做什麽，夫人懷著身孕可不能受刺激。”
是啊，孟鳶清不能受刺激。薑女醫心想。
孟鳶清伸出手想找誰:“誌傑……虎兒呢。”
既然曲長靖會出現在驛館而不是醫館，那就證明虎兒已經見過他知道他身份了。
“將軍還在處理公務。”尚誌傑愧疚道，“曲公子他是為了幫沈將軍才變成這樣的。”
嶽娘子給孟鳶清擦擦嘴角的鮮血，然後對薑女醫道:“薑大夫，您給夫人把把脈吧。”
薑女醫放下手中的熱毛巾，給曲長靖蓋好被子然後到孟鳶清跟前伸手給她把脈。
孟鳶清抬眼，伸手突然扼住薑女醫的手腕。
她目光清冷咧咧，就像冬末初春剛化冰的山間溪水，冰冷無情得可怕。
薑女醫被她看得心慌腿軟，身子直接倒下來。
“薑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長靖。”孟鳶清眼淚又落了下來，怎麽也止不住。
薑女醫舒口氣道:“夫人放心。”說著又起身給孟鳶清把脈，讓人去抓藥材煮安胎藥。
“扶夫人下去歇息吧。”薑女醫道。
孟鳶清搖頭:“我哪兒也不去。”她要等曲長靖醒過來，要等一個解釋。
一碗藥熬好送過來，是給曲長靖的。
薑女醫接過來吹吹給曲長靖喂下，可是怎麽也喂不進去，薑女醫急得要落淚了。
孟鳶清又起身過去:“把藥給我。”
薑女醫下意識握緊了碗，孟鳶清又道:“我來喂。”
薑女醫不舍無奈又暗自氣憤地把藥給孟鳶清，孟鳶清接過藥碗先摸摸曲長靖的臉，然後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長靖，是我。”
曲長靖手輕輕動了一下，好像有反應了。
孟鳶清把藥吹溫喂到曲長靖嘴邊，曲長靖果真慢慢喝下去了。
薑女醫看了忍不住發妒，可是又能怎麽辦呢。
她忍不住看著孟鳶清的肚子，起身道:“我去看看夫人的安胎藥。”
薑女醫前腳走沈善烈後腳就到，他步履匆匆地進來，看到一個背影後身子一頓。
“將軍，孟夫人到了。”尚誌傑道。
沈善烈嗯了一聲走到孟鳶清身邊，她給曲長靖喂一口藥就用帕子給曲長靖擦一擦。
“鳶清姐姐。”沈善烈道。
孟鳶清轉頭看一眼沈善烈，目光哀傷，臉上一片慘白毫無血色。
“虎兒，究竟怎麽回事。”孟鳶清聲音虛弱。
沈善烈到孟鳶清身邊，他看著身體虛弱的曲長靖心裏無限愧疚和佩服，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給孟鳶清。
“這是長靖哥要我交給你的。”沈善烈道。
孟鳶清接過，裏麵裝著一個土罐子和一株非常完整的藥草。
這就是可以化解瘴氣的藥草嗎？曲長靖就是為了采摘這個變成這樣嗎？可是曲長靖受得明顯是刀斧導致的外傷，可能還傷到了內髒。
孟鳶清將布包收好，繼續給曲長靖喂藥。
“之前我帶兵進山捉拿綠林軍首領，不曾想遇到埋伏中了綠林軍布下的瘴氣，幸好長靖哥及時出手救了我們一命。”
“我當時要帶他下山，可是他說還有事要做就和我們分開了。臨走前他囑咐我回城後如何處置綠林軍，這幾天我便一直忙碌這件事。”
“這幾天我審訊了萍州大小官員，還有豫章郡守，另外審問了幾個亂軍，知道了許多不堪的事。不想，這些貪官汙吏被我查出來後眾口鑠金強詞奪理。就在昨晚，他們竟然命人打開城門放外麵的綠林軍進來。”沈善烈道。
沈善烈從夜晚忙碌到早晨，曲長靖之前叮囑過他不要大肆殺綠林軍，所以他下手盡量輕些。
他昭告那些綠林軍已經查明他們起義是受豫章官員豪強壓迫，現在他已經捉拿那些官員不日問罪。
可是那些百姓已經不信任他了，依舊在做反抗。
他們人多勢眾，來勢洶洶，沈善烈真的恨不得大開殺戒。
可是對麵的都是一些百姓，要是他真的大肆下手，隻怕贏了回去也不好交代。
就在這時曲長靖出現了。
說到這兒沈善烈更加愧疚，因為曲長靖到的突然，加上他的裝扮，士兵誤以為他是綠林軍首領便向他出手，幸好沒有釀成打錯。
曲長靖手裏提著一個包袱，打開後赫然是兩個人頭……
是綠林軍首領的項上人頭。
可是那些綠林軍不可能因為這兩個人頭就做鳥獸散的，他們隻是因為這件事害怕遲疑了一番退後些許。
這時候沈善烈才發現曲長靖受了重傷，他吐出了一口黑血，是中毒了。
曲長靖昏迷前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讓沈善烈交給孟鳶清。
孟鳶清給曲長靖喂好藥又檢查他身上的傷口，有刀傷和擦傷還有斧頭造成的砍傷。
她給曲長靖蓋好被子，又摸摸他的臉龐，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重新打開那個布包，那個罐子裏麵裝著很粗糙的藥丸，藥草上還沾有發黑的血。
“長靖他應該是在山裏找藥草的時候，意外發現了綠林軍的盤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