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落日餘暉
這店家說到興頭，加上收了這麽多銀子越發興奮，說話越加沒個注意。
“你們說這曲將軍現在富貴出風頭，這要是北疆那會敗了，現在指不定被哢嚓了，哪還有現在這地位？”
“都說太子信任那個什麽安樂縣主，信任曲將軍，你們說有這麽信任的嗎？讓人家去打仗，不給人送糧食，把人餓死在外頭？”
凝澤越發愧疚，曲長靖道:“沒有，其實後來岑原年知府給曲將軍送了糧食，不過他自己賭氣沒收。”
“嗨，你也知道是賭氣了，換你你不氣啊。”
你說巧不巧，你麵前的這位就是曲長靖本人。孟鳶清心想。
她估計凝澤現在把瑤華宮拆了的心都有了。
眾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哎呦客官，你看我光顧著說了，都忘了招呼你們。你們菜都沒動幾口呢。”
這不是廢話，他剛剛說得那麽繪聲繪色，聊得話題又如此敏感，凝澤哪裏吃得下飯。
他不動筷子，剩下的怎麽敢吃？
“做一份新的上來。”凝澤冷冷道，“你繼續說。”
眾人聞言崩潰，店家也愣得不行:“客官你還想聽什麽？”
“你有什麽說什麽。”凝澤道，“不過有一點，必須說實話。”
發財立馬把桌上盤子撤下去要端新的上來，店家發現茶壺裏的水都倒空了。
於是借口下去加水，順便讓廚房把那些菜重新熱一遍變化了順序端回去。
趁店家下去的時候，凝澤問:“你們是不是都知道？”
“說啊。”凝澤道。
“哪件事。”曲長靖問道。
“全部。”凝澤道。
曲長靖不知道如何作答，孟鳶清道:“澤兒，蓋行宮會有這些事也是預料之中的事。畢竟，地主家蓋園子還有管家中飽私囊呢。”
孟鳶清現學現賣。
“那長靖哥調配軍餉的時候，有中飽私囊嗎？”凝澤問。
“公子您可別這麽說，您剛剛也聽到了，我們公子可是天下頭號傻子。”
“那為什麽他可以，別人就不可以，我倒希望天底下全是長靖哥這樣的傻子。”
曲長靖幾乎把茶當酒喝了，這時候店家端了兩盤菜上來招呼他們吃，口中還說這是抓緊時間現炒的。
孟鳶清看這分明就是剛才的菜，哪裏是什麽現炒的。
不過也懶得管了。
“先吃點吧，聽了這麽久的話都餓了吧。”孟鳶清給凝澤夾菜，“別把胃餓壞了。”
凝澤勉強吃了點，味道還不錯，可能是因為他餓壞了。
店家索性又給他們倒了酒過來，讓他們就著酒下菜。
這兒的酒味道就比聚興樓的差遠嘍。
“公子說還想聽，我也不知道說什麽，隻是公子要考取功名的話，可得用功讀書。至於這做官的事，少不了得先入鄉隨俗一番。”店家一邊喝酒一邊道。
“你知道沈將軍的事嗎？”虎兒問，他好奇這個人口中是如何形容他爹的。
“哪個沈將軍？”店家問。
“之前鎮守北疆的那個沈將軍。”虎兒道。
“他啊，不太清楚，發財你知道嗎？”店家問。
“我也不知道，沈將軍之前是北疆的，不過現在回京城了而已。”發財道。
虎兒有些遺憾。
他們埋頭吃飯，其中有些人真的餓壞了。
孟鳶清估計那個封員外的穴道差不多快解開了，不知道他會先滿大街地找他們還是去找幹爹湯立程。
店家還慢悠悠地說一些趣事，可是大家都沉默聽著。
估計是自己說得不夠動人。
“也不知道那封員外怎麽樣了，好像外頭沒動靜。”
“沒動靜好，說明沒有姑娘遭殃。”凝澤道。
曲長靖心中一笑，姑娘是沒遭殃，那個封員外遭殃了。
凝澤又問了一畝地一般多少兩的話記在心裏，回去後好翻舊賬。
店家又神秘兮兮地問:“你們在關外收購藥材，有沒有那什麽的藥？”
“什麽藥？”凝澤問。
店家估計看凝澤還小，也不好當他兩麵說，就到曲長靖耳邊說了:“就是那種壯陽的藥。”
“這、這個……”曲長靖麵色尷尬，想笑也不敢笑。
其餘人多少從店家的舉動和曲長靖的尷尬察覺到這是什麽藥。
“額……這種藥不多，賣完了。”曲長靖道。
葉蒼山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店家道:“那你下次可得多弄點，這種藥在京城一帶賣得特別好。”
他們憋笑憋得更加辛苦了。
凝澤好奇問:“什麽藥？”
曲長靖也不知道如何跟凝澤形容，虎兒還沒娶妻呢。
“提神的。”曲長靖道。
“提神香啊，這我有很多啊。”凝澤道，他每天都要點好幾柱。
“不是一種。”曲長靖道。
凝澤覺得曲長靖特別奇怪，於是又問孟鳶清:“姐姐，到底是什麽藥啊？”
“是藥三分毒，不能多吃。”孟鳶清也有些尷尬，“你回去點提神的香料就好了。”
店家又笑道:“你們也可以買些偏方藥來，比如催生孩子的，這個也有很多人求呢。”
“不了，我們的藥都是正經山上摘下來的。”孟鳶清道。
“賺錢嘛，不能那麽死板。”店家笑道。
凝澤繼續吃飯，他對於店家說得藥越發好奇，可是曲長靖他們都不說他也猜不出來。
曲長靖側頭笑著看向孟鳶清，孟鳶清垂下一隻手捏他大腿嘟囔:“吃你的飯，看什麽看。”
曲長靖於是埋頭吃飯，店家繼續天南地北地和他們說什麽。
問他們今年生意好不好做，之前打仗的時候他們怎麽樣躲避戰亂的。
因為尚誌傑隨口說道自己從前說兵，退了下來，那店家又聊到幾個將軍上。
“沈將軍兒子是太子伴讀，那前途也好啊。”店家笑道，“唉，想來大將軍也就吃虧在沒個親生兒子上。”
“沒關係，大將軍不是有少將軍嘛，就是現在的曲將軍。”孟鳶清笑道，“都是一樣的。”
“是一樣啊，曲將軍現在不也沒孩子，他又懼內不敢納妾，怕是猴年馬月才能抱上小子。”店家一邊喝酒一邊道，“換做是我，我到了他這位置，少說得納他十個八個的妾專門給我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