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官官相護
孟鳶清說完“頭號傻子”之後,曲長靖回了一個“傻姑娘”兩個人相視而笑。
本來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快活不少,葉蒼山到門口的時候都險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你回來了,快說,是不是真的。”凝澤問。
“兄弟你回來了,你快給你家公子說說,我沒騙你們吧。”店家道。
葉蒼山低著頭過來,說店家剛剛說得都是真的,確實有一戶姓田的農戶,女兒長得有點姿色被封員外搶走了。
“他們欠銀子了嗎?”凝澤問。
“沒有。”葉蒼山道,“周圍的人都說他們是老實人,每天隻知道種地賣菜,也不缺斤少兩。”
“公子你聽到了吧,我可沒編謊哄你。”店家道,“我告訴你,這還是小事呢,多得是幾樁大事。”
凝澤又緊張起來,連帶著旁邊人也繃著一口氣。
凝澤一口氣掏出好幾個銀角子,讓店家說。
店家道:“你也說那封員外幹爹是五品的官,封員外就能這樣橫著走,若是比那五品更厲害的,那他的手就能伸到皇宮裏了。”
“別的不說,就說近的,這雲華山上瑤華宮,都說是仙宮,可是這仙宮是在多少人的骨頭上蓋成的?”
“朝廷花銀子蓋皇宮,哼,尋常地主蓋園子都有管家都貪銀子呢。何況是這麽大的仙宮。”
店家又湊近了點:“我偷偷告訴你啊,早在蓋皇宮前,就有一夥人搶著在山上開荒種地或者圈地蓋房子了。然後等朝廷的人來說要蓋行宮,讓他們遷走。”
“可是不能白遷啊,你得給銀子補償他們不是?尋常的一畝地用不了幾兩銀子,可是朝廷闊氣啊,說天子體恤百姓,多多補償他們。這一來二去啊,這白花花的銀子就摟到他們自己口袋裏去了。”
“這封員外啊,就靠這個法子大賺了一筆。”店家道,“不少人都靠這個發財呢!”
說著竟然有些遺憾,好像自己沒有分到一杯羹。
“他們怎麽敢,這是太子殿下給皇後慶祝壽辰用的。”
“有什麽不敢的?”店家反駁,“我敢說,他們提出蓋行宮就不是為了太子孝心,是為了自己貪銀子。”
“太子成天在宮裏坐著,他能知道外頭一塊地賣多少銀子?知道一根木頭多少錢?你就是翻個倍,翻幾倍他也不知道。”
凝澤震怒,他看向旁邊的曲長靖和孟鳶清。
“這蓋行宮是工部的事,他也不歸兵部管。”葉蒼山硬著頭皮道。
這裏頭有人貪汙曲長靖也不知道啊。
“工部不也是湯家管著嘛。”店家無情地在凝澤心口上又插一刀,“這要是兵部管那就好了,兵部有曲將軍呢,他肯定不弄這些虛頭巴腦的。”
“他就是弄這些,也準會被人告發的。”店家又補了一句。
“為什麽?”凝澤問。
“那還用說,那些文官他們會樂意讓曲將軍搶他們飯碗?”店家道,“這些文官仗著自己家裏人多,向來連著手的仗勢欺人。”
“你剛剛不還說曲將軍風頭比國仗比準國仗還大嗎?”凝澤道。
“是啊,他一個人風頭大有什麽用?他就一顆樹,對麵那是一整片。”店家道,“要不怎麽說大將軍和曲將軍傻呢?”
“他們累死累活的,死了什麽都沒有了,而那些湯家呢?他們死了這個還有那個,你看現在的太子妃是湯氏,未來的太子妃肯定也是湯氏,這湯家啊注定不會斷。”
“你說大將軍立那麽多軍功有什麽用?他的徒弟曲將軍不還是得一場仗一場仗打出來才能做到今天嗎?這要是沒打出來,大將軍的心血不就斷了?”
“現在曲將軍也是,他沒有兒子,若是有了兒子要讓兒子繼承他的位置,那不也得這樣?那真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了。”
“好像也沒聽說他們有扶持自己人,要是有還好說,偏偏大將軍為人剛正。”店家道。
“要是大將軍這麽做了,他也不是他了。”曲長靖道。
孟鳶清伸手摸著曲長靖的手。
“是啊,大將軍和曲將軍都不是那樣的人。”旁邊人附和。
“所以公子,我還是勸你別參軍了,多攢些銀子吧。不過將來你要是做了官,可得做個好官。”
“這是自然。”凝澤又道。
凝澤把水喝光,向曲長靖投去佩服和欣賞的目光。
曲長靖並不言語,他看向孟鳶清,孟鳶清正低著頭看著手指。
這件事鬧出來,以凝澤的性格回去後少不了大動幹戈了。
“你還知道多少事,統統告訴我好了。”凝澤又拿出好多個銀角子,“凡事知道的,想到什麽說什麽。”
“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橫豎那句話:官官相護。人家比你離皇上近,人家說得皇上太子會信,人家就是這個。”店家豎了大拇指。
“你不討好那些人,你就是中了狀元,人家給你下絆子你有法子?”店家又道。
“不僅湯家,那些一品二品的大官,哪個不這樣。”店家又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發財也湊過來,“還是這行宮的事。”
“怎麽了。”凝澤道。
“你們知道這行宮蓋的時候,北疆在打仗對吧,就是曲將軍帶得兵。我那個老鄉當時是在京郊大營的,本來要抽調去北疆,沒去成,後來就直接退了。”發財道。
“別說了。”曲長靖道,“這件事我們知道。”
“啊,你們知道啊。”發財汗顏。
“不,你說你的。”凝澤給了他銀子道。
“其實就是那麽回事。”發財道,“我那個老鄉本來要隨過去的,沒去成是因為聽說那些大臣逼著曲將軍退兵,還不讓人給他送軍餉。”
“他們這麽做就是怕曲將軍打仗打太久,到時候行宮蓋不成,他們賺不到銀子。”店家道。
“是這樣嗎?”凝澤問。
“可不是這樣。”
凝澤搖搖頭:“我不是在問你。”
他是在問曲長靖和孟鳶清。
“我不知道。”曲長靖道。
“不是為這樣還是為哪樣。”店家道,“哪裏有一邊前線打仗,一邊後頭蓋皇宮的道理?真要這麽做,那就是昏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