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識人識麵不識心
孟鳶清被皇後宣召入宮。
她特意打扮了一番,上裝秋香色坦領窄袖短衫,下著綠色曳地裙,上麵繡水波紋及五彩鴛鴦,頭上一支流蘇金簪,端得是一幅秋香江景圖,靜謐美好又靈動。
“今兒叫你來沒別的事,隻是一件好事:長靖醒了。”皇後笑道。
孟鳶清麵露欣喜之色,皇後道:“本宮特意跟聖上提起,讓你進宮瞧瞧長靖。”
“多謝皇後娘娘!”孟鳶清磕頭謝恩,幾乎要飛過去太醫院。
孟鳶清連聲催促抬轎子的太監快些,好不容易到了太醫院,這兒已經沒有前些時候的那種抑鬱氛圍了。
盡管她早已經知道曲長靖的蘇醒,可是還是難以抑製內心的激動,她到了曲長靖床邊,看到他那張氣色略差的臉,忍不住要伸伸手。
“你來了。”曲長靖笑道。
孟鳶清含笑點頭,曲長靖又問:“我昏迷多久了?”
“十天了。”孟鳶清道。
曲長靖歎氣:“這些話現在隻有你說我才信。”
“胡說。”孟鳶清笑道。
“不胡說。”曲長靖是認真的,“我感覺我睡了有幾月幾年那麽長時間。”
“有沒有做夢?”孟鳶清摸著他的額頭問道。
“沒有。”曲長靖說著竟有些傷感,“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摸不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種體驗何其熟悉。
孟鳶清心不由一沉。
“我還覺得有人在紮我,挺疼的,就是喊不出來也動彈不得。”
“你昏迷的時候每日都有人給你施針。”孟鳶清解釋。
沒想到曲長靖是昏迷狀態卻能保持感覺。
“阿鳶。”曲長靖看向孟鳶清,目光溫柔就像暖春時的溪水,“我昏迷的時候,總感覺有一陣子你到了我身旁,在我耳邊說話,摸著我。我想起來看看你,回應你,可是怎麽也做不到。”
“結果沒過多久我就醒了。”曲長靖微笑,他心想這定是孟鳶清帶給他的力量,助他康複。
孟鳶清聞言睫毛翕動,一滴眼淚沒征兆地潸然落下。
“阿鳶。”曲長靖想伸手,可是抬手抬得艱難。
孟鳶清用落淚那隻眼睛衝他眨眨眼,俏皮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曲長靖眼中驚喜之色閃過,孟鳶清連忙比了食指在嘴邊示意他別說話。
原來她真的來看過我。
曲長靖微笑。
“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孟鳶清拿帕子擦擦他的額頭。
“後背癢。”曲長靖,“抓不著。”
孟鳶清便一隻手扶他起來些,一隻手伸到他背下幫他撓癢。
“上麵些,左邊,左邊,右邊,下頭。”
就在曲長靖的指示下孟鳶清幫他抓了一整個背。
“辛苦你了。”曲長靖道。
“不辛苦。”孟鳶清道。
兩個人相視無言,沉默了一會兒又笑了一下。
有時候兩個人就是這樣,明明麵對著麵,心裏有很多話想跟對方說,卻什麽都不用說,因為彼此心裏都明白。
“刺客有線索了嗎?”
“你昏迷得那麽快,除了說刺客八人分散逃跑,什麽也沒說,還能怎麽抓刺客?”孟鳶清道。
曲長靖也很無奈:“他們毫不戀戰,八個人各個招式都不一樣,我有什麽辦法?不過我覺得他們並非想取我性命,他們隻是想打傷我,讓我受傷。”
曲長靖身上的傷口已經痊愈,有些傷口便是疤痕也看不見了。
“真是奇怪。”
“不奇怪。”孟鳶清道,“你知道了嗎?太醫院混進來一個小細作,他冒充小太醫,調換了你的金瘡藥,還在你的藥裏下藥,讓你長眠不醒,還出現嘴唇發紫,手腳青黑這些症狀。”
曲長靖搖搖頭:“我不知道。”
“可這些藥不能讓你死,隻會讓你長睡不醒。”
“那些刺客隻想讓我長睡不醒?”曲長靖皺眉,他們究竟想做什麽?
“他們不想讓我去京郊?還是不想讓我去北疆。”曲長靖覺得這兩個都有可能。
什麽人會不讓它去京郊或者北疆?
孟鳶清衝他比了個口型:“藥王。”
曲長靖心下一動,如果是藥王的話。
按照孟鳶清之前的推測,藥王可能是西戎人,那他或許目的是西戎。
可是西戎已經要和親了,而且他也不護送公主出嫁。
那對方的目的就是為了挑撥西戎和大燕,讓兩國再起戰事。
曲長靖想到這件事,心情激動,撐著床想要起身,可是大腦一陣劇痛拖住了他的身體。
“小心。”孟鳶清忙扶住曲長靖,讓他靠在自己懷裏休息,給他揉著太陽穴。
“安樂縣主,少將軍該休息了。”太醫進來請安。
“我明兒再來看你。”孟鳶清道。
孟鳶清去了皇後宮中,皇後問了問長靖的狀況如何,又道:“幸好沒事,否則真是叫人心痛。”
“本宮剛剛聽人說了,他們沒有找到那個叫孟瑞的人的下落,但是此前有人報案,發現了一具死去多時男屍。”
“那男屍麵皮被人剝下,無法辨別麵目,但是身量和那個孟瑞相似,而且死的時間和孟瑞此前出宮的時間對得上。已經在找家屬認屍了。”
孟鳶清唏噓,想來這是那種最沒有人性的易容術了。
那就是將人的麵皮剝下來,用特殊工藝製作,再貼到自己的臉上。
這個辦法非常耗時耗力,而且很難成功。
首先第一步取麵皮難度就非常大,一不小心弄破就沒有用了,更不用說後麵的製作方法複雜了。
這麽做未必能易容成功,但是卻非常變態惡心。
藥王啊藥王,終究是阿翁識人識麵不識心了!
“阿鳶,這是不是也是哪門子秘術,你可懂得?”皇後小心翼翼地打探。
“額,聽聞有一種易容術,可以變化他人麵孔,想來與這有關。”孟鳶清道。
易容術。
皇後聞言微微色變:“怪不得那人麵皮被人剝去,好生殘忍。”
孟鳶清麵露男色:“隻是我也沒聽說過用人皮製麵具的,太過匪夷所思。而且人皮麵具不能長時間使用,否則皮膚容易潰爛,而且也容易叫人看出來。”
“是嗎。”皇後的表情恢複如初,隻是眼中變化,仿佛有一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