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他是一個有深愛的男人
若溪相勸:“您不要總強迫自己去想一些事,也不要總強迫自己去接受一些事。夢就隻是夢而已,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我們長時間聽一種聲音,晚上躺在床上,耳朵裏自然就會出現那種聲音。我們長時間看一個電視劇,晚上睡覺夢裏就可能出現電視劇裏的場景。人與人之間又有個體差異,有的人想像力豐富,她可能會想像出電視劇裏沒有的角色,並且,越想越覺得真實,仿佛電視劇裏的一切都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您大概是屬於想像力比較豐富的那一類!所以,想的次數多了,您便覺得它是真的。”
“是這樣嗎?”歐思蓉將信將疑。
“是的。”若溪篤定的口吻。
如果媽媽想起過去會變得痛苦,她寧願媽媽忘記!
歐思蓉突然揚唇一笑:“莊園裏的人都說我們長得像很,說你跟我年輕的時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若溪心頭一顫,隨後笑著說道:“這大概就是緣份!”
“是啊!緣份真的是神奇的東西,它讓原本不相交集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喜歡緣份這個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歐思蓉說。
若溪感動得想哭,她鼻音有點重:“我也是!”
埃裏克坐在書桌前,麵前的電腦正在播放著竊聽器裏韓若溪與思蓉的對話。
“您不要強迫自己去想一些事……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
反複聽了幾遍以後,他起身喊道:“來人,去請韓若溪過來見我!”
若溪走進埃裏克的書房。
埃裏克施恩地將兩個黑色手環遞給韓若溪:“還給你!”
“謝謝!”若溪接過。
埃裏克淡聲問:“這兩天我太太怎麽樣?”
“我覺得她的情況還算好,至少比梅蘇夫人當時的情況好很多。梅蘇夫人當時輕生的念頭很強,她覺得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但是您太太不一樣,她不被夢境困擾的時候,是幸福的。”
埃裏克急問:“所以,你是怎麽想的?”
若溪實話道:“我想要一切順其自然!盡量不讓她想起過去,就算想起,也一點一點地想起,一點一點地接受,避免太過痛苦,到時候可能需要埃裏克先生您的幫忙!”
“我會隨時配合!”埃裏克表態。
韓若溪的想法與他一致,這一點讓他滿意!
“我先走了!”若溪說。
“等一下!”
若溪便頓住步子看向埃裏克。
“傭人都說你們長得很像,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埃裏克看緊若溪。
若溪也直視埃裏克:“您想說什麽?”
埃裏克便不再賣關子:“你知道的,要不是梅蘇夫人極力推薦你,我絕對不可能用你。”
“我知道。”若溪不卑不亢地應。
“你知道我不用你的原因?”埃裏克犀利的眸子審視著若溪。
若溪心頭一跳,眸光一閃,說道:“因為我資曆太淺,像我一樣學習心理學的人比比皆是,有很多還是心理學和醫學雙休的,那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心理醫生。”
“嗬!”埃裏克冷笑一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過,我不用你的真正原因是你的身份。”
若溪心頭又是一跳。
埃裏克也不賣關子:“你是韓雲博的女兒!”
“是!”若溪答。
“而我和韓雲博,不同戴天!”埃裏克眸子裏閃過狠意。
既然埃裏克話都挑明了,若溪也不想繼續裝傻,她試探性地問道:“您和我爸爸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過節?”
埃裏克再哼了一聲,鄙夷道:“無恥之徒,趁虛而入!”
“發生了什麽事,您能說嗎?”若溪問道。
埃裏克不悅道:“曼爾家族當年發生了一些事,我一時抽不開身,讓Jane回華韓去,之後Jane認識了韓雲博,韓雲博便對Jane窮追猛打,之後生下了你。”
若溪心頭再猛地一跳,事情已經挑明到這個份上了,她再假裝不知道都顯得沒有意義。她說道:“您太太是我的媽媽?!”
“不裝了?”埃裏克瞟一眼若溪。
“隻是猜測,現在確定了!”若溪巧妙地說道。
“我知道,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讓情敵的女兒來治療我太太的病,是對我的懲罰!”埃裏克略顯痛苦地說道。
若溪不由地問:“懲罰?您當年做了什麽對不起我媽媽的事情?”
“從來沒有對不起她!我們之間隻是誤會,我抽不開身去向她解釋誤會,被困莊園三年,拚命地跑出莊園趕往華韓的時候,發現一切已經物是人非!她已經嫁給韓雲博並生下了你。”埃裏克眉宇深鎖,“那時候,沒有人能明白我的痛苦。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世上沒有最痛苦的事,隻有更痛苦的事。比如十五年前,當我看到Jane形容枯蒿地躺在病床上神誌不清,滿是驚恐的眼神牽著另一個男人的衣角時,比如最近,她做夢醒來大汗淋漓全身顫抖時,這樣的痛苦,遠比當年我們分離更痛苦。隻要她好好的,隻要她覺得幸福,我怎樣都不要緊。”
聽著這樣的話,若溪感動得雙眸通紅。
埃裏克再說道:“不管你以怎樣的方式,一切以治好她為前提。”
頓了一下,埃裏克痛苦道:“甚至,你可以與她母女相認,我隻希望她健康,希望她開心,希望把她的痛苦降到最低。”
若溪聞言,看向埃裏克,她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
她看到了一個偉大無私心裏隻有愛的男人!
不論十幾二十幾年前他們之間到底經曆了怎樣的情感糾葛,這一刻,她覺得他是無比偉大的!
午間。
傅亞玨擁著若溪站在房間的窗前看著外麵的葡萄園,一株株手腕粗的葡萄藤泛著黑色,帶著歲月的痕跡。
若溪說:“埃裏克已經挑明了我的身份,他說,隻要能讓媽媽好起來,他接受我與媽媽相認。”
傅亞玨皺了皺眉,感慨:“如果他說的與他心裏所想的一致,他是一個有深愛的男人!”
“是!不管他在別的方麵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對媽媽的感情一定是真的。突然覺得欣慰,媽媽的人生總算比我想像中的要好一些。”若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