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意外
“算你本事大，我沒辦法，可以了吧！不過我告訴你，就算不能解除婚約，我也不可能和你……”，說到這裏，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一個女孩子嘴裏說出那啥那啥的，總是不大合適的，所以我隻能是停了會兒，然後直接跳了過去。
我紅著臉繼續說：“總之咱們可以不解除婚約，但是隻能是分居，我才不要和沒感覺的人一起過一輩子！”
夏曆似乎完全沒有體會到我的感受，笑嗬嗬的說：“無所謂啊，反正隻要我想，就能不分居。還有，我要糾正下，不是一輩子，是生生世世！”
我愣了下，一臉茫然的問：“怎麽就生生世世了啊？不是說好的，一輩子嗎？你怎麽還漲價啊？”
夏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眼神中帶著幾分邪氣的看著我，說：“我說了，你很快就會不老不死了，幾輩子，對於你而言，沒有意義，如果一定要用，就該是生生世世。”
一旁的母親似乎有些難以忍受了，在一旁有些發抖，但礙於老婆婆在，所以沒有發作。
老婆婆卻是笑著問夏曆：“如果她有一天，一定要解除婚約，好像也不是不成吧？我記得隻要燃玲瓏香，然後讓她魂魄離體，往酆都和你一起在判官那裏留下契書，她也就沒事了，哪有你說得那麽嚴重？難不成，夏曆你也開始用哄騙這種手段了？”
說到後麵，老婆婆的語氣裏已經透著嗤笑的意味了。
夏曆卻是毫不在意，他懶洋洋地說：“你是書讀多了吧？的確，這個辦法對於一般的冥婚，是可行的。但是對於我這個身份的，是無效的。我們的婚書，在判官那裏，隻是備案的資料，真正決定這個合法性的，是天界！你難不成，讓柳蔭肉身成聖，白日飛升，去取回婚書？別鬧了好吧！”
雖然不知道夏曆說得這些，有多難，但是想想，這不就是成仙的節奏嘛。我的人生規劃裏，好想真的沒有這一項，而且聽說修仙是不能吃肉，不能有欲念的，所以我可受不了。
母親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顯然是沒想到，我的事情這麽麻煩，不過她終究見過些世麵，此刻聽見夏曆的話，便開口說：“小蔭上不去，你可是能的。不想就是不想，不必找出諸多的借口了。師傅，我看也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弟子就先告退了！小蔭，咱們走！”
說著，母親就拉起我的手腕，要帶我走，可是還沒走出門，夏曆就在後麵喊了一句。
“我去，你們的腦子是不是都跟著空氣一起被汙染了啊？你忘了，陰陽也好，鬼神也罷，大多是以男為尊的！我去說？我去說的結果你就沒有想過嗎？我去就是休妻！休妻的話，你女兒就是被丟棄的，在天人眼中，那就是廢品，為了保住鬼神的秘密，她隻會被毀滅！”
我承認，我是個怕死的人，聽見毀滅這個詞之後，我一點兒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隻是一臉惶恐的看著夏曆，就像個反了錯的孩子一樣。
或許夏曆也是來了脾氣，看見我在看他，立刻衝著我嚷道：“你看我幹什麽啊？她們倆出的主意，你看她們啊！我能說的，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看我也沒用！”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其實夏曆給我的印象，真的還不錯，隻是因為讓我一下子接受，還有些困難，所以才有了剛剛的反應。不過仔細想想，不好接受，不是不能接受，如果說，拿生命與之比較，我還是願意試著接受夏曆的。
我問夏曆：“你先別急著生氣，我有問題問你！”，說著，我把母親的手拿開，然後對她說：“媽，您放心，我有自己的辦法的。”
夏曆聽見我有問題，便盯著我，挑了挑眉，說：“你說吧。不過我不一定回答你！”
“我身上的詛咒是怎麽回事？和你究竟有什麽關係？”，我問。
夏曆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重，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極其壓抑的事情一般。
半晌之後，夏曆慢悠悠的說：“那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你何必要問？”
我不知道夏曆在回避什麽，但是求知的欲念卻驅使著我追問：“究竟，究竟你有什麽不能說的！難道是你設下的詛咒？”
夏曆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麽問，於是十分憤怒的說：“我這麽多年什麽都沒幹，就忙著救你，你就這麽個、這麽個回報？就是用懷疑我作為回報是吧？”
我被夏曆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給嚇了一跳，隻能是怯怯地說：“我隻是想知道自己的事情，知道真相！這有什麽錯？你就不能慈悲一回嗎？”
“慈悲？那是神佛的事情！我夏曆一向隻憑一顆心做事！既然你非要問，我也不妨告訴你，你的詛咒，不是我下的，但和我有關！”
夏曆語氣越發的冰冷，說到最後，幹脆是轉過身不再看我。
夏曆說：“千年以前，我還是一介凡夫，其時天下混戰不斷，百姓苦不堪言。我一心成就一番功業，便也參軍入伍，最後靠軍功累升為車騎將軍。一日我奉命於國境之南巡查防務，卻遇到了軍隊叛亂，我身負重傷，倉皇逃命，最終昏倒在山中。但卻沒想到，當時你和丫鬟恰巧經過……”
聽著夏曆的故事，我的心裏忽然莫名的難過，雖然愛情之中，沒有誰對不起誰的說法，可是說到底，今天的這個結局，我也怨不得別人。
原來，當年，或者是是幾世前的我，是個富家小姐，家中雖然世代從商、富甲一方，但在那個重農抑商的年代裏，再富，也隻是賤民。所以在我和丫鬟救醒了夏曆之後，父親得知了夏曆的身份，想著借助他的身份，改變家族的局麵。可是意想不到的是，我和丫鬟，同時愛上了夏曆。
更加可怕的是，雖然夏曆愛的是我，但他生性就是謙遜待人，不管是下人還是豪族，他都是一視同仁，所以夏曆對丫鬟的態度，讓丫鬟誤以為夏曆是喜歡她的。加上當時夏曆的眼睛受了傷，根本看不見人，所以當他恢複之後，看到我，便一見傾心，反倒不知道照顧他的是誰了。
這讓丫鬟心裏有了一個執拗的想法：我是頂替了她，所以才得到夏曆的芳心。
人的執念是可怕的，當初因為是在亂世，所以妖魔鬼怪也是潛伏在人間，試圖獲利。丫鬟在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傳說中的龍子睚眥。
在睚眥的誘惑下，丫鬟在我和夏曆成親的那天，用自己的靈魂，作為交換，在身上施下了禁咒，最終有了夏曆口中的詛咒。而夏曆得知一切真相的時候，已經是身為鬼差的時候了，那時距離此事，已有百年，早已是回天乏術了。
我沒有追問夏曆，後來他是怎麽度過的一生，因為我知道，失去了摯愛，即便真的擁有永生，也不過是如墜地獄一般，絕無幸福可言。
雖然我心裏很感動，但我的腦子裏，卻還是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是我便問了出來。
“這麽多年，這麽多世，為什麽你偏偏對我這一世，這麽執著？”
我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我自認為，夏曆這麽多年，始終沒有和我有過什麽交集，不過是近期，我們才有了真正的接觸，這種情況下，他愛的，是我，還是前世，或隻是在滿足所謂的占有欲，這都是不好說的。所以我必須要弄清楚這一點。
夏曆臉上的表情有些惆悵，他盯著我，喃喃的說：“果然，又變了，似乎你每一世，都要有些改變，不知何時，才能變回去啊！”
我有些發懵，每一世，難道他真的是在我的每一世裏，都有出現過？
“實話告訴你，你之前的幾世，除了出生就夭折的以外，我都去見過你。看著你經曆了各種事情，嚐盡了人間冷暖。有的時候，你是公主，有的時候，你是尼姑，甚至有幾世，你是乞丐，是花魁。但有些時候，也比較讓我無奈，你是男人。起初，我不敢接近你，隻是偷偷看著，可是當我一次又一次看著你死去，我的想法也變了。我沒想到那個詛咒會有那麽長的時間，居然可以真的貫穿了這麽多世。我執著的不是你這一世，而是生生世世，你明白嗎？”
夏曆的語氣越來越低迷，到最後，幾乎是聽不見的，但是我卻不忍打斷，雖然我沒有經曆過這些，但是韓劇裏，我也看到了不少的生離死別。
韓劇，還隻是看，就已經哭的不可收拾了，現實經曆了無數次，又會有多痛苦，這根本不需要去問。我不知道夏曆是不是真的是愛，但我想，我會有辦法搞清楚的。
無論是為了夏曆的這份執著，還是為了我的詛咒，我覺得，自己都應該做出決定了，否則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過活，這對誰，都是不公平的。
“夏曆，我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