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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套路

  “唯獨對於我,因為有親戚關係,他不能在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把我打發走。而是要盡量地挽留我,隻要我改口,他可以在領導麵前保我,把我留下來。”


  嗯,蕭正點點頭,“你就相信了他的話,是吧?”


  葛秀蘭說,“是啊,他在我心目中,就是我們這一塊走出來最大的官兒了。而能走到這一步,肯定是有人家的手腕的。人家能把我介紹出來,也就能把我打發回來。”


  “因為我也確確實實看到張飛舟打人了,現在粱景福要求我站出來說出真相,並不是強我所難,也不是叫我說謊,騙人,而是叫我實事求是地還原事情本來麵目。”


  “更何況我也想通了,不管粱景福是罵我,打我,那都是他酒後所為。從骨子裏,我們總是比別人親近。在這個關鍵時候,我不幫他,誰幫他呢?”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也算是私心作怪吧,沒有跟姐妹們商量,就按照粱景福說的,重新做了證。隨後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反正結果是我被趕回來了。”


  蕭正又問道,“被趕回來的時候,粱景福經理,保你了沒有?對你有什麽承諾沒有?”


  葛秀蘭回答說,“人事科的孫經理,並沒有找粱景福談話,說要趕我走,而是直接就找食堂負責人,交代了要打發我的事項。”


  “食堂負責人雖然也感到惋惜,但是他本人是去是留,也都還是一個問題。我們本來不歸人事科管,但孫經理直接出麵,繞過了粱景福,肯定是單位領導發話了,估計粱景福他也頂不住,他必須執行單位領導的指示。”


  “既然如此,那麽找粱景福也無濟於事。就在我要走的時候,粱景福他特意找到我說,單位領導太絕情,人家怎麽也在這幹幾年了,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現在說打發就打發人走,提前也不告一聲,真是不講人情。”


  “到了這個時候,再說什麽都顯得多餘,我也就沒有再理論什麽。粱景福自己感到不好意思,感到對不起人。他說原來領導信誓旦旦,說隻要有人作證,整個事情就能翻過來。”


  “可是現在我站出來了,最後卻被拋棄了,無情地拋棄了。實際上粱景福也知道,我是作為替罪羊給拋了出來。”


  “後來粱景福說,不在單位餐廳打工也好,在這兒也很辛苦,也賺不到多點錢,一個月就不到兩千。還可以到別處,掙的錢比這裏還多。”


  “然後他說,可以介紹我去一個大領導家當保姆,管吃管住,一個月還有三千多塊錢,他說得有鼻子有眼,但是我卻不敢相信他了。”


  “當初他跟我說的也是活靈活現的,也是拍胸脯保證的,結果卻是沒改口的,人家繼續幹;我改了口了,說了真話,反而被打發走了。”


  “這個事實也叫我相信,人家網上說的城裏套路深,我要回農村,我是要回山村。我們這雖然窮,但是沒有那些套路,人們都是有啥說啥,不會人坑人,人害人。”


  “所以,盡管粱景福介紹的保姆工作,掙錢更多,我還是執意要回來。我走的時候,粱景福非要給我留下兩千塊錢。”


  “我硬是沒要,兩千塊錢有什麽用?我雖然缺錢,可是不缺這兩千塊錢,有這兩千塊錢,我撐不著;沒這兩千塊錢,我也餓不著。”


  葛秀蘭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蕭正越聽越不是滋味。從葛秀蘭聯係到了他自己,這樣一聯係,有很多以前沒有看到的事情,沒有悟到的道理,就看得很清楚了。


  那些姐妹們始終沒有改口,盡管她們沒有說實話,但是她們的堅持,她們的苦衷,別人不一定知道,但卻是能夠想到她們確有隱情,確有苦衷。她們不說真話,但是沒有捏造事實,最起碼是本本分分的,沒有添亂。領導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是可以理解的。


  唯有葛秀蘭不同,她改口了,盡管改口說的是實話,但是她提供的理由,改口的理由,卻是站不住腳的。表麵上好像可以自圓其說,但實際上是把大家當做傻子在耍。


  她改口的理由,自以為聰明,大家卻看得很清楚,她的理由違反常識,這一點大家都知道。盡管不能擺在桌麵上,卻是大家隻可意會不能言傳的。


  最後的事實也說明,如果葛秀蘭不改口的話,那整個事情可能就真的是不了了之了。盡管有個別人不服氣,但也隻能是有苦難言。對單位的大局來說,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


  可是葛秀蘭改口以後,客觀上卻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張飛舟借機大鬧行務會,開了一個很惡劣的頭,叫單位領導下不了台。


  在這種情況下,領導也得找一個台階來下,也得能堵住大家的嘴。各方博弈的結果,就使得最無援無助,最弱勢,最可憐的葛秀蘭出局了。


  葛秀蘭的出局,錯不在她,而在於粱景福。這個結局,即使蕭正腦洞大開,也是他所想象不到的。隻是現在麵對葛秀蘭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葛秀蘭之所以成為最大的輸家,就在於聰明反被親情誤。


  可是,由葛秀蘭的結局,蕭正又想到了自己的情況,他又想到了主任跟自己聊天時候,說的那些話。看來主任早就把這個事情看清楚了,也對自己的走向有了心理準備。


  所以,他也就隻能出來扶貧了。


  蕭正覺得此行收獲很大,而且是意外的收獲。真正是古人說的,塞翁失張,焉知非福。本來是扶貧,卻意外遇到葛秀蘭。


  他原來以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挫折和不如意,但是跟葛秀蘭比,還算幸運,畢竟自己的沒有失去工作,還有工資可拿,僅僅是工作崗位有了變化。


  葛秀蘭呢,她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收入來源,重新回到原點,麵臨著貧窮和失業的雙重打擊。實際上這也是正式工和臨時工的重大區別,重大差別,工作穩定性的差別。


  所以蕭正就對葛秀蘭的遭遇,非常同情,就生出一種想幫助她的念頭。究竟怎樣幫?他也理不出個頭緒,隻是有這麽一種意念,一種願望,甚至是一種衝動。


  從剛才的話裏話外,他也聽出了,葛秀蘭對城市的深深地失望,甚至是某種不滿,以為她是被城市套路了。實際上,蕭正覺得,她是被單位的某種潛規則給套路了,給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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