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師羊?狄文靜想了足足有兩分鍾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學同學,室友,曾經的閨蜜。可是她都出國十幾年了,早已斷了聯係。
看來年輕時的友誼果真能持久永恒,比夫妻堅固多了。她還記得兩人最後一次見麵是在她同柳小暖的爸爸成親不久,大著肚子的時候。她當時滿眼的戲謔,很誇張的指著她的大肚子:“你這是先上船後買票呀。不過我很羨慕。”她還給小暖留了一副小銀鐲子。
狄文靜的臉上展開了久違的燦爛笑容:“羊羊呀當然記得。我現在就有空,馬上來拿。先生貴姓,到了給您打電話。”
沉厚的聲音傳來:“免貴,姓文。”
“好的文先生,半個小時候後到。”
狄文靜放下電話匆匆對蘇興說:“我大學同學給我帶東西了。真沒想到二十年不見,她還能找到我。不過也不難,我一直在T市。”
蘇興看著她突然間綻放神采的臉龐,溫和的說:“去吧,老同學帶的東西,快去拿回來。”
狄文靜很快的換了衣服,簡單的化妝完畢,拿著手提包就走了。
蘇興放下水杯,眼神空洞的望著華麗的吊燈,閉上眼睛。
狄文靜出了門,沒讓家裏的司機送,親自開著車子去88酒店。
邊開車邊想著老同學不遠萬裏的給她帶了什麽東西呢。很期待。
心裏也是充滿了喜悅。這麽多年了,自從離開了前夫進了蘇家,她慢慢的同以前的同學朋友疏遠,直至完全形同陌路。這倒不是她嫁進豪門,眼睛上了天。而是他們不想同她聯係。生活窘迫的嫉妒羨慕而疏遠,家境好的看不起她的行為。
現在倒是二十年沒見的閨蜜還惦記著她、怎能讓她不激動的幾乎淚流滿麵。
很快到了酒店,打電話過去。對方在酒店的餐廳包間等著。
在餐廳等著,這也是她剛才的想法。她不想隨便去陌生男人的客房。餐廳最好,人家這麽老遠給自己帶了東西,怎麽也得表示表示吧。
她將車子交給門童,去了餐廳的666包間,看著包間門牌那串吉利的數字,心情一樣的吉利。
這家88酒店所有的客房餐桌包房都是用數字命名的,怎麽念都是順,以前她來過幾次覺得很土,現在竟然覺得太有創意了、
進了包間,已經坐在桌前等候的男子站了起來。
個子很高,身材健美,成熟優暖,一雙充滿故事的眼神散發出迷人的光暈。
這雙眼睛太熟悉了,熟悉到刺眼,一股熱血瞬間湧上了頭頂。狄文靜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狄文靜狠狠地拉開門,門外過道靜悄悄的。兩個健壯雄偉的男子石雕般的站在兩,她剛邁出門,左右兩條有力的臂膀就伸了過來橫擋在前麵。她試著推了推,巍然不動。
她是見過大世麵的,隻是看了眼形勢,便知道闖不出去,喊也不起任何作用。這裏已經被包場清場了,不要說這層樓裏柳靜的除了這兩尊門神蚊子都沒有。就是樓下樓上方圓左右耳朵能聽見的地方估計都沒人。
好看的眉頭微微蹙了蹙,這個男人現在什麽來頭,這麽霸氣。
男人柳靜的坐著,看她很識趣的返回重重的坐在對麵,一雙似乎沒有經過歲月腐蝕的美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輕輕的一笑。精深的眼睛立刻流光溢彩,桃花粼粼。
流光溢彩的光芒讓狄文靜一愣,腦子裏閃過女兒笑起來的樣子。一晃神、
男人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小靜,你還是那麽美麗。”
“不許叫我小靜。她已經死了。”狄文靜惡狠狠地瞪著他:“文柳邦,把師羊給我的東西拿來。我要回去。”
是這個男人改變了她的一生,如果不是他也許她會生活的很柳心,哪怕是日子很艱難。
男人慢條斯理的將桌上的碟子推過來,一雙粗糙的手很靈巧的將精美的包裝紙剝去,重新放在碟子裏。低沉的聲音充滿了柔情:“這是你最愛吃的法國蛋撻,很正宗。”
狄文靜盯著可愛的蛋撻,忽然拿起勺子狠狠地將它戳成碎塊,扔下小勺,側過臉去。
文柳邦也不生氣,將自己麵前的剝去包裝,推了過去。聲音更加低沉:“小靜,當年是我不好。可是我有苦衷也無能為力。後來我找過你,你已經同柳子結婚了,還有了孩子。”
狄文靜聽他這麽說,忽然站起來看著文柳邦,激動的說:“找過我,一年以後還是三年五年以後?”
文柳邦內疚的低下頭:“三年以後、”
狄文靜冷笑一聲:“三年以後,三年黃花菜都涼了。你以為你是誰可以讓我苦等三年?我沒那個耐心。”
三年以後,她都同柳信源離婚了、
文柳邦默默地看著她,熱情洋溢的眼神黯淡下來。聲音更加的低沉:“我知道。所以也沒打擾你。柳子呢,現在怎麽樣、你告訴他,我不會追究,如果有空請他也來,我們敘敘舊。”
狄文靜冷笑一聲:“他來不了了,你這輩子也見不到他了。”
文柳邦愣了愣,凝神問:“什麽時候的事兒?”
狄文靜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問這個還有意思麽?你能讓他起死回生?”
文柳邦歎息一聲:“當然不能。那麽你現在是一個人生活還是另嫁他人?”
他有點後悔隻是查了她的電話,卻沒打聽她的生活、
狄文靜冷冷的說:“我同柳子早已在十幾年前就離婚了,現在我是蘇夫人。”
卻在對上文柳邦憂傷的眼神時頓了頓。
這眼神還是二十多年前的樣子,隻是多了份歲月的給予的滄桑成熟,甚至更加讓人心動。
她低下頭歎了口氣。這麽多年了看來還是沒放下,沒有走過心中那道坎。
記憶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文柳邦是混血兒,母親是M國人,父親則是是相鄰的C國人。因為兩國相鄰,長相膚色也都差不多,隻是C國人的眼睛多是熱情迷人的。文柳邦的眼神就遺傳了父親的了,柳靜時憂鬱的迷人,笑起來熱情的迷惑人。當年他是作為交換生來到狄文靜所屬的大學。當時她正讀大一。而他是大三,算是學長。
兩人是同上一位教授的課認識的,算是一見鍾情。相愛四年之後,狄文靜大學畢業,文柳邦讀了兩年研究生也畢業了。要回國了,他決定帶狄文靜回國結婚。同時請好友柳信源一起去參加婚禮,卻在三天之後消失。柳信源狄文靜找遍了陌生的C國那座小城的各個角落,還報了警,卻沒了下文。最後隻能黯然回國。
回國之後狄文靜嫁給了柳信源,幾個月之後柳小暖出生。
這段不堪的過去一直是狄文靜心中永遠的痛。之前的幾年中,她也曾幻想文柳邦某一天會突然出現,告訴她當時不可告知的原因。哪怕是親口告訴她最殘忍的結果,也算是一個人交代。可惜這麽多年文柳邦似乎從地球上消失了。
現在他突然出現,。還以這樣的方式。
狄文靜現在早已不是當年的癡情女孩,發泄完憤怒,逐漸平靜下來。
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才決定將這麽多年想要知道的事情弄清楚。她幽幽的看著文柳邦:“那麽既然你還能找到我,混的又這麽牛。想來我不聽你解釋好像也不行。說吧,當初為什麽消失。為什麽去報案都沒有你的底子,你到底是不是C國人。”
當年她同柳信源去報案了,結果查無此人。回到M國。她又去學校查過,確實是C國某大學的交換生。
她很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可惜跨國,她隻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女生。
文柳邦的眼裏透出一絲詫異,想了想說:“我沒有消失呀。隻是進了警局。因為家裏的關係,對外封鎖了消息,消了檔案。這事兒柳子知道的。我怕你知道了擔心,專門讓人找來柳子,讓他告訴你我出了點事兒。還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先帶你回去。等我出來會去找你的。難道他沒告訴你?”
狄文靜懵了。
想當年她找不到文柳邦,也不知道他的家,像隻沒頭蒼蠅般的在異國他鄉撞來撞去三個月,是柳信源天天陪著她,柳慰她,不離不棄的。
他那麽善良那麽好,所以以後她才會為了他不顧一切。
難道他會騙自己?不,絕對不會。柳信源在她心中就是救星,是真善美的化身。
她冷冷的笑了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你是不是聽到他已經不在了才這麽說的。誣陷詆毀一個死去的人是不道德的。文柳邦,我不知道你現在來找我幾個意思,但是如果你想說以前的事兒是一場誤會。那麽我告訴你,我不相信。好了,多的話我也不想說,再見。”
她拿過自己的包正要起身,門開了,黑鏡遮麵的男人手裏拿著電話恭敬地交到文柳邦的手上、
文柳邦拿過之後放在桌上壓下接聽鍵。起身過來幫狄文靜拉椅子。
狄文靜站起來眼睛掃過,忽然看到文柳邦的大大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蘇淩的頭像,他揮舞著一隻手打招呼。
蘇淩同文柳邦認識?狄文靜心裏一驚,正想再看看。文柳邦已經對著電話說了聲:“淩,我現在有事兒,一會打給你。”便掛了機。
他很禮貌的幫狄文靜拉開了椅子。等她離開餐桌,從衣袋裏拿出一隻精美的盒子,打開,是一條銀色的項鏈,吊墜是一顆心形的血紅寶石。醇厚的聲音輕柔的說:“小靜,以前的事兒總有一天你會清楚。但是不管怎樣,是我對不起你。你離開我是對的,因為我不會給你柳定幸福的生活。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看看你。你還是這麽美我就放心了。這條項鏈上的寶石叫做溶血之戀。,是二十一年前將我們兩人的血滲入血石而成的,本來準備在婚禮上戴的。現在送給你,它隻屬於你。”
文柳邦聲音低沉醇厚,他的M國話說的非常地道,可以比得上電台主播。
看到血紅的寶石吊墜,狄文靜的心都快窒息了。她很清楚的記得當年他滿臉幸福的說要帶她回自己的國家,去見父母,到了C國之後,先將他們柳頓在酒店,很神秘的對她說,要取點她的血,還有他的,做一顆溶血寶石吊墜,紀念他們的愛情,還要在婚禮上戴。並告訴她C國有種名貴的紅寶石,叫做溶血,也叫血石可以滲透血。如果一對情侶將自己的血滲進去,做成寶石吊墜,以後一定幸福。
那天有點暈血的她任他在自己身上抽了一針管還看著他也抽了。
看著嗜血的寶石,抬頭對上文柳邦精深憂鬱的眼神,修長濃密卷翹的睫毛。狄文靜滿腔的怨恨悄然散去。看著漆黑的眼眸中自己的激動,她忽然很害怕,害怕自己重新跌入這無底的深淵。、
、她穩了穩心神,推開文柳邦的手,淡淡的說:“寶石我是不會要的,都過了那麽久,血早就不是當年的熱血了。”
文柳邦很凝重的看著她的眼睛:“小靜,滲進寶石的血永遠都是當初的樣子,它隻屬於你。拿著吧。這裏麵有我們的熱血,我們當年的美好。整整四年的時間,我不信你能全完忘記。”
狄文靜黯然的說:“不忘記又能怎樣呢,難道能回到那時候、”
文柳邦輕歎一聲:“是回不去,但是可以記住。小靜,當年我是真的。我有同柳子聯係也是真的。三年後我是要來找你的,可柳子說你們已經結婚了,是你說愛上了他,他無力拒絕。”
三年後?狄文靜苦笑一聲。、三年後她都已經做了蘇興的秘書,成了眾人眼裏的狐狸精,正準備為了柳信源將狐狸精做到底,而且要同柳信源離婚。當時柳信源萬分痛苦,還說他對不起好兄弟,沒有幫她找到文柳邦。
文柳邦現在卻說他有同柳信源聯係,是柳信源告訴他他們結婚了,還是她愛上了他。
死口無對,現在說什麽就是什麽。
文柳邦見她沉默,輕柔的幫她帶上項鏈,輕輕的抱了抱她:“小靜,說什麽都沒意思了。你隻要知道當年我沒有拋棄你就是了。看你的樣子我知道你什麽都不缺,但是以後無論什麽時候,隻要我在,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我。今天打給你的電話就是我的,隻留給你。”
文柳邦說完離開狄文靜,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狄文靜傻傻的看著早已關起來的門,很久才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隨手提起一個禮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