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中秋節。
常家各房的人一大早就去給常老夫人請安。
常老夫人今年六十有五,因為身體不好,所以免了府裏子孫日常的請安,隻需初一十五的去跟前問候一聲也就是了。
常溪給老夫人請完安後便回到了自己的蒹葭院,本打算出府一趟把這幾天所畫的圖交給文詠閣的林掌櫃。
至於插圖,林掌櫃派了個小工將幾本時興的話本送來給她,她仔細翻看了一下內容,雖然不怎麽講究細節,但情節卻也緊湊,畫插圖倒也不覺難,隻是需要些時間。
這幾天所畫的仍是書箋圖。
但常溪這幾天常常想,這些畫圖的畢竟賺不了多少錢,得再另想一些辦法增加進項,但她一時卻也未曾想到什麽好的辦法,隻能先暫時這樣,慢慢再看。
今天府裏的下人自是比往日更忙碌一些。
常四夫人一大早地就進了廚房忙碌。
秋雁說夫人年年都是如此,中秋的糕點夫人都要親手製作,這樣拜月娘娘時顯得更誠心,月娘娘定會保佑他們四房上下平安團圓的。
既然如此,常溪便讓秋雁今天留在府裏,看有什麽能幫得上的,而纖雨的家人都在京都,常溪讓她回去陪家人團圓。
一個人出了府,常溪剛走到離常家不遠的胡同裏時,卻見一輛奢華的馬車竟漸漸地停在她的麵前。
一個穿著不俗的女子走了下來。
隻見她稍稍打量了常溪兩眼,便微屈膝說道:“是常三姑娘嗎?”
常溪見這丫環穿著比一般的小姐姑娘還要講究一些便有些心裏數了,想必是京都裏不知哪個富貴人家的,那這馬車上應該就坐著這丫環的主人了罷?
“我是,敢問姑娘有什麽事嗎?”常溪態度不卑不亢。
丫環見她神態自若,略有些詫異。
她冷靜地說道:“奴婢是長公主府的,我家姑娘想讓奴婢告訴三姑娘一聲,這京都腳下貴人多,三姑娘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但最好不要有妄想之心,免得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妄想之心?
常溪聽得糊塗,這妄想之心指的是什麽?然後是長公主府,她什麽時候得罪了長公主府的人?
“不好意思,我聽不明白您的話,我想您可能誤會了。我還有事,就不陪姑娘您說話了。”常溪的語氣並沒有多生氣,但也僅此而已。
畢竟她雖希望低調做人,但也不是任誰都能欺負兩下的。
那丫環聞言臉色終於有些變化。
她叫住常溪:“姑娘可知,榮王世子不是哪個人都能攀上的,姑娘若是聰明,就最好止住與榮王世子的來往,若是不聽,那就隻能是先說聲‘對不住’了。”
這是常溪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被人用語言威脅,還是很直白的方式。
她的眼睛看著那輛馬車,由此至終,那位出自長公主府的丫環的主人連一麵也不曾露過。
常溪是不願多生事非的,但這件事情的起因想必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起因不是她所能控製的因素,未來發生的事情也不是人所能預料的。
她沒再理會,腰身挺直越過奢華的馬車向前方熱鬧的人群走去。
她踏步走了,丫環便上了馬車,掀開精美的車簾,裏麵坐著一位稱得上是世上難得一見的美人。
這位美人便是長公主唯一的女兒。
長公主是太後所生,是當今聖上還有榮王的親妹妹,在京都的地位自然是尊貴的。
長公主當年奉旨嫁給威遠將軍,而威遠將軍卻在婚後的第二年病逝在軍中,尊貴的長公主竟成為了皇室公主裏的第一位寡婦,這命運自然是夠讓人唏噓的。
“姑娘,那常三姑娘不知好歹不受威脅,該怎麽辦?”丫環上車後說。
姚曄的臉色並沒有顯出多少的怒色,她默了默,說:“那就看著辦,若是她與表哥再有過多的接觸,按照以往的方式,你來做出處理。”
丫環愣了愣,以往的方式……
“可是那是常家的,常家到底在京都裏與各世家之間的關係還是有來往的,會不會不太合適?”
姚曄臉色並沒有怎麽改變。
她自小喪父,與林適同是在太後跟前長大的孩子,情份非旁人可比。
林適從小寡言,她的話也不多,有時兩個人坐在宮裏的丹陛上一起看天上翻卷變化無窮的雲海時,她總會想,他看到的那朵雲會不會也正是她看到的那一朵雲?
那時還隻是好奇,總想整天與他在一起。
後來才知道那就是對一個人的在乎。林適長大了,去了軍營,再然後他選擇上戰場打匈奴。
在那邊的日子自然是苦的,那裏的百姓也因為經常被匈奴驚擾而流離失所,她打聽到林適在那裏救了一個女子,還留在軍中養傷。
林適性情清冷,怎麽可能會留一個女子在軍中養傷?她這才發覺自己妒忌得發狂。
“姑娘……”丫環見她臉色不妥叫了一聲。
姚曄臉色蒼白。
每當她想起這些時,她整個人都會有一種渾身冰冷的感覺。
因為那時她求母親,讓母親把那個女子悄悄地發賣掉,但不知為何那女子在發賣掉的第二天竟突然死了。
她還記得自己那時無意中得知時還大病了一場,因為她的妒忌,她背上了心裏的枷鎖,這個枷鎖讓她夜夜不得安眠。
這以後,再遇到林適身邊接觸過多的女子,她也隻是讓母親悄悄把人送走。
這常溪是京都世家裏的女子自然與平民百姓的那些姑娘不一樣。
“那就讓她知難而退。”
姚曄掀起車簾的一角往街道看去,外麵很熱鬧,陽光很溫暖,但她卻感受不到一點溫暖,長公主府裏也從來冷冷清清。
她很少出去,因為沒朋友。
“我想下車去。”她說。
丫環便想下馬車去,她拉住她。
“你留在這裏,我一個人走。”她隻是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不想有任何人跟著。
“可是……”
“就這樣吧,你留在車上。”
姚曄下了馬車,大概是她長得傾城絕色,身上的衣裳華貴,馬車也是奢華令人不敢招惹的,因此她注意到,周邊的人都用那種帶著好奇又有畏意的眼神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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