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紮心老
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喜悅，謝晨露心中猛地一揪，嘴裏泛著苦味，點了點頭：“嗯。”
“行，那你說吧。”
夏銘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壓製住情緒，漫不經心地看向她。
謝晨露迎上他的目光，抿唇道：“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以前或許沒那麽喜歡，隻是單純喜歡你的顏，覺得你的顏配我，所以想和你在一起……”
“你如果想說這些的話，那我不想聽了。”
聽到這些沒意義的話，夏銘瞬間失去了耐心，並不想聽她掛在嘴邊的表白。
見他這般不耐煩，謝晨露心口刺痛，擰著眉，不甘心道：“你聽我說完行不行？”
“……”
夏銘沉默了下，呼出一口濁氣。
謝晨露心下稍鬆，“臉長得不錯的人有不少，我剛開始沒那麽喜歡你，隻是不服氣你拒絕我，我這麽漂亮，沒人能拒絕得了我，你是唯一一個拒絕我的男生。”
“……”
聞言夏銘眼角一抽，他早猜到了，哪有什麽一見鍾情、死心塌地的。
見色起意被拒絕後，之所以會念念不忘，隻不過是得不到的心，永遠在騷動罷了。
她第一次表白時，他若答應了，想必就沒接下來這些事了。
和她戀愛估計要不了多久，她就會玩膩他再拋棄他。
人類所有的不甘，都源於付出，沒有得到對應的回報。
而他從沒接受過，她任何示好，她在他身上花費了，這麽多心思和時間，沒有達到她的目的，她怎麽會甘心？
就像瘋狂的賭徒賭輸了，不會就此停手，隻會下更多賭注，妄想贏回去的一天。
他對她的美麗視而不見，間接的重創了她的自信，對謝晨露這樣驕傲的人來說，無異於對她最大的蔑視。
所以她死纏爛打，不肯放棄，不一定是喜歡他，喜歡到無法自拔，有可能是不甘心在作祟。
當然，也有種可能，是她在追求中，真的喜歡上了他。
夏銘把謝晨露看得透透的，沒興趣陪她玩這種追逐遊戲，雖然她長得不賴，但他也不差啊。
喜歡好看的，照照鏡子，就能滿足需求。
看膩了自己的臉，他還可以看他絮絮姐的，身邊不差顏值高的人。
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他，女孩子很麻煩，他才不會自攬麻煩呢。
被夏銘洞察一切的犀利眸子注視著，謝晨露心神一震，莫名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所以我就很不高興，很不甘心，很憤怒，下定決心想追到你。可你真的好難追，我有想過打斷你的腿，可你的腿這麽好看，斷了我舍不得。”
謝晨露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他修長的腿，以及那裸露在外，帶著幾分小性感的腳踝。
她咽了咽口水，舔舐幹澀的唇瓣，“你身上每一處，都符合我的審美，像是長在了我的心坎上，這樣的你適合做成標本收藏。”
“……尼瑪。”
聽著她愈發變態的話，夏銘俊逸的臉瞬間陰沉下來，眼底怒火跳躍，罵了句髒話。
“冷靜，你不要激動，我今天說完，你就解放了。”
謝晨露神色錯愕，沒見過這樣的他，她還以為他不會說髒話呢。
難得看到對著她永遠麵無表情的臉，出現如此生動的表情，謝晨露心下有些雀躍，一時竟有點動搖，心中的決定。
她反道而行，可以嗎？
想到他是聽到自己以後不纏他，才忍著留下聽她說話的，謝晨露神色微黯，心中五味雜陳。
“……”
夏銘握著拳頭，心裏有兩個小人正打得激烈。
一個讓他留下，聽完以後再也不會被她糾纏打擾了，一個則說謝晨露的人品，不值得信任，讓他趕緊走人，不要聽她騷擾人的廢話了。
最終，還是第一個小人的話，誘惑力大。
夏銘耐著性子繼續留下，但沒興趣聽她剖析心理，直接打斷了她的長話連篇，“不用說這些，我知道你的心理，就是得不到我，所以放不下我。如果我答應了你，你絕對不會喜歡我這麽久。”
“不用說什麽，很喜歡我，喜歡我這種話，我知道我魅力四射無人能擋。我不否認你對我的感情，畢竟我這麽出色，見了我的人很難不心動。”
“喜歡我的人多如牛毛，但敢追我的人卻不多，你有這膽子和底氣，無非是覺得你個人條件優越，追我成功的勝算大。可是你沒想到，你無往不利的優越條件，在我這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滑鐵盧。”
“被人捧慣了的你，無法接受這巨大的落差，再加上你的自尊心又很強，你引以為傲的美貌，又是我不以為意的東西，你從沒摔過這麽大的跟頭，所以你想爬起來，把絆到你的金剛石，狠狠地踩在腳下，然後再拋棄是吧？”
“……”自戀鬼。
果然，這人把她看得透透的，她的預感沒有出錯。
夏銘把她浮於表麵的心思，以及藏在心底深處的陰暗心思，都說了出來，她還能說什麽？
這人真是太可怕了。
謝晨露渾身發冷，被他不見底的眼睛盯著，有種沉入深淵，呼吸困難地感覺。
認是不可能認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認的，她強行為自己洗白，“我不會拋棄你的。”
剛開始或許會，但之後她是真想和他在一起了，她從沒這麽喜歡過人，雖然有了放棄的心思，但心還是在為他跳動。
這樣的人，以後到底會找什麽樣的女朋友？
謝晨露想不出來，她在他麵前，似在照鏡子，恐怖如斯。
“嗤。”
夏銘聞言唇角輕扯，嗤笑一聲。
“……”
謝晨露在他那銳利的目光下，感覺自己像是在裸奔，整個人都不好了，話都說不下去。
“趕緊說，不要浪費我時間，你可以不用告訴我，你的心意了，說其他的。”
夏銘看了手機，擰起好看的眉毛，現在已經七點五十了，不由地催促。
“……”這人真是冷心冷情，夏銘冷漠的話，讓謝晨露本就受傷的心，又多一條傷口。
夏銘就喜歡在她心口插刀，不把她紮死不開心。
“好吧，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
謝晨露在心裏，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和他生氣。
他又不會哄她，難過的隻會是她。
“不想看，有話就說。”
夏銘聽到蚊子呼喚的聲音，噴了下身上，旋即又噴了下附近。
謝晨露和他站的的位置不遠，這會兒吹著微風，夏銘噴的還花露水隨風吹來，她微微眯眼，不讓空氣中的花露水進入眼睛。
聽著他的話，她撇了撇嘴巴，早有預料，心中也沒多難過。
他不看他，她看著他說就行了。
謝晨露的視線，描繪著夏銘漂亮的眼鼻唇，似要深深記下他英俊的麵容，“你有喜歡過我嗎？半分心動有嗎？”
“沒有。”
夏銘不假思索，他煩都煩死了，喜歡個鬼。
他記得她好像，問過這個問題，怎麽還問？
“……”
謝晨露噎了一下，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麽快，都不帶猶豫的，心裏又劃了一條刀口，咬牙道：“我不漂亮嗎？說實話，請站在客觀角度，不帶私人情感的回答。”
“漂亮。”
夏銘聽著她的問題，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眼，淡定挪開視線。
她話說的這麽直白，他也不好昧著良心說，雖然他沒有良心這種東西。
謝晨露皺眉，盯著他眼睛，繼續問：“那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我人美心善，溫柔體貼，你為什麽不心動。”
“哈哈哈哈。”
人美心善？
謝晨露人美沒毛病，心善是什麽鬼？夏銘忍不住笑了。
“……”
謝晨露繃著臉，神色微僵，不知道自己哪句話這麽有趣，把他笑成這樣，“你笑什麽？”
“沒有，我想到有趣的事情就笑了。”
夏銘唇角微勾，沒有說出是因為，她美化自己的話笑的。
自戀是通病，他也有這毛病，無傷大雅，“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原因。我說了，我喜歡比我小的。”
嗯，她永遠不可能比他小，這樣說她能死心吧？
夏銘不知道，她能否聽進去，還是說了下去，“我的心一直是動著的，動是因為我活著，不是因為誰動，也不會因為誰動，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個球。
謝晨露深吸一口氣，就沒見過他這樣，啥都不吃的人，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沒什麽說的了？那我回去了。”
夏銘見她沉默，又問了一句。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是我的私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有吧？是誰？我認識？學校的？還是你們班的？”
謝晨露看著他難看的臉色，心裏酸澀，明知道自己追問，會令他討厭，還是忍不住問。
是打算放棄，可她還是不甘心。
不知道自己輸在哪兒，也想知道他喜歡的人，有多好，能讓他放棄她。
“CC。”
十年如一日，夏銘是個鍾情的人，一生摯愛他家CC，看著她有瞬息扭曲的麵孔，淡淡道：“不是我們學校的。”
“！！！！”真有。
聽著這驚天雷聲，謝晨露臉色煞白，失了血色。
知道有這麽個人，她心裏並不高興，抿唇道：“她一定很美好吧？長得漂亮嗎？比我漂亮嗎？”
“顏值不重要，性能最重要。”
夏銘聽著她的話，微微皺眉，他好看就行了啊，CC是酷是帥氣，不是漂亮這種庸俗的詞匯，可以形容的。
“……”
謝晨露神色古怪，感覺他在開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思想太齷齪了，誤解了他的意思，“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剛在一起，沒多久，半年，所以之前我就說了我有對象，你怎麽就不信呢？”
夏銘瞧著她失魂落魄，一副受到了巨大打擊的狼狽樣，心下暗喜，臉上卻沒有太多情緒表露。
可以，這招有用，再接再厲。
夏銘表揚了下，棒棒噠的自己，“你長得不差，不用吊死在我這顆玉樹上，當眾多吊死鬼中的一個。”
“……”
謝晨露原本沉浸在自己崩塌的世界中暗自流淚，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聽到他這話，唇角抽了抽，這人真不是一般的自戀。
她就喜歡他這自戀的樣子，沒人像他那樣璀璨奪目，就連自戀都讓人無法反駁，因為他有自戀的資本。
今天是他和她認識以來，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這本該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可一想到他是因為什麽才留下的，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謝晨露淚意，湧上眼眶，偏頭眨了眨眼，抬手擦了下，故作鎮定道：“最後問你個問題，如果我不死纏爛打，你會不會有喜歡我的一天？”
“我們應該不認識吧？你我本無緣，全靠你主動。”夏銘想了下，出聲道。
“……”
紮心老，謝晨露漲紅了臉，心裏氣，嘴唇動了動，卻無法反駁。
夏銘說話真討厭，他要是長得不好看，她當初才不會主動搭訕！！！！！
“好了，我做到了，我該做的事，希望你能做到自己的承諾。”
夏銘懸在頭上的大刀，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沒了人身威脅，麵對謝晨露，他少見的心平氣和起來，“再見。”
“等一下。”
謝晨露追上去，擋在他前麵。
夏銘皺起眉頭，看著她，心下一沉，難不成她想食言？
看著他瞬間冷下來的目光，謝晨露苦笑了下，說道：“我們真的不可能嗎？我沒有機會？”
“嗯。”夏銘點頭，語氣真摯，若沒有自戀的話，倒有幾分安慰人的樣子，“雖然我是你得不到的帥哥，但世間不止我一個帥哥，世界這麽大，你出去多看看，就會發現外麵的帥哥，依舊沒有我帥，不一樣的是，他們的性子肯定比我好。比起我這個性子糟糕、脾氣古怪的人，其他帥哥會更適合你，你得找個適合你，並願意哄著你的人……”
謝晨露心情複雜，聽著他疑似安慰的話，都不知道擺出什麽表情是好，不過胸悶的感覺消散了些。
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不是故意逗她笑的，想來應該不會，他才不會在意她的心情呢，就隻是想自誇一下。
“我要去國外讀高中了。”
蟬鳴聲不絕於耳，謝晨露此刻的心情，就像蟬鳴聲起起落落，她垂下眼睫盯著他的腳踝，不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淚光，低聲說。
夏銘恍然，難怪她會說以後不纏他了，原來是要出國呀，天大的好事。
她快走了，夏銘對她的抵觸情緒，也沒之前那麽大了，由衷地祝福她發展好，“哦，飛翔的永恒在於振翅，流動的永恒在於不竭，生命的永恒在於追求，祝你前程似錦，學業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