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辰會（二）

  獻舞一結束，三姐妹便下去換了和族人一樣的衣裳。


  接下來，便是祈福儀式。


  醫師鄔祿同文師勞恭將一個香鼎抬上壇會台，後麵緊跟著一些族人也抬著香鼎走了上來，一共三個香鼎，一大兩小，兩個小香鼎整齊擺放在大香鼎兩邊。他們撤到一旁後，又有幾人上了來，抬的是一柱黃香，半人高，足一個大腿那般粗。


  抬香之人小心翼翼，生怕一個磕絆就把這高香摔斷了去，那可是大忌諱。好在順利到了壇會台，又仔細的將它插在中間那個木桶大小的香鼎中，點燃，退離。


  這時，族長的夫君江成禮已經開始在壇會台下給眾多族人分發黃香了，這黃香，同方才放進那隻香鼎裏的粗香完全相反，它很細，細如麵條。


  族人太多，一人分發實在太慢，鄔祿和勞恭便跟著一起分發。盛七七三姐妹也跑去幫忙。


  好在這香隻分發給大人，不用發給孩子們，倒還省去了一些時間。


  全體點燃黃香，當然，孩子們隻管雙手疊加垂首即可，然後整齊劃一的喊著，“香火不斷——子孫綿延——風雨調順——雲萊盛泰！”均朝中間那香鼎內的大黃香拜上一拜，又一個跟著一個的徐步走上壇會台，將手裏的細香插在兩邊的香鼎中後，一一回到隊列。


  太陽已經升起老高，好在今天是個溫和的天氣，稍稍有些風，一陣一陣從西邊吹來，倒也不是太大，並不影響生辰儀式的進行。


  盛文君雙手端了一個黑色木盤穩步上前，後邊兒緊緊跟隨的是兩個著一身黑衣的成年丫頭，她們抬著一個黑木三角支架，見她們的族長馬上要走到壇會台中間了，趕緊加快步子越過她將黑木支架安放下來，退了下去。


  所有人均目不轉睛地看向族長手裏的東西，不禁奇怪。怎麽今年的靈布竟是黑色？

  往年，靈布都是絢麗的顏色，今兒突然換個黑沉沉的，也難怪他們會不適應了。


  盛七七幾人立在壇會台的一邊靜靜地觀望，待盛文君的目光掃過去，她們就出列一人，上前將她手裏的黑木盤給撤走，而盛文君則雙手捧著蓋著靈布的那顆祈福珠，一並放上木支架，又將黑色靈布撫順，四方弄均。


  “巫族的傳統色本就是黑色，隻是不免顯得過於沉暮了些，所以才會年年挑些鮮豔的靈布。今年，我還是換回了這黑色，怎麽說它也是巫族的本色，本色不能丟，它一樣有它的優異之處！”


  盛文君激昂的說出這番話，惹得台下的眾族民一陣叫好，跟著她高喊道，“不能丟！不能丟！”


  立在一邊觀望的盛七七卻暗自笑了起來，“不就是想不出花樣了嘛，阿媽真是的！”


  確實，上一代族長，也就是盛文君的阿媽，一直用的都是鮮豔色靈布，幾乎不采用巫族本色黑，所以她才會跟著用麗色。這會兒換成黑的，也真真是拿不出別的花樣了。


  盛采雲輕哼一聲，見她出聲，盛采陽卻針對上了。


  “裹了夜壺的破布，哪兒能算什麽靈布，阿媽要是知道，怕是要氣昏過去！”


  “所以這事是你告訴阿媽的？”盛采雲立即沒了好臉色。


  盛采陽暼她一眼後，就不再看她，對著空氣道，“阿媽問靈布，我當然得說咯，哪裏知道會牽扯出那外族野男！”


  “野男野男的叫，你這是打阿媽的臉！”盛采雲看她不解，仰著脖子也對著空氣道，“阿媽都沒說什麽，況且他還是七七的救命恩人，你卻在這兒辱罵起來，不是打阿媽臉是什麽！”


  “你……”盛采陽氣得語結。


  這兩位姐姐總是互掐，盛七七勸的次數多了，都有點不大想勸，但作為姐妹，最後還是意思了一下，懶洋洋道，“二姐，三姐，你們別吵了。”


  “好吧，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跟你計較！”


  “盛采陽！！”兩人聲音越來越大，盛采雲險些動起手來，盛七七拉了拉她袖子，忙阻止了。


  忽然，底下族民群傳來一陣驚歎的聲音，將她們姐妹三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隻見，一隻隻白色靈蝶經由盛文君的巫術操縱而翩翩起舞，又在黑木三腳架上方形成一個圓圈，不停轉動著。


  最後，盛文君一揮手，這些銀色靈蝶便緩緩落在那一大塊黑色靈布上將靈布布滿，它們又輕巧地將靈布吸起於空中，靈翅時不時地扇動。


  黑色靈布與銀色靈蝶間色彩的碰撞在空中竟然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使人眼睛不自覺的向這道風景望去。


  盛七七也看得呆了。難怪阿媽會用黑色的靈布，原來是要放大招啊！

  這會兒，每個人都仰頭看著空中，倒把蓋布下的祈福珠給忽略了。這顆祈福珠是顆較為碩大的夜明珠，璀璨光盈。


  盛文君眉眼溢滿高興，甚至有些小得意。她要早知道這黑色靈布配上小小的靈蝶有如此效果，她早就用了。


  拿了鳳頭巫杖，她繞著祈福珠一步一福身的走上兩圈，便有丫頭拿來一張蒲團，她跪於蒲團上，巫杖擱置一邊，靜閉雙眼對著祈福珠默默祈禱。


  見族長開始禱告，族人也跟著闔眼，疊掌，垂首，靜靜在心裏跟著禱告。每個人心裏所要禱告的都不一樣，有人祈雲萊安泰萬萬年，有人祈能多多生女兒好傳承香火，還有人祈身體康健……